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停电（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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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陈钦只是拉出另一台钢丝床，拉到了门口电暖炉边，铺上了铺盖。

阿玥回到柜台边，就听陈钦隔着半个房间对她说道：“那你晚上睡柜台里好了，我睡门口，门口还暖和点，说起来电脑里单机游戏还挺多的，你想玩个通宵也可以，不过我精神没你好，我可没空陪你玩……”

说着就拉开被褥，躺在钢丝床上开始玩手机了。

阿玥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看着那个躺在门口的熟悉的男生，莫名地安心了下来，想到这半年来的种种，以及停电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的游戏服务器，思绪开始变得迟钝了起来。

而在封闭但是令人安心的环境下，这个夜晚也变得不那么难熬了。

窗外飘着雪花，城市逐渐入夜，虽然遭遇了意外，偏偏还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

但是还好，至少提前准备了发电机，屋里也有暖气，等到今晚过去，一切应该会变好吧……

阿玥这么想着，在电脑前写起了下个版本的开发计划书，沉默但封闭的房间里，两人隔得太远，也没什么话说，但因为温度适宜，两人自己做着自己的事，空气开始变得惬意了起来。

不过或许是老天不作美，又或许是今夜确实是多灾多难的一晚。

入夜后大约十点，楼下网吧有人在哐哐砸门，好久都没停。

而卫生间窗外的风声呼呼直响，夜越来越深，外边的雪越刮越大了。

到了十二点半，网络还是没通，阿玥也开始打呵欠了，灯还开着，但陈钦似乎已经睡着了。

阿玥摊开被褥，又回头看了一眼，把脱掉的外衣放在床尾。

突然再一次——咔嚓。

就和之前一样，房间内再次陷入了黑暗，灯灭了，电脑关了，电暖炉也熄灭了。

“草……发电机挂了。”

黑暗中，陈钦骂了一句脏话，还嘀咕道：“不会是有贼来了吧？刚才楼下不知道什么人在敲门，突然也没声了。”

阿玥建议道：“那咱们还是别出去了。”

陈钦答应了，打开手电筒，过来锁紧了漏风的厕所门。

回头手电筒照到阿玥坐在柜台边的床边，提议道：“你那边冷吗？暖炉这温度高一点。”

他大概只是随口问问，但阿玥说道：“那好吧，那咱们要睡一起，还是把床拖过去？”

手电筒的暗光下，阿玥穿着她的毛衣衬衫坐在床沿上，姿态端正，目光认真。

陈钦似乎是愣了一下。不过他还是老实和她把钢丝床拖了过去，两人一人睡在一边，墙角的温度确实高了一些，但接下来也就只能是睡觉了。

“唉，倒霉啊。”

陈钦嘟哝了一声，关掉了手电。

阿玥躺在她的钢丝床上，转头看着他：“怎么啦？你是不是后悔留下来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你就当好你的游戏制作人吧。”

“嘿嘿，而且也是好同桌哦。”

“什么？”

“没什么，对了陈钦……黄老师介绍的那个动画师，他说他可以做一套女性的纸娃娃系统……”

“嗯……”

“今天公司的股票又跌了好多。”

“因为最近要出去年的年报了，整个市场都在避险。”

“说起来……陈钦，你为什么懂得这么多？”

“怎么说呢……”

黑暗中，两人说着话，陈钦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上一个问题，阿玥却主动问道：“但是你这么厉害，却总感觉你好像一直都心情不好。”

陈钦笑了起来。

“天气这么差，谁的心情能好起来啊。”

睡前的对谈就这么结束了，陈钦作为长辈，开始督促着阿玥快点睡，阿玥拉上了被子，临睡前对他说道：“明天的天气说不定会好起来的。”

“睡吧。”

陈钦没回答，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门外的风声还在刮着，阿玥也似乎说累了……

确实该睡了。

和往日一样，普普通通的一天结束了。今天做了什么呢？

考了试，中午签了一份孙遐章从香江寄来的文件。

没来得及跑步健身，最近在看的技术论文没看，本打算问问开天怎么样了、也没来得及问。

当然毕竟是考试，别的事放一放也是应该的。公司的一切都在正轨上，一些可能的变数都在预期中，几个项目都进展得有声有色。

倒是亚马逊最近似乎收购了一家做云技术的公司，想起来还挺让他感到担忧的。

不过……我现在还年轻，未来的时间还很长……趁着这次做游戏的机会、充实一下ql方面的技术栈，应该也是有必要的吧……

陈钦这么想着，意识逐渐沉入更深处，却莫名想到了阿玥那句话，最近天气不好，2008年的雪灾他早就记得，当然今年不太安生，这样的坏天气大概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还好，他自己虽然是有点被华尔街的异国朋友们吓破了胆，但在暗处动点手脚还是挺容易的……毕竟他现在已经很有钱了，雷曼最近还是开始垮了，高盛也处境糟糕，最近在找巴菲特借钱，巴菲特看起来有点不愿意当这个接盘侠了，五十亿都不愿意掏……

而他陈老板的红水基金账上已经有一百多亿了，趁着这次金融风暴，账面财富眼看着是直奔着二百亿去了。

为了提前做税务规划，也该让红水基金干一点老本行了……在每个国家，慈善和公益都能抵税，虽然这其中的门道还是挺多的，比如说如今天朝的红会还没爆丑闻，现在就是专做这类套皮回扣生意的，外国富豪也都有自己的慈善魔法……

但是做t的人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实诚的，盖茨当年套现了微软，为了避税去干慈善，一口气给干到了2023，公益开支比很多中型国家都要高了，至于未来的蚂蚁和京东虽然有自己的政治目的，做公益也不知道是草台还是敷衍、总之问题出得很多，但是拿出的真金白银还真不少，比起那几个公益圈的贵物组织，也算得上是个实诚人了……

纷乱的思绪中，陈钦翻了个身。

所以……虽然明天的天气大概还是不会好起来，但应该迟早都有好起来的一天吧。很久没有晴过了，上次天气好是什么时候呢？

其实应该不会很远，不过想到这里，记忆自然而然地翻倒了之前的某一页，风吹着卷闸门的嘎啦嘎啦的轻响声逐渐听不见了，距离不远处女孩的细微呼吸声也逐渐远了。

那似乎是阳光明媚的一天——那是六月的夏日，天气温和，穿着短袖的家长拥挤在街上，笑脸挂在每个人的脸上，小学生们刚刚出校门，噼里啪啦的鞭炮就放了起来，在拥挤与混乱中，六年级的毕业生们在校园里唱完了最后一首毕业歌……

对了，这是小学毕业那天。

天气很好，大家都很高兴，出校门的时候，陈钦被空气中弥漫得硝烟味呛得咳嗽了起来。

不过这里没有恐怖的华尔街枪手，只有穿着西装的老陈特地从汉章回来，跟他几个兄弟从人群中挤出来，把一层又一层的红锻子套在自家儿子头上——

“这俩孩子天天黏在一起，红干脆也挂在一起吧！”

白叔大笑着，用红缎子把陈钦跟一个跟着他的女孩套在了一起，老陈在后面笑着，用试探性的目光看向了身后的另一个男子——那是隔壁家的徐叔叔，最近在搞服务器，那些服务器就是云计算用的。

不对，记岔了，徐叔叔当时应该是国内待了很久，当时很多人都躲回到国内来了。

徐叔叔看着俩小孩被套在一起，笑了起来，看起来好像没什么意见，老陈便催促着大家赶紧去龙山大酒店，最近老徐没事干，倒是他在汉章的酒店忙得厉害，老徐本来也想投一点，不过老陈坚持说自己有钱，徐家也没坚持。

至于今天……两家住在一起，平日里关系就好，小孩毕业的酒席当然还是一起合办了。

陈钦回忆着那天的后续，他裹着厚厚的红缎子，跟木偶一样被塞到车上，热得满头大汗……其实不能说是什么愉快的体验，他身边的青梅竹马不知为何很兴奋，不断催着陈钦让他快点上楼，从红缎子当中伸出手，紧紧地攥着他……不过天气还是晴朗的。现在回想起来，她的样子隐约有点陌生了，但仍然还无比熟悉；她是陈钦幼儿园的青梅竹马，小学入学时就在一个班，毕业的时候也还是一个班。

但是之后怎么了？

酒席回来后，生活还要继续。

几个家长在外边商量事，陈钦回到自己卧室里，关上门，打开刚组装好的电脑、旁边的笔记本电脑正在编译一套简单的系统代码。

记忆似乎变得清楚了起来——刚才的女孩来到房里，反手关上门，坐在旁边的床上，却隐约有点忧郁的样子，她总是看起来心事重重，之前在酒店她很高兴，这次进了门，有些郁闷地在床边晃着小腿，看着陈钦忙着组装电脑。

看了一会儿，突然问他：“阿钦，你到底去不去香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