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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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川县以南，定安城以北。</p>

天边呈出昏黄的颜色，巨大的混乱散落到这片平原的各处。</p>

叛军与各县郡兵以各营小队的方式遭遇、厮杀、增援、溃散，山麓、林野、平原、山坳，都能听到震彻人耳膜的喊杀声。</p>

苏谌衣袍染血，抱着马脖趴在战马上稳住身形，他喘着粗气缓缓挺直脊背，望向前方。</p>

十三四岁的年纪，要说没有惊慌，那是不可能的。</p>

队伍被袭击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吓得六神无主，只听外面李白和荀彧组织兵将御敌，好几次苏谌想要站起来，腿软的摔倒几次。</p>

到得后面，袭击者的队伍朝马车扑来，李白将荀彧丢进马车，他护着车厢，让军士调转方向朝西奔行，躲开叛军的袭击。</p>

到得这个时候，苏谌才有一点勇气撩开车帘，视野之中，到处都是冲击的身影，以及骑兵挺着长矛或挥舞刀剑追杀在后面。</p>

这就是父皇常跟他说的战场。</p>

以往话里的残酷，终于化为实质的摆在苏谌面前，刀锋、长矛、惨叫、血腥味无时无刻不在刺激他的脑海。</p>

几次险象环生逃脱之后，苏谌被荀彧抱下马车，在一处山村落脚，山中并不富裕，看到村里破落的画面，恢复些许的苏谌让军士不得打扰村民，自己也不要村人供给的精细食物。</p>

除了在一家人借宿外，只吃士兵所带的粗粮</p>

不久，绣衣司副统领李白带回了战场的消息，知道叛军数量庞大，打着拥护北宫舒，复燕国的名义作乱。</p>

如果是父皇，他会怎么做？</p>

某一刻，他想到父皇西征临行前，给他一枚令牌，叮嘱只要出宫就带上，倘若遇到御驾队伍都无法解决的事，可将这枚令牌向西而供，会有绝世奇才寻来帮衬。</p>

想到这里，苏谌当机立断，将怀里藏着的令牌拿到屋外，让人去村里借了香烛点燃。</p>

在他和李白、荀彧的目光，一道高大威严的身躯从黑暗里走来。</p>

思绪回拢，视野被阳光占据，那晚的身影刹那间与前方指挥兵马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p>

对抗的锋线轰然朝前推移，身披铁甲的背嵬营士卒齐齐挥开陌刀，稳步朝前推进。</p>

指挥的将领半尺须髯，身着叠甲胸铠中有护心镜、兽头披膊、腰围吞金兽带，一袭红披风猎猎飞舞。</p>

苏谌深吸一口气，在荀彧的鼓励下，缓缓促马上前几步，朗声道：“岳将军，若有可能，还请招降他们！”</p>

岳飞勒马回头，看着少年在马背上坚毅的表情，赞赏的点点头。</p>

他偏回头看向杀过尸山血海的五百陌刀军士，忍不住缓缓抬起手，嘹亮的声音响彻四周。</p>

“叫此处叛军投降，皆是华夏之人，何故自相残杀。”</p>

奔行的令骑挥舞旗帜，看到令旗的军中小校用着嘶哑的声音在队伍里大喊。</p>

不少背嵬士兵听到军令，后排的士卒拄着陌刀，跟着将校的话语，放声呐喊。</p>

“我等华夏同胞，何苦自相残杀，尔等被人蒙蔽，坏天下安稳，无论胜败必受乡人亲人唾弃！”</p>

这支残兵本是宫中侍卫、御辇士兵，经过一场惨败，被岳飞重新组织起来，并发放了陌刀。</p>

对于兵阵，岳飞自有一套训练方法，短短几日，就让五百士兵脱胎换骨，最大的变化就是敢于迎着骑兵，挥出陌刀。</p>

“……尔等被人蒙蔽，坏天下安稳……”的话语响彻的时候，被陌刀打的狼狈后退的叛军士卒在这一刻，士气顿时受挫。</p>

其实许多人还糊里糊涂，脑袋一热就被上面鼓动过来。</p>

一开始连连胜利，还不觉得什么，眼下遇到硬茬子，脑袋开始冷静下来。</p>

是啊，好端端的，他们杀谁？</p>

天子还在西方征战，自己跟同袍做什么乱，把这天下弄乱了，陛下回来，他们只有被杀的命不说，妻儿亲族恐怕也会被连累。</p>

想的越多，顾虑就越多。</p>

原本还能拿稳兵器的叛军士兵，顿时一个个将兵器丢到地上，“不打了！”“谁打，谁他们是混蛋！”</p>

“都把兵器扔了，咱们打什么，大夏好好的日子不过，复什么燕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