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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下旬的图木舒克晴空万里,阳光明媚从万里无云的天空洒向窗外的每一处,一股热流不停在回旋,立春早已过去,事实上,这个冬天连一场雪都没下。小海子水库冻结的冰不足五公分,临近三月,气温刚一回升不到几天功夫冰块已经融化。夜晚和清晨的低温和中午的温度形成了明显反差,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从玻璃外照进来格外的热。外面在暖风的吹拂下,树梢上那一颗颗包裹的柳树蕾芽已经慢慢凸出,窗外的草地上青草已经慢慢返青,整个小区空无一人,都在囚禁的笼子里盼望外面的空气与阳光。
被困了近二十多天,窗外的一切吸引着王楚,成群的小鸟在树上来回飞翔自由极了,它们从一棵树飞往另一棵树,在清晨颤巍巍的太阳光里上下飞旋,嘴里不停发出“叽叽”细碎的叫声,像是在吵闹,像是在争斗,又像是在交谈,更像活泼自由奔放的生命。偶尔也会有流浪猫穿过小区的草坪,先是声音唤醒了王楚,她从床上起身,打开窗户唤流浪猫,它猛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将身子弓起,尾巴来回颤抖好几下,确定没有敌情后迅速钻进草丛。
小区内没有一个人来回行走,起初刚刚封城的那几天,小区里还可以走走,王楚也会出门,扭动被尘封已久的胫骨,院内小孩追逐打闹的声音在小区内回荡。三三两两扎堆的大人很多,他们的谈论无非就是这场疫情,他们就像说故事一样谈论武汉,谈论各地感染了多少?死亡了多少?
封城期间,李浩然也制造了很多新闻,从封城的第一个星期天他便难耐不住,跟同学在电话里叫苦连小区门都出不去,偶尔,他也会在小区内晃荡一圈,在小区内打打篮球。有时候闲得无聊就在房间里拍篮球、打空拳。篮球拍在地板砖上“咚咚”作响,母亲的心脏病都快翻了,王楚的写作了暂停下来,“浩浩你能不能别弄出噪音,你外婆有心脏病,我还在写东西呢,你把我所有思路都给打乱了。”
“妈,我快憋死了,啥时候解封啊。”李浩然停住手中拍打的篮球叫苦连天。
“这才封城不到一个星期,疫情数据每天不断增长,要等解封,等着吧,疫情啥时候结束啥时候就解封了。”
“我去,那岂不是要把人憋疯了。”
“憋疯也得憋着。”王楚瞪眼道,“着急了你可以到小区内转转,想想疫情区的那些人,每天多少人在感染?他们哪儿敢出家门?就连电梯里,门把上都有病毒,我们生活在这么干净的一片净土,你就知足吧。”
李浩然撇着嘴,他将篮球在双手间来回两个虚晃,魔术般地从背后绕一圈,接着篮球在双腿间来回绕,刺耳的拍打声又传来。
“别在家里拍篮球。”母亲喊道,她的心情有些急躁,对着李浩然瞪圆了眼睛,“到小区去打。”而李浩然皱皱眉头,将篮球绕在手里,悬空举起,又轻揽在双手,出了门,出门不足一小时,就被社区工作人员劝阻回来。
“让你们孩子待在家里,不要在社区转了。”社区工作人员提示。
“这是怎么了?”王楚好奇地问。
“现在是疫情最关键最严重的时期。”工作人员说,“督导组的下来检查了,别给我们小区工作人员惹麻烦,希望你们理解。”说完便离开。
“看来疫情越来越严重了。”等工作人员走后,母亲叨咕。
这句话说完第二天,距离图木舒克最近的一座城市确诊一例,这座城市距离图木舒克近二百多公里,就在二月十三日那天,令人惊人恐慌的一串数字在抖音不断推送,当日新增确诊病例15152例,新疆含(兵团)累计确诊病例五十九例,均分布在乌鲁木齐、伊犁、昌吉、巴州、阿克苏等地。
疫情似乎已经到了家门口,除了抖音和新闻,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王楚打电话给闺蜜杨智慧,问她目前的状况,“你还好吧?你那里已经有一例了,要注意安。”
“只要不出门就没事。”杨智慧电话那边说。
“千万别出门,能不出去就尽量别出去。”
“我们现在连买菜都是社区工作人员送到家门口,我们连楼都不让下。”
“这服务真是到家了。”
“谁说不是呢!我都想去报小区志愿者了,还能在外面溜达溜达。”
“有两孩子在家陪你呢,你也不无聊。”
“他俩?”杨智慧一阵嘲笑,“两人看电视也看不到一块,一个要看偶像剧,一个要看动画片,我一天断不完的官司。”
“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我家李浩然,快把我愁死了。”
“你家李浩然确实有点皮,他现在正是叛逆期,你要注意方式方法。”
“我对他(李浩然)已经筋疲力尽了。”王楚皱皱眉头,表示无语。
“耐心点,等他大点慢慢就好了。”
“但愿如此吧。”
挂断电话,王楚又把自己埋进写作当中,整个小区内空无一人,甚至连单元门都出不去,但丝毫不影响她写作的快感。她最喜欢把自己置身在床上,眼前是一个小圆桌,内心心静如水,充分享受着窗外的景色和季节的美妙动人之处。房间外虽然能弄出很多噪音,比如母亲和父亲争吵,李浩然不安分的乱蹦乱跳,王安雯弄出某个电视剧,他们一场比赛接着一场比赛一样,从早到晚在客厅从未闲过,爱干什么就干什么,爱谈论啥就谈论啥。父亲不上班成了家庭主妇,做饭、收拾屋子,偶尔做几个小菜让生活有所改善。但做菜的手艺王楚真不敢评价,同样的调料,同样的菜,同样的作料,经她翻炒后味道截然不同,所以在饭点上,她会尽量进厨房亲自下厨,王安雯总会夸赞,“姑姑做饭就是好吃。”
王楚斜眼看看王安雯,“你也尽快学会做饭,会做饭的女人很有福气。”
王安雯撇撇嘴,笑容将眼睛眯成一条线,“嘿嘿,我会吃就行。”
“你姑姑我十几岁就学会了擀面条,现在这一手好菜是多年历练出来的,自己会做饭成家后你要少受很多委屈。”王楚说。
“这话不假。”父亲插话道,“你姑姑八岁那年就学做饭了,我记得。”他努力回忆,“在老家那会儿,她那时候个儿小,连面板都够不着,她脚下就垫了个小板凳站在上面擀面。”
“你还好意思说?”母亲不乐意道,“我回一趟娘家你把那么小的孩子留在家里做饭,也不怕她把房子点着了。”
“那我不是去做生意挣钱了么?”父亲狡辩。
“你挣了几个钱?”母亲不依不饶,“我都懒得说你,挑着扁担去收鸡蛋,鸡蛋没收几个,你可倒好,从山坡上滚到山坡下,鸡蛋碎了。”
“没烂的我不是都捡回来给你炒着吃了么,那时候吃一盘子炒鸡蛋,那得多奢侈。”
“你还好意思说?”母亲拿起拳头就打父亲的肩膀,“你说你,一辈子了,一天到晚没闲着,钱钱没挣着,净干没出息的事。”
王楚忍不住笑了笑,这段故事她还是记得的,那年是秋收挖洋芋的季节,母亲去外婆家忙帮忙干农活,顺便带走了弟弟,那段时间,每次做饭,父亲都要让她亲自操作。先是取出两碗面粉,放少许的碱,用温水和面,用力用双手将面团进行翻柔,直到面团表面光滑后揉成一个团,用擀面杖将面擀成薄片,撒上干面粉,用菜刀切成细条,擀面条的整道工序算是完成了。接下来,用麦草点火,在锅里添点水,放上事先准备好的洋芋,西红柿,等水开了将锅里的洋芋和西红柿煮烂,下入面条就可出锅吃了。
王楚学得很快,教会后,父亲便将她一人留在家里,挑上扁担,在村上挨家挨户去收鸡蛋,然后拿到集市上去卖。那年,她只记得父亲挑着收了半框的鸡蛋往回家走,在山坡上绊倒后鸡蛋滚了一地,鸡蛋碎了很多,父亲将能捡起来的鸡蛋部捡到框里,回家炒了一大盘,将炒好的鸡蛋给母亲也送去一大盘。
王楚只记得那次是她有史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一次炒鸡蛋,至于父亲损失了多少,母亲怪了他多少次,吵了多少次架,她一概不知。从小到大,家里一年四季基本都是浆水面,偶尔吃一顿有肉和有鸡蛋的面,那也只是在一碗面里能找到一丁点肉,一锅面里就放一个打碎的鸡蛋,这样的面食算得上是平日里最奢侈的一顿饭了。
俗话说,王楚父亲常年忙碌,基本没让自己闲过,类似这样亏本的买卖他确实干过不少,也没让家里生活也有所改善,只能维持温饱。比如,父亲和母亲赶集,父亲想省钱非要骑电动车,母亲怕冷感冒要坐公交车,最终母亲拗不过父亲省钱的决心,将自己武装起来骑电动车跟着父亲一起赶集,半路,钉子扎破了车带,拦车花了三十元到集市,换了一条车带近八十元。还比如父亲外出打工,母亲将二十元放进他的口袋作为中午饭钱,他却吃了食堂剩了一天的饭,上吐下泻住进医院花了近三百多才治好,这样的事件比比皆是,然而,面对母亲的指责,王楚只能摇头笑笑。
李浩然也干了一件事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封城十多天的一晚,王楚睡到凌晨六点多,一个陌生电话号码打过来。她从梦中突然惊醒,心脏加速跳动,每每突然惊醒后,她都是这种状态,心跳几十秒后恢复原样,这种状态似乎越来越频繁。
王楚努力让自己平静后接听了电话,电话里传来李浩然的声音,“妈,我被小区警务室的警察扣留了,警察让你来接我。”
王楚瞬间从床上起身,一阵心跳加速又开始,“你不是在房间睡觉吗?怎么会被警察扣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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