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与亲人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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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与亲人见面

拍卖会结束后，蔓蔓等人，依旧梦游中一般。i

周玉熟人走过来，周玉身边说了几句话。

蔓蔓仿佛梦醒了，拉住周玉，问：“可不可以撤拍？”

“什么？”

几个人均为她这诧异决定叫了声后，周玉对蔓蔓解释：“你可得想清楚了，这样一来，不仅要失掉一个亿，你还得赔上相当部分违约金，保证金也全都得押上了。”

蔓蔓揪着眉头，良心和金钱上来回衡量，终究是叹口气：“表表姑，我这个画值不了一亿。”

周玉失笑：“你是见过有良心生意人。”

“做生意如果失去道德，可比失去金钱还要可怕。”蔓蔓道。

每个人默默地看着她：这是一个大家才有风范。

蒋衍握住她手。感受到老公默默支持，蔓蔓愈是坚定了决心。

卖家要撤拍消息，传到了客户间。

轮椅上老妇人，对着窗户，那双无波无澜老眼，听完拍卖会工作人员转达卖家意愿后，眼睛里蓦地闪过一抹亮丽光，她仿佛入定了脸忽然焕发出绮丽光彩，脸上线条柔化成微笑，令她瞬间像是返回到那段青葱岁月年少轻狂时光。

“夫人。”她身边穿着燕尾服老管家，同样是笑眯眯，“您看这——她一旦撤拍，损失可就大了。”

“那是。”优雅修长指尖，并不因为长满了皱纹而显得难看，相反，那底下无法掩盖气质，从一个小小动作可以提现无上尊贵，“我这么老了，总不可以欺负这小孩子吧。”

古管家听到她这句话，明白了她意思，笑了起来，回身向工作人员说：“告诉卖家，我们想和她见上一面，谈谈，她再做决定也不迟。”

工作人员听完他这句，眼睛一亮，匆匆跑去和周玉说。

蔓蔓和老公本来是想起身先走了，接下来手续交给周玉去做。但是，工作人员突然来到这里向他们这样一说，几个人顿了原地。

“这——不大好吧。”蔓蔓犹豫，心想自己违约先，说不定去到那里越描越黑，人家会把她臭骂一顿。

周玉与那工作人员交流了几句后，与蔓蔓说：“我看你倒是可以和对方见一见。出得起这个价钱人，一般是真心喜欢你画，投机可能性反而很小。去向对方做一些解释，有助于结交善缘。”

表表姑说几句话落进了蔓蔓心里，蔓蔓被触动了。

蒋衍陪着她来到客户间门口，工作人员挡住了他，声称里面客户只希望与蔓蔓一人会面。蔓蔓只好一个人走了进去，门敞开时，她吸了口气，想好进去时怎么说。走进里面两步后，她端好姿态抬起脸，看着装修豪华客户间里面，只有一男一女两个老人。

男身穿燕尾服，白发依稀，但是其深迥五官能看出年轻时必然是个美男子，如今他望着蔓蔓脸上笑容儒雅，一双和蔼褐色眼珠，缀了温暖柔情。

蔓蔓被他一看，都觉得好像似曾相识一般亲昵，不禁有儿拘束地垂下头。

“管家，给她倒杯茶。”老妇人声音显得有些刻板而严厉。

蔓蔓小心抬起眼，老妇人身上打量，见对方上身穿是珊瑚红团花绸衣，腿摆绣着金牡丹黑心绒裤，不仅衣服精细，全身所有首饰仅为耳垂上戴一对翡翠耳钉，端是中国传统一种质朴华贵。一看，就是一个很有内涵女人。

管家给蔓蔓搬了张椅子。蔓蔓与老妇人面对面坐下。管家取来一杯热腾腾红茶，里头加了些牛奶和糖粉，用根细勺子搅拌着。这样用茶方式，现似乎只有高档咖啡厅里可以见到。然而蔓蔓现面对这两位老人，能感觉到他们无时无刻享受这种悠闲。什么叫做小资，蔓蔓觉得眼前这两个老人才叫做小资。茶杯勺子都是很普通物品，只是需用一种平和心态来享受生活。

蔓蔓被这种气氛感染到了，甚至内心深处对他们产生了一种不知不觉敬仰。

老妇人开口：“你说你这画不卖了。”

“是。”蔓蔓抓住手心冒起了薄汗。

“为什么？”

“我画值不了这么多钱。”

她这句话引起了眼前两位老人一串轻笑，直笑得她一张脸涨成了虾红。

老妇人咳咳，止住了自己笑声，也止住了身边老管家笑声，然眼底微笑并没有完全褪去，蔓蔓那张垂低脸上扫了眼后，道：“你父母教你要为人老实？”

“不。”蔓蔓清了声嗓子后，正声答。

“哦？”老妇人挑了下眉。

蔓蔓勇敢抬起头，看着她脸，发觉她脸，五官十分好看，纵使年纪大了，那双眼珠颜色美得犹如日月潭中湖水，波光粼粼，让人忍不住想用笔画下来。

“怎么了？”老妇人看到她怔疑神色，问。

“您长得很漂亮，夫人，是我见过漂亮夫人。”蔓蔓由衷地说。

老妇人闻之，含眸而笑：“你也长得很漂亮，姑娘，是那种由内到外漂亮，这可是谁都比不上。”

蔓蔓骤然感到很囧：眼前老人，明显是腹黑系，牙齿伶俐，想啃只恐龙都没有问题。

望到她这副囧神态，老管家又笑了，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失态了，我去外面走走。”说罢，是打开门走到了外面。

蔓蔓仍旧把手搁大腿上，摆出一副小学生模样。

“回到我们刚才话题吧。”老妇人说，“你说你父母怎么教你？”

“嗯——”蔓蔓一边思索，一边道，“做人做事，不可以看一面性。就好像捡菜叶一样，好坏要分开，分别对待。”

若是被她这质朴语言给撼动到，老妇人她脸上又看了几眼，说：“你画给我一种感觉，和你本人感觉是很像，来自于生活。i想来，你画中孩子，是有生活中人物原型，我说对不？”

蔓蔓未想她会看得如此透彻，彼此之间只不过是陌生人，一瞬间，有种他乡遇故知惊喜，慌然着小头：“是。”

老妇人又不紧不慢地说：“我既然看得懂你画，可以说明我很喜欢你画，是不是你可以把你画卖给我了呢？”

哪知蔓蔓听完她这话，沉静了下来，是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模样，摆摆头：“不可以。”

“原因还是你那个理由，你认为你画值不了一个亿？”对于她固执，老妇人倒是没有一惊讶，淡定地问。

“是。”

“我可以说你这是太小看你自己，但是，也可以说你这是有自知之明。没有错，你画仍进取阶段，画中瑕疵也很明显。比如你这幅《百子图》，作画时间明显比较短，匆促之色，显现了背景上。本来，我猜你是想运用水彩一些技法来虚化背景衬托人物，可惜一时整体运用上未能把握到位，还不如维持精细工笔画法好。”

蔓蔓震惊地听着，眼前这个老人哪止是懂画，简直是个专家，而且绝对是个资深老专家了，竟能将她画分析得这般透彻。

“夫人——”蔓蔓斟酌着想问对方是什么身份，或许是自己很想认识某个大师都说不定。

门一开，端着水壶进来老管家，岔开了她问话。

老妇人淡淡而笑，明摆也是不会给她任何作答。

蔓蔓是有听说一些客户身份很是神秘，连拍卖行都不会知道他们真正身份，如此机密话，又怎会让她一介百姓知道，只得十分纳闷地作罢。

掠过她脸上一丝扼腕神情，老妇人向老管家示意：“去把那东西取来吧。”

“是。”老管家躬身后，走到了一边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匣子。

“既然你说你画值不了一个亿，那么，我用这个东西和你换画，你看，可不可以？”

蔓蔓疑惑，等老管家打开手上木匣子，见紧致黑绒布里面躺着是一个鼻烟壶。这个鼻烟壶一看，就知道不是个便宜货，倒不是说材质如何，而是里面浮现画作，其精细程度，不亚于世上微细纳米画，画同是百子图。蔓蔓受宠若惊，连道：“这，恐怕不大合适。”

“怎么不大合适？”老妇人抬抬眼皮。

老管家紧接着解释：“这是我家夫人当年年轻时自己画作品，不是古董。”

如此一来，蔓蔓倒是不能推拒了，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这行内长辈赐予贵重东西，诚惶诚恐地表示：“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保存。”

“哎，这话不像你了，客气了。”老妇人当场打断了她其它接下来要说话。

被对方如此不客气打断，蔓蔓不仅没有感到尴尬或是不高兴，相反，心里蓦地有了另外一种感觉，一种奇妙感觉，令她不由之间嘴角微微一提，道：“夫人，我可以和你握下手吗？”

两个老人当场一怔。接着，奇妙神色两张老者脸上飞掠而过。或许这个简单决定，像是十分艰难样子，老妇人用了许长时间，方是伸出了一只手。

蔓蔓像是扑过去抓住般，双手伸过去抢住她伸来手，感觉着这只瘦骨伶仃手，手骨上传来力道却是显得十分强而有力，指间那细腻茧子，皮肤温暖温度，都像告诉自己什么一般。

“谢谢你，夫人。”蔓蔓道，那双月牙儿眼笑起来，让眼前两位老人瞬间闪过一丝幻觉，一丝朦胧美好幻觉。

周玉走到区域，看到蒋衍一个人坐外面，问：“蔓蔓一个人进去吗？”

蒋衍指尖扣下巴颌上，眼睛望着那个房间门。周玉能看到他鹰般锐利视线仿佛穿透了门板，那股专注旁若无人，不由拿手推推他。

“表表姑。”蒋衍回过了神，站起来。

“我问你蔓蔓一个人进去吗？”周玉再重复这话时都能感觉到自己是废话，于是接下去问，“她进去多久了？”

“一阵，有十五分钟还是二十分钟？”蒋衍望下表，自己也捉摸不定。

周玉摆摆头，眼看一问他是三不知，向前再走两步时，前面房间门打开后，蔓蔓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样？”周玉紧走上前，问，“谈妥了吗？对方有没有刁难你？”

蔓蔓连连对他们两个摇头，并且露出笑脸：“挺好人。我把我画和她做了个交易。”说着，蔓蔓亮出了自己手里抱着宝物。

周玉和蒋衍都凑前一看。周玉毕竟不是专家，对艺术品了解不深，感觉拿这个东西来换，定是不到一个亿，亏了。蒋衍却不这么认为，一手拿起鼻烟壶，一只手下媳妇笑眯眯鼻子：“被你捡到宝了。”

还是自己老公识货。蔓蔓蹭过去，粘到老公身边，蹭蹭，嘘声说：“是啊，我都觉得这东西再存上几年后，肯定远远不止一个亿。所以，我马上张口答应了。存这东西，贼都不懂得偷，比存钱好太多了。”

周玉站旁边，看他们小两口打情俏骂，说是异世界太空语言，自己压根插不上话，满脸冒起了黑线：“行吧，行吧，可以回家了。”

能感受到表表姑深深妒忌情绪，蔓蔓蒋衍这小两口是识相，连忙抱着宝物离开，一边走还一边商讨：

“你爸她那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吧？进展怎样？”

“还行。”

“什么叫还行？你没有看见她刚刚那个样吗？”

周玉暴走，扯起嗓子：“囡囡——”

小两口飞地溜出拍卖会场，找到自己甲壳虫钻进去。

客户间，两个老人，面对面，默默地沉思了许长。

“你说她是知道了些什么吗？”老妇人问到这话时，感觉到自己手心被蔓蔓那一握，竟是握出了层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