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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前几个月刚刚揍了李斯彼特鲁一顿,但现在,克里曼斯本人伤得可比彼特鲁严重多了。然而他这次却没有像彼特鲁一样大肆宣扬,正好给电影做宣传,刘老直接封锁了剧组消息,由场务开车送晕倒的克里曼斯去附近的医院治疗。
刘老打的那两巴掌实在是皮肉伤,一点都不严重,但克里自己摔在摄像机架上的伤,却让他头破血流。
那伤口有拇指大小,血流如注,可以见到一点森森的骨头。送去医院后,赶紧缝针,一共缝了九针,很难说以后会不会留下疤。
刘老是又气又急,现在老霍尔特不在,他就是克里的长辈,之前打那两巴掌是很气不错,但现在更多的还是心疼。
医生赶紧检查了一遍,确认只有轻微脑震荡和皮肉伤,没有什么血块,刘老这才放下心。
刘老完全不明白,克里这小子怎么突然反应这么大。他打了两巴掌,这小子都没失态,他之后不过骂了两句,克里居然激动成那样。
他难道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可是他好像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难道连骂两句都不行了?
终究不得其解。
刘老已经联系了老霍尔特,后者听说儿子摔伤了,甚至可能破相,居然也没太着急,定好了大约下周能回美国。于是刘老值得任劳任怨地在医院帮老朋友看儿子,可是他才刚刚看了两天,克里一醒来,人就不见了。
刘老:“”
十四年前在他的剧组拍戏,学会了潜规则。
现在他骂了两句,破相不说,还搞失踪。
刘老觉得自己可能要和老霍尔特结梁子了
抓紧时间,立刻去找,等刘老找到克里的踪影时,他刚刚赶到机场,飞机就已经起飞了。
一架银色的飞机从洛杉矶起飞,直接飞往华夏首都。一天内都没有飞往b市的航班,刘老无奈,只能找身处国内的朋友帮忙。找来找去,最后竟然找上了秦呈。
秦呈一听到克里的名字,二话不说,直接道:“没兴趣。”
刘老:“他可能去找林暄了,你不是和林暄关系也不错吗?你一点都不关心?”
秦呈在电话那头低声“哦”了一句,淡淡道:“他找林暄干什么?”
刘老有些难以启齿,但他不说,秦呈就要挂电话,于是他叹气一声,简单地概括了一下事情经过。他只是说林暄和克里在十四年前结过梁子,具体什么事情,他不大好说。
然而秦呈却皱了眉:“结梁子?十四年前,林暄十八岁的时候?”
刘老怒道:“你别问了,到底帮不帮?嗯?”
没等秦呈回答,电话那头就响起了一道清越的男声:“林暄?刘老,怎么又和林暄有关系了?我知道克里之前有追求过他,他们怎么了吗?”
一听到容栩的声音,刘老惊喜过望。人家容栩可比秦呈好说话多了,他立刻答应下来,表示在刘老回华夏之前,他会去林暄那里看看,万一克里真的去找林暄,他也会帮忙照看着点,刘老这才放心。
挂了电话后,容栩拉起某个男人就往林暄的家而去。等到了门口时,并没有见到克里曼斯,林暄打开门,讶异地看着他们,特别警惕地盯了秦呈一眼,拉了容栩到一旁说道:“容容,你来找我当然可以,干嘛要把秦疯疯带过来?”
容栩无奈地笑道:“事出突然。不过二木,克里有来找过你吗?”
唇边的笑容突然一僵,林暄惊讶地反问:“克里曼斯霍尔特?他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很烦他的,容容,他这个人很莫名其妙,之前老骚扰我,最近不骚扰我了,挺好的。”
容栩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对,可是看着林暄一脸嫌弃的模样,他却说不清楚到底哪里奇怪。正在此时,却听门铃忽然急促地响起,三人一起转头看向大门。
秦呈离大门最近,他看了一眼对讲机:“克里曼斯霍尔特。”
容栩愣道:“真的来了?”
既然答应了刘老要来帮忙照应着点,容栩自然不可能食言。他径直地往大门走去,谁料才走了一半,便被人拉住。容栩转身看去,却见林暄目光平静地看着他,那张娃娃脸上再没有往日的乐观开朗,反而有着他这个年龄该有的冷静。
“真的是克里曼斯霍尔特?”
秦呈站在门边:“嗯,是他。”
林暄轻轻问道:“他来找我干什么?”
林暄没有问克里曼斯是怎么知道自己家住址的,都是圈内人,而且互相间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克里曼斯真想知道一个地址,还是可以查到的。
然而林暄的这个问题,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容栩无奈地看着他,门铃还在响,渐渐的,门外的人已经没有耐心去按门铃,反而直接敲门起来。他没有敢喊出声,可能是怕被其他人发现:这就是克里曼斯霍尔特,到这个时候,仍旧还死要面子。
房间里是一片沉默,直到秦呈淡定地问道:“十四年前,他和你怎么了?”
一句话,让空气更是彻底凝固。
许久以后,林暄慢慢地笑了,笑得有几分疲惫:“从哪儿知道这件事的?”
秦呈道:“刘老。”
“刘老么所以说,他原来已经知道了?”
虽然往日里总说什么秦疯疯、秦疯疯,但事实上,如今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是林暄的好友。面对这两个人,他简单地将自己与克里的关系介绍了一下。只是用一句话概括,所有都风轻云淡,仿佛羽毛一般轻:“以前我和他上过床,当时我有点胖,后来我瘦了进娱乐圈当歌手,他不知道我是谁,然后又追求我,我对他没兴趣。就是这样。”
秦呈慢慢凝眉:“你十八岁的那次?”
林暄点点头:“嗯,是那次。”
容栩有些云里雾里,然而他也察觉到,这或许并不是一个多么好的回忆。
门外的人还在不停地敲着,克里听到门里面有声音,可就是没人给他开门。事情就这么继续下去也不行,林暄不肯开门,容栩和秦呈又不可能永远都躲在屋里不出去。
但是林暄却不在意地说道:“快到傍晚了,他很快就会走,到时候我们再出门好了。”
容栩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傍晚就会走?他已经在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傍晚的时候,是下班高峰期。”林暄抬起那张娃娃脸,并没有一丝笑意,沉静地叙述现实:“他不知道我的对面住的是谁,但他会担心,对面的人会不会突然回家。他那种人,不可能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窘态,他一定会暂时离开。”顿了顿,“其实或许只要看到你们在,他也不敢和我多说什么。”
说到这,林暄突然抬步,走到门旁,他直截了当地打开房门。
克里的手举在空中,似乎正想敲下,忽然见门开了,他惊讶地睁大眼,难掩欣喜。但在短暂的欣喜后,却又是紧张和不安,他急急地想要说什么,还没开口,却看见站在林暄身后的容栩和秦呈。
所有话全部堵在嗓子里,再也说不出口。
如同林暄刚才说的一样,当看到有其他人在时,这个人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做任何没面子的事情。明明愿意跨越大西洋,从美国赶到华夏;明明愿意在门外敲上一个多小时,但看到旁人后,他的脸色忽青忽白,最后竟然收回了手,一个字都没说。
林暄其实在开门后,也有些错愕。他没想到,眼前的人额头上还顶着一个纱布,左侧脸颊有些红肿,明显是被人扇了好几巴掌。
容栩见状,忽然明白:难怪刘老要他们来帮忙照顾一下,还是个伤患!
事不宜迟,既然看到了人,容栩便打算带着克里先离开,至少找个医院,让对方好好休养。秦呈的视线在这两人之间转了转,没有多说什么,但克里却并不肯和他们一起走。
容栩问道:“克里?”
金发导演的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他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碧蓝色的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个站在大门里的人。林暄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两人对视了许久,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克里曼斯咬紧牙齿,认真说道:“我真的不知道十四年前的林深就是现在的林暄”
林暄笑了:“不过是一夜情而已,没什么。”
克里曼斯仿佛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么轻松的反应,他再次说道:“我真的不知道真的,真的不知道”
“那你现在怎么突然知道了?”
克里一下子怔住。他很快将刘老的话复述了一遍。
林暄摇摇头:“王哥从一开始就认出我了,我刚出道那会儿,瘦了好几十斤,他竟然一眼都认出我,我也很奇怪。”顿了顿,他笑道:“不过也只有他一个人认出我了,你没认出我,也挺正常。”
看着面前的青年这幅毫不在意的模样,克里却觉得自己的心里仿佛生出了一把钝钝的刀。那把钝刀在他的心脏上缓慢地刮着,每一次都刮出淋漓的血肉,当这个人多笑一下,他便疼一下,那钻心的疼如同跗骨之蛆,疼得他浑身颤抖。
既是身旁还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自己很不喜欢的秦呈,但克里曼斯依旧咬紧了牙齿,一字一句地说道:“对不起。”
那颗高贵的头颅再次低了下来,一切如同十四年前,连那金色的头发都没变样过一丝,这个好莱坞的贵公子放低姿态,郑重其事地道歉。
林暄从来都知道,克里曼斯并不坏,他的道歉也是真心实意的,但他的傲慢也是刻在骨子里的。你无论离他再怎样近,再怎么去了解他,越了解,越会感到绝望。
这个人,为了他的自尊,他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
他的面子,大于一切。
而在那份尊严的面前,那份莫名其妙的面子面前,和一个胖子上了床,确实是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那些话可能是无心之言,但谁又能说,无心之言不是下意识的抱怨。
克里曼斯低头道歉,一如十四年前,他臊得脸颊发烫,根本不敢去想旁边的容栩和秦呈的脸色。这两个人是不是在笑自己,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和林暄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当初那件事,会不会被闹得人尽皆知,所有人都知道他曾经和一个那么胖的胖子上了床不对,那个人是林暄。
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一点反应,克里曼斯忍不住抬起头,却见林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十四年前我已经接受了你的道歉,所以霍尔特先生,我不需要再接受你的第二次道歉。”
克里呆住:“林暄?”
“再见。”
“林暄!”
大门“轰”的一声关上,克里曼斯往前一步,正好撞在门板上,额头上的伤口立刻被撞破,红色的血一下子染湿了纱布。容栩赶紧将人拉住,准备带去医院,谁料克里曼斯却不停地喊着:“林暄!林深!林深!”
喊到后来,已经全部在喊林深,容栩从未见过克里曼斯这么狼狈的样子,血液穿过纱布,将那张英俊的脸庞打湿,在脸颊上纵横交错着。惨败的脸色和没有血色的唇,这位叱咤影坛的商业片大导演此刻仿佛下一秒就能晕厥,但他却仍旧不停地含着一个名字。
林深
林深!
喊这个名字时,他喊得比“林暄”还要拼命,可是那扇门却始终没有打开过。
流血过多,克里曼斯终究还是晕了过去。容栩抬头看向秦呈,后者认命地把人扶起来,一起下了楼。下楼后,容栩接到了林暄的回信:嗯,你们送霍尔特去医院好了,我不是很想和他有牵扯。事情都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容栩虽然很想关心好友,但既然林暄不想说,那他也不会多问。
将克里曼斯送到医院后,事情就与容栩和秦呈无关了。这次克里曼斯想再从医院里出去,远没有那么简单,老霍尔特三天后就赶到了医院,直接把儿子强制性地绑走。
他见到儿子后,没有过问儿子的伤势,而是直接问道:“十四年前,真潜了人家?”
克里曼斯开口:“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老霍尔特一巴掌打在了克里脸上,这巴掌比刘老打得还要重,直接让克里咳出了一点血丝。“你上的是林暄,我听说过他,是他吧?很好,做了那种事以后,你还瞒下来自己解决了,十四年了,一个字没和我们透露过,是吧!”
克里曼斯咬了牙,没有否认。
“圈子里的风气我知道,上一两个人确实算不了什么。但是不说从小我是怎么教育你的,就是老刘也说了,人家那根本不是明星,不是干那种事的,人家是你的翻译!你根本应该就是强奸!你有好好道歉吗?取得原谅了吗!”
“我没有!”
老霍尔特怒急:“还敢说没有!”
他气得一巴掌又要扇过去,克里曼斯却直接拦住。被刘老打,第一次是因为他没准备,第二次是刘老耍了个花招。被父亲打,第一次还能说是应该的,第二次却绝对不可能!
老霍尔特被儿子拦下来,心中一时复杂万分:“长大了,真的是长大了。好,回家!”
接着不管克里的态度,老霍尔特直接带人把人绑上了飞机,又带回了美国。
克里曼斯的新电影早已停摆,而接下来的一个月,霍尔特夫妇也慢慢地从儿子口中撬出了当年的真相。霍尔特夫人捂住嘴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也会和圈子里的那些人一样潜规则别人,潜的还是一个翻译。
老霍尔特却从中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当初真的有好好道歉?”
克里点头。
老霍尔特怎么可能信,如果真的很好地解决了,双方没有一点矛盾,为什么后来还闹失踪?
老霍尔特将查理给找了过来,查理一见到老霍尔特,吓得两腿发抖,还没问呢,自个儿就把所有的事情抖出来了:“叔叔,真不是我想瞒你们,如果我说出这件事,克里真的会杀了我。您知道的,他有多么好面子,他上了一头猪诶,这种事真要说出来,好莱坞的那群人还不得笑他一辈子?”
老霍尔特瞪直了眼睛:“一头猪?”
查理仔细地回忆:“是啊,听克里说,是个特别胖的胖子。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居然喝醉了会上一头猪。叔叔,他也很可怜了,您看,他可是克里曼斯诶,您的儿子,他上了一坨肥肉,是个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是克里?当初克里气得真是要发疯,幸好我帮他解决了,要不然他可能真的会找根绳子上吊了。”
老霍尔特一下子懵了。
回房间看到儿子后,老霍尔特气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已经大概察觉出当初的事情了。这么多年过去,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子是不是太傲慢嚣张了。
正常人有的谦逊,克里没有,他可以用“我的儿子很优秀,不需要谦虚”来安慰自己;很多人有的温柔,克里没有,他可以去想“克里不需要温柔,有手腕就行”。
可是任何一个普通人该有的愧疚和歉意,他的儿子或许有,却远比不上那所谓的面子。
“克里,如果是你,你被一个投资人上了,事后他塞给你一个很好的资源,让你可以去拍一部不错的电影。克里,你觉得合适吗?”
克里曼斯当然明白父亲的意思,他捏紧手指,想了很久:“可是我的外貌很不错。兰斯,上了我,那个投资人一点都不亏,他太值了,所以如果只给我一个资源,我凭什么”
“克里曼斯霍尔特!你不是自诩最看不起那些种族歧视的白猪了吗,为什么你现在在对我说,你歧视长相丑陋的人?难道那个林当初很胖,你就可以羞辱他是一头猪了?你就可以羞辱他,他是一坨肥肉?你就可以把强奸人家当作是你吃亏了,给人家一点好处就这么算了?克里,我真是不敢相信,你竟然成长成了这样的一个人。我对你太失望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林会离开你。”
“我的儿子,如果你不是我的儿子,我真想一脚把你踹开。而我现在也想告诉你一个事实,无论是现在的林还是以前的林,就你这种人,永远都配不上人家!”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老霍尔特失望至极地离开了房间,留下呆滞的克里。
接下来的十天,克里曼斯被老霍尔特关在房间里反省。这位拍摄了无数好莱坞大片的导演,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到底养成了什么样的一个废物。
拥有极高的导演天赋,能拿高票房和奖项。
但除了这些和那张还算不错的皮囊,他的儿子到底还剩下什么?
傲慢自大的性格,不懂尊重的处事态度。
到第十天时,老霍尔特长叹一声气,对儿子说道:“克里,你有没有想过,你除了会拍戏和长得不错外,你还有什么?我看的出来,你是真的喜欢那个林。你为什么会偏好东方人,我现在想知道原因。”
被非法拘禁了十天,克里曼斯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生气,听了这些话,反而渐渐地垂下头。
良久,他沙哑的声音响起:“我喜欢他”
老霍尔特问道:“林暄?”
克里摇头:“是林深。我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他,对他有好感。如果当初他再瘦那么一点,或许我不至于到现在才知道我喜欢他。但是,我就是喜欢他,所以在见到林暄的时候,我忍不住地喜欢他。”
他突然抬起头:“兰斯,我真的喜欢他。”
老霍尔特道:“他不喜欢你。”
“他是喜欢我的,兰斯,我一直知道,他是喜欢我的!我看的出来,那时候他装作听不懂我的话,就是不想离开我。可是我却用一个资源,将那次的事情撇清,将他推离了我的身边。兰斯,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包容我的人了,除了他,我不要任何人。我就喜欢他,我真的很喜欢他!”
老霍尔特终于舒了一口气:“儿子,去吧,放弃你一切不必要的傲慢,去追求你的爱情。”
第二天中午,一架飞机降落在华夏首都机场。当天傍晚,当林暄回家时,他刚出电梯门,便突然顿住了脚步。不,或许是因为他根本无法前进。因为整个走道里,塞满了日本的蓝玫瑰。
那一篇蔚蓝色的海洋,如同那个男人的眼眸一样,泛着自由自信的光芒。
那个不知道在门前蹲坐多久的男人,忽然看到林暄,立即起身,忐忑地看着对方。这一次不再吝啬地只肯买99朵玫瑰,克里隔着无数的玫瑰,远远地凝视着那个娃娃脸青年。
许久以后,林暄淡淡道:“这是在追求我吗,霍尔特先生?”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根本没有一点郑重,林暄甚至抬起脚,一步步地踩着这些玫瑰,走到了门前。他拿起钥匙开门,仿佛没注意自己把玫瑰都给踩碎了,踩碎了克里的这些心意。
克里僵硬片刻:“林暄,我喜欢你。”
林暄转首看他,似笑非笑:“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我花粉过敏?”话音刚落,大门猛然关上,将无数玫瑰花吹散。
克里曼斯彻底僵在原地。
活了三十多年,克里曼斯拍过许多电影,拿过许多奖,可真的从没真的去追过一个人。他拍过爱情片,但他可以操纵自己的女主角,让女主角愿意爱上男主角,让这两个主角两情相悦。
但是在现实中,他永远无法编撰另一个人的感情。
林暄是真的不爱他了。
林暄最近在忙着策划一场全国巡演,他放下上亿投资的大电影,日日夜夜地跟着陪着。那个人一句话没有,似乎当他不存在,也从不让他进家门。
克里从未想过,他竟然将十四年前的那数个月的时光,记得如此清晰。
那时候,全剧组的人都不想理他,连刘老也不想和他多说话,只有那个小胖子,他总是笑呵呵地看着自己,就算自己再怎么发火暴躁,那个小胖子也会认真地安慰自己。
整个剧组,数百人,只有林深,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算得上是温柔?
十年前,他拍过一部爱情片,那个女主角极尽温柔,现在想来,那是林深。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算得上是努力?
八年前,他拍过一部励志片,那个男主角奋发努力,现在想来,那是林深。
就算全剧组的人都在嘲笑他,嘲笑一个胖子还想演主角戏,他的小翻译也从未气馁过。他有理想,他有一个目标,他就努力地向那个方向前进,一次次地在自己的面前演戏,自己却一次次地大笑,他的林深只是想得到自己的指点,可是他做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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