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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听上去是那样虚弱,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仿佛喉咙里灌满了泥土。
说完,他重重地呼吸了一下,接着大概是因为许久没这样过了,不适应,接连发出十几声咳嗽。
“咳咳……咳……见笑了……老夫已百余年未曾……言语,嗓子过于干巴……”
百余年?
沸血歪头看向牧长清,正要问,无锋解释道:“你忘了主人先前说的吗?空间隧道时间流速较慢,他在这里过了百余年,外头实际才几十年。”
“对哦。”
“咳,是两位小姑娘?”栗白虹又开口,“倒真是意外……”
“不不不,找到您的是我俩的主人。”
“主人?”
“是的。”沸血连忙回答。
完事儿扯了扯牧长清衣服,低声催促道:“说话呀主人,你发什么呆?”
“呃……”
牧长清吞了口唾沫。
不知怎的,他发现自己不会说话了,连最基本的招呼都忘了怎么打,身体微微颤抖。
对面可是栗子的爷爷啊!
九尾国太上皇!
强大的妖尊!
据栗子说,他是个既爽朗又暴躁的老狐狸,有时候还很冲动,跟狐皇栗广武相似度少说有七成。
这样的存在,如果知道自己睡了他孙女,还播了种,还未经正式允许偷摸成亲……
他会怎么想、怎么做?
是介于救命之恩就这样作罢,还是翻脸不认人,站在狐皇那边?
好忐忑……
想完,牧长清又吞了口唾沫,嘴巴张开,支支吾吾道:“那……那什么,是……是我找到您的。”
“多谢,你姓甚名谁?是我九尾国哪家子弟?”栗白虹声音清楚了些。
“这个……我不是九尾国的。”
“哦?那是何妖?”
牧长清沉默。
一会儿看看沸血,一会儿看看无锋。
见她俩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无奈笑笑,鼓起勇气道:“实话跟您说吧,在下牧长清,牧场的牧,长短的长,清澈的清,是一名人类。”
话落,对面动静停止。
栗白虹似乎有些惊讶,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出声:“人类?”
“是的。”牧长清硬着头皮回复,“但是您放心,我对妖族没有任何恶意!甚至我的未婚妻就是妖,跟、跟您还是同族呢。”
“哦?普通白狐还是天妖白狐?”
“天妖。”
对面又没动静了。
牧长清心跳一下子加快许多,握玉牌的手不自觉用力。
若非此物特殊,多半要被他直接捏成碎片。
半晌,见栗白虹不吭声,他忍不住强调道:“前辈,我跟她两情相悦,背后也未曾掺杂两族之间的任何矛盾,单纯就是互相喜欢。”
“然后呢?”
“然后……然后希望您能够成全!”
“成全……”
栗白虹喃喃念叨。
蓦的,他长出口气笑了几声:“要老夫成全,看来你俩之间遇到了不小的阻碍?”
“是的,她地位很高,我不怎么配得上。”
“哈哈哈,在老夫面前没有地位高这一说!小子,你大可放心,这件事老夫管定了!说吧,是谁,或者是哪家阻碍你俩在一起?”
“唔……不急说,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您救出来,我这都小事。”
牧长清一脸“谄媚”。
他可不笨,如果现在直接说出来,保不齐会招至反感,比如被栗白虹认定他变相威胁之类的。
果然,玉牌对面笑得更开心了,连说了几声好。
牧长清亦跟着傻笑:“嘿嘿,所以晚辈要如何寻您?”
“简单,老夫渡一丝灵力过来,你循着灵力感应便能找到老夫所在了。”
“好!”
手中玉牌再度绽放光彩,一股强大力量立即开闸泄洪般涌了过来,气势惊人,瞬间将三人逼退。
这特么是一丝?!
牧长清目瞪口呆。
这“一丝灵力”几乎跟他全力出手差不多了,简直不要太夸张。
“不好意思,许久未用有些生疏,稍微释放多了点。”
“稍微……”
牧长清一头黑线,但表面上还是乖巧回应道:“没事,无碍的,这样反而更方便我追踪。”
“嗯,那便有劳小子了。”
“客……”
气字还没说出口话音便终止。
牧长清忽然眨了眨眼,一动不动盯着玉牌,脸上满是狐疑之色。
不知为何,他发现栗白虹的灵力并没有指向远方,而是停在了原地。
而且同样奇怪的是,这股灵力几乎是在栗白虹话音落下的同时就传递到了玉牌中,根本没有“过程”。
本来按他估计应该要等一会儿。
“难道……”
牧长清眼睛渐渐睁大,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大脑,促使他急忙询问道:“前辈,您知道自己现在大概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吗?”
“当然知道,老夫正在空间锚里。”
“空间锚?”姐妹俩异口同声。
牧长清顺便解释:“空间锚是一种在虚空中保命用的法宝,非常珍稀,启用后会形成一圈保护层死死锚定在原地,将里面的生灵及物品保护起来,免受乱流、虚无和黑暗侵蚀。但它有个缺点,一旦启用,只要外界威胁没有降低到它的阈值之下,它就无法解开!”
沸血举起小手追问道:“暴力破开也不行嘛?”
“可以,但那般做,就等着永堕虚无吧。”
“……”
玉牌里传出苦笑:“小子所言极是,老夫此刻就在虚空之中,周围乱流奔涌,暴躁无序,黑暗和虚无无时无刻不在试图毁坏空间锚。”
“那您是怎么掉进去的呀?”无锋轻问。
“唉,说来话长,算是意外吧。那天,老夫照常驭使梭舟寻找合适的修炼之地……”
栗白虹重重地叹了口气,言语里满是回忆之色,静静讲故事。
当然,故事其实不长,剧情跟牧长清猜得差不多——他单纯就是背时,不幸遇到了多年难得一见的“洪灾”,逃离不及给吞噬了,梭舟当场解体。
而他自己仗着修为高深硬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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