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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将军说的,实在太客气了,我这就让人进去通传。”亲兵转过身子,冲着门房大声喊道:“田老哥,进去帮忙通传一声,就说司马将军有事情见。”
“好。”门房答应一声,进出通传。
门外的司马乔禹,现在也没有什么事,就和张合闲聊起来,“我说张合呀,你们这忙忙活活的是做什么呀?好像是要搬家一样。”
“鞑子不是要打来了么,我家将军让家眷到田记货行避避,这点家当,也一道送去。”张合顺口答道。
田秀和田记货行的关系,在整个张家口也不是什么秘密,是个人都知道。
“这要是躲,也该搬出城呀,怎么能搬到田记货行,一旦鞑子破关,城里的一切,不都得让人给抢了,田记货行岂能例外。”司马乔禹不解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呀,但我家将军让搬,咱们这些当差的,听命行事就是,哪敢多问。”张合说道。
“唉……”司马乔禹叹了口气,说道:“鞑子就要打来了,城里的官兵、百姓都是人心惶惶,不少人都在向外逃,明天逃走的人,估计更多。我今晚来,就是想和将军商量守御之策的。”
“司马将军,都说鞑子离开,自从在大同入关之后,一路烧杀抢掠,都打到了燕京城下,吓得京师里的官兵,都没一个敢露面的。现在鞑子抢够了,要从咱们这里出关,您说咱们能守得住吗?”张合有些丧气地说道。
“能不能守得住,都得尽人事、听天命不是。咱们披坚执锐,受朝廷俸禄,到了这个时候,自然要尽守土之责。”
两个人正聊着,这个时候,府里的门房跑了出来,大声说道:“司马将军,我家将军有请。”
“好。”司马乔禹冲着张合点了下头,说道:“张合,将军唤我,我这就进去了。”
“将军请。”张合则连忙拱手。
司马乔禹为人和蔼,在军中人缘极好,尤其是普通士兵,都喜欢到他帐下听用。司马乔禹进入府门,在门房的指引下,来到花厅,田秀正在花厅用茶,看他的样子,完全没有大敌将至的感觉,仿佛是胜券在握。
进到花厅,司马乔禹躬身抱拳施礼,“末将司马乔禹参见田将军。”
“司马将军免礼,快坐。来人啊,看茶。”田秀客气地说道。
待司马乔禹落座,茶水送上之后,田秀又说道:“这么晚了,司马将军来见本将有什么事呀?”
“鞑子马上就要打来了,咱们张家口兵马不多,现在人心惶惶,末将是来找将军商量守御之策的。”司马乔禹如实说道。
“是呀,鞑子马上就要打来了,司马将军,咱们应该如何守御呀?”田秀已经想好了退路,但他现在不能这么说,手下的将领来和自己商量退敌之策,当然要摆个姿态。
“末将以为,鞑子没有什么攻城器械,咱们张家口也算是长城隘口,易守难攻,虽然城内兵马不多,但鞑子只能从一面攻打,七千人马,只要众志成城,足够守御。还有,城内粮草足够支持三个月,而鞑子万不会在此逗留久了,不需一月,料想就会绕道而走。所以末将想,咱们现在是不是要先安抚军心,做好大战前的准备,多派探马打听鞑子兵的进军动向。待鞑子来时,好生鼓舞士气,众将一起上城据守。再者,鞑子攻城的策略,一贯是驱民攻城,咱们对他们敢于爬城的百姓,不必手软,挨打就打,还要往死里打。城门那里,南北两个城门,末将也打算全部用大石、沙包封死,令城内外的人一概不准进出,做出一幅破釜沉舟的架势。这样一来,城内的士兵无法逃走,自然会拼死一拨。”司马乔禹说出自己的打算。
前面的话,田秀并没有当个事,基本上是左耳进、右耳出,可当听到司马乔禹说将南北两个城门都封了,做出一副决死的架势,他便马上坐不住了。因为张家口这里的城关,只有南北两个城门,南门冲着关里,北门冲着关外,要是将两个城门都封了,自己到时候怎么逃走呀,总不能跳墙吧。
田秀连忙说道:“司马将军,你的破釜沉舟之计,确实不错,不过也太过冒险。一旦鞑子攻上城池,城内的军民人等,岂不是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不妥、不妥呀……”田秀说到这里,是连连摇头,最后又补充一句,“我看将南门封了,也就足够,鞑子撞不开城门,咱们在城上拼死抵御,一旦有变,城里的人不是还有机会逃走么。”
“将军此言差矣,士兵必心存侥幸,万一有鞑子攻上城池,万不能拼死一战。倘将北门封死,士兵无法逃走,定会拼死决战,将冲上城池的鞑子赶下去。我等是朝廷将领,受皇上隆恩,食朝廷俸禄,不仅有守图之责,还要有战死沙场的决心。封死北门,与城内将士共存亡,也算是给所有士兵做个表率,更能彰显我等的决心。”司马乔禹越说越是豪迈,说到最后,仿佛是有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气魄。
“不成、不成……”田秀仍是摇头,是呀,你是不怕死,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司马将军,你说得倒是有理,我辈虽说可以为国捐躯,但那些无辜的百姓和士兵,若是城破之时,有机会逃走,最好还是不连累他们。南门封死,已是足够,这件事,你不必再说了。”
“将军,您说不连累城内的百姓,末将以为,明曰可以将封闭城门的消息,通知城内的百姓,他们愿意离去的,就尽快离去。至于说城内的士兵么,既然食朝廷俸禄,投身行伍,那就理应抱有战死沙场的决心。最多这样,是家中独子的,如果愿走,可以准其离开;若是兄弟父子都在军中的,可以准一个离开,剩下的人,就留在城内,与张家口共存亡!”
在说到‘与张家口共存亡’这几个字时,司马乔禹的声音是斩钉截铁。
“军中是独子的有不少,兄弟、父子齐在军中的也有不少,放他们都走了,还有几个人来守城?司马将军,你还是太年轻了,一腔热血,本将能够理解,但你的做法,实在太过鲁莽。本将刚刚已经说了,此事不得再提,就按本将的意思去做,只封一个城门。好了,你还有其他的什么建议吗?”田秀颇为不悦地说道。
“将军,如果不封北门,守城的士卒,必然不能全体用命,一旦有人先行逃跑,势必影响军心。把城门封死,让谁也……”
司马乔禹还想再说不封北门的弊处,可还不等把话说完,田秀就急了,只听他大声说道:“够了,司马乔禹,你是张家口的守城副将,还是我是!本将说不封北门,就是不封北门,你不必多言。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那就告辞吧。”
说完,田秀干脆把茶杯端了起来。
这是端茶送客的意思,司马乔禹当然明白,可他竟然也把茶杯端了起来,揭开杯盖,喝了一口,然后站了起来,大声质问道:“将军,您既是守城副将,就更应该将北门封死,难道说,您还打算在危难之时,逃之夭夭,弃张家口于不顾吗?”
“混账!”田秀气的重重一拍茶几,怒声喝道:“有你这么和顶头上司说话的吗?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将打算逃之夭夭,弃张家口于不顾!你若再敢信口胡言,信不信不将现在就军法处置于你!”
“将军若无逃走之心,为何不愿将北门封死,说什么给城内百姓与士兵一个逃走的机会,我看全是借口,是将军您自己想有一个逃走的机会吧?”田秀的声音大,司马乔禹的声音比田秀还大。
“混账!反了,真是反了!”田秀被说到痛处,真正地怒了起来,他将茶杯重重地放地上一摔,然后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司马乔禹,你竟敢散布谣言,动摇军心,我看你真的是不想活了!来人啊!”
声音落定,很快有四名亲兵跑了进来,四名亲自一起单膝跪倒在地,“小人在!”
“司马乔禹散布谣言,动摇军心,我看十有八九已经被鞑子收买。尔等将他给我押下去,重打八十军棍,关入大牢!等本将打退鞑子,再行奏明朝廷,予以发落!”田秀大声命令道。
“是,将军!”作为亲兵,自然要听从田秀的吩咐,四个人一起站起身来,朝司马乔禹走去。
“谁敢!”司马乔禹厉声喝道:“田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什么意思?你不敬官长,大战前夕,造谣诬陷,本将如此办你,难道还有错吗?你们还不动手,等待何时!”田秀现在已经怒到极点,声音都快把顶棚鼓破了。
四名亲兵再不敢迟疑,紧着上前两步,将司马乔禹按住,道了声,“司马将军,得罪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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