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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安景与顾洺二人才双双离开,重重的大门被重新关上,又是一片寂静的黑。
而司枍,自始至终都在这片黑暗中,没有人给她救赎,拉她出去。
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多余的人吧。
她想。
她总觉得与他们一前一后回去未免太过尴尬,便又在天台上待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走回病房。
她实在是太喜欢江珧歌中的那句“就算世界都离开你,还有一个我来陪”。
她从未遇到这么一个人,对待她如歌中一般执着。
因为不曾拥有,所以向往。
因为正在经历离别,所以渴望。
回到病房时,爷爷已经再次睡去,而奶奶也在爸爸的哄劝下跟他回了家。
房间里只有顾洺、安景以及司枍的妈妈。
“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司枍妈妈笑着看着安景,“你可要多担待些。”
“阿姨放心。”安景看了眼顾洺,适度地活跃着阴沉的气氛,“这些年来,我不是一直这么担待着过来的吗?”
顾洺没有插话,只是一直看着司枍,一瞬不瞬地看着。
司枍并没有回应他的目光,自顾自走到妈妈身旁坐下。
“还有司枍,你也是。”司枍妈妈一脸责怪,“你小叔不和家里报备就算了,你怎么也把你这么漂亮的婶婶藏着掖着。”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西装革履的那人,不屑于说话。
“嫂子。”顾洺依旧是那副正正经经的样子,“别怪司枍。”
他的话是如此冠冕堂皇,显得他们之前在家里的那场争吵是那么可笑。
空气突然寂静得可怕,气氛开始有一点尴尬。
顾洺偏头对安景说:“你先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好。”
他不合时宜的话让安景脸上的笑有了些许松动。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司枍妈妈解围道,“人家小姑娘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怎么也要留人家住一个晚上吧。”
正所谓长嫂如母,她说的话顾洺还是会听的,便没有再说什么让安景回去的话,安静了下来。
“这样吧,你带小景回家去住,这里有我和司枍守着。”司枍妈妈大掌一拍,下了决定。
顾洺皱了皱眉,眼神示意安景让她拒绝,却没想到安景顺着话茬应了下来。
司枍默默垂下眼眸,试图掩盖那一闪而过的不明情绪。
顾洺最终还是听了司枍妈妈的话,起身带着安景离开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划过司枍的心脏。
“最近学习怎么样?”见着外人都走了,司枍妈妈收敛了笑容,严肃道。
她总是这样的,工作虽忙,却从不曾对司枍的成绩懈怠过,哪怕是身处于这样的环境中。
床边的加湿器有节奏地响着,司枍掩下心中的苦涩,抬头,“还好吧。”
司枍妈妈似是不满意她的答案,责备道:“我听你的话,送你去这么远上学,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
“你要知道,我要的从来不是还好,而是最好。”
她当然知道.....她又怎么不知道?
司枍妈妈见她不说话,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噌”的一下起身离开。
司枍安静地隐在沙发的一处,看着病房内其他已经安然入睡的病人和家属忙碌的身影。
天地之大,她又是何其渺小。
孤独吧....
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她是孤独的。
.........
“我睡哪里?”安景随意坐在沙发上,抱着靠枕,单手撑着下巴。
顾洺嫌弃地将一床被子扔在她的头上,不近人情道:“除了沙发,别的地方你想都别想。”
“顾总这么无情的吗?”安景将被子从头上扯下来,“你的房间不可以,那我也可以睡小侄女的房间啊。”
顾洺一个冷冰冰的眼神过去,吓得安景急忙改口,“睡沙发就睡沙发,听你的。”
说着她就将被子平平整整地铺好,一副乖巧的样子。
顾洺见状便不再理会她,转身走进了司枍的房间。
时隔六年,她的房间还是一点也没变。
七月和十月欢快地摇着尾巴迎了上来,他蹲下身子,挨个拍了拍它们的脑袋。
“是狗随主人吗?”他喃喃着,眼中笑意盈眶,“蠢死了。”
七月是一只小小的贵宾犬,是司枍十五岁生日那年收到的生日礼物。
十月是一只长相憨厚的萨摩,它比七月早到这个家一年。
这两只狗并不认生,十分卖力地在顾洺身边来回转圈。
顾洺迈过这两只狗,从司枍书桌上的相框里抽走一张照片,然后满足地离开了。
出了房间,沙发上的安景睡得正熟。
顾洺看着她那不敢恭维的睡相,嫌弃到不能再嫌弃了。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去浴室用温水沾湿一条毛巾,然后像模像样地蹲在沙发旁,拿着毛巾一点一点卸去安景脸上的妆。
她的皮肤很好,像是剥皮的鸡蛋,白白嫩嫩的,完不输十几岁的少女。
顾洺颇具耐心地替她卸完妆,再将她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的脚塞回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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