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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懒得计较,笑嘻嘻主动挽起了他的胳膊。钢铁意志化成了绕指柔:我们买床去,买一张老……大……的……床。
除了大床,还买了一堆花里胡哨的墙纸。买了光源柔和的照明灯泡。她给他下达命令,要他搞掂灯泡和床。她自己则忙着开火做饭。
床也实在是大了点,拗来拗去半天始终觉得摆不对位置。还从原本的照明光管处接出来两条电线,装上灯座。
忙碌半天刚好天黑。摁下开关,小小的卧室里柔和气氛一秒拉满。
他躺新床上睡着了。
醒来已是午夜。她也合衣躺在身旁蜷缩在他怀里,呼吸又轻柔又均匀。买床赠送的新四件套被用来临时当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吻还是不吻?这是个他用了近二十年都做不好的决定。
卧室空调还是上一任房主留下的老旧款窗机式空调。或者原本就是单位配的,像一张黑乎乎的嘴在墙上裂开费劲巴拉给两人吹着冷气。
嵌在墙洞里的这种窗式空调除了节约安装空间几乎不占任何优势。既不够美观也不够省电,噪音还忒大。
本来想换个新式的空调。要订购,要送货,要等师傅上门安装,还来不及。
就像他,他也还远远来不及细细思量。躺在怀里的到底是妹妹还是爱人。
去上游江湾里游泳的那天傍晚,夕阳在江水的尽头烧红了大半边天空。他盯着愣神,突然就好想背诗。爸爸新教那句“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简直绝妙。
江面微风拂来,妹妹的衣服裤子和鞋子都进了水里。只抢回来一只鞋,现在回忆起来。彼时那景,那人,那山,那水都不该是香山居士的情怀。
倒是满清重臣明珠之子那半阙:“夕阳谁唤下楼梯,一握香荑。回头忍笑阶前立,总无语,也依依。”来得更让人意动。
我很明白,可是身穿单薄衣裳依偎在我怀里的,到底是我妹妹,还是我的爱人?
也许当年的香山居士意动并非不如纳兰性德。现在想来,应该是十三岁的他只知道香山居士吧?
单说意动是肯定意动的,意动也穿了小背心和小短裤。
十三岁的他和十二岁的她毕竟都不是大人们口中的野孩子。他知道不该看的地方不能看,可是不能看不代表没看到啊。
十三年的人生经历是短了点,他倒也确是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什么叫男女有别。
怎么办?心好乱。
她已呼气如兰吻了上来。根本不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
他揽她入怀,鼻息浓重喷得她满头满脸:我就是确认一下你别多想。我真的九岁就答应过你,等你长大了就娶你啊?
嗯。
我当时答应得很坚决吗?
嗯。
毫不犹豫的?
嗯。
我当时的表情认真吗?
她娇喘着把新做的美甲嵌进他肉里:你有完没完?
窗机空调没有遥控器可用。两人都能明显感觉到一股子冷气沁入骨髓。他翻身走过去,就着电子产品的“滴滴”声按了几下。
回来继续挥汗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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