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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着来原来是如日中天,现在是太阳打偏偏了。而杨福来如旭日东升,像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光芒万丈。
言而总之,杨福来在巴掌大的一个地方翻了一个天大的错误。被罢官了,世界上也没有卖后悔药的,他明知船都下滩了,但还是想有希望的肥皂泡闪着亮光。这不,他去叩拜赵桂花了,一把鼻汁一把泪,如丧考妣,可官场不相信眼泪,他知道,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吗,干脆跪着以头撞地了,他额头在地板上碰的砰砰直响,想的是赵桂花再给他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可赵桂花不知是为仁不富,还是为富不仁,多半是不会有妇人之仁了,他嘴皮下拽,嘴角上翘,露出奸笑,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赵桂花说:“杨福来,你这是妇人之术啊,我就只是说请走不送了”。杨福来无奈,出门了,那赵桂花办公室的铁门“嘭”的一声关上了。这一声,不是对他当头一棒,也是对他的慢走不送一路走好的送上一程。
后组织局长杨显俊找他谈话了,说:“这个人啊,哪个生下来就到茅坑边上去拉屎了,哪个就不摔跤呢,娃儿是跘大的嘛。在哪儿滚到的就在哪儿爬起来呢,人生何处不青山,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到处不留爷,爷当个体户呢。这个说不定,树挪死,人挪活,在一个地方失去的会在另外的地方找到。说得这么多了,我的意思是,你要放下包袱,开动机器,你最好回到你出身的那个镇子上去工作,你生与斯,长于斯,与那些父老乡亲有着深厚的感情,现在上边说的是,脚杆上的泥土有多厚,对人民群众的感情就有多深呢,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呢,多有意思呢,更何况,树高千丈,落叶归根的嘛”。杨福来觉得人家皇帝老倌是衣锦还乡,我这是落寂之时又回归故里,打脸啊,脸往哪里放啊,他差点蹲兜下去了,好在板凳有宽度,他手算是扶着桌子的边沿了。他有些犯晕了,他想起自己前半生,觉得自己就真是一只苍蝇,在一个地方,用力蹬起八字脚,坐地起飞,随风而起,也确实飞起来了,在空中,在广阔的蓝天,自由地翱翔,但是没过好久,也就是风暴来了,他又被无情的直落下来,哦豁,他发现这跌落的地方,其实与他起飞的地方就是一个地方。哎,默念这些做啥子,官场上的小干部,失意了,有时就像个是一个尿桶子,一只无形的手,想把你杵在哪儿就杵在哪儿了。
日子还得过,路还得走。杨福来像当年周游列国打烂仗的说客张仪样,走投无路了,回老家走走,这似乎成为了他唯一的去向。他胡子巴渣,面容缟素,眼光有些呆滞,耷拉着脑袋,耷拉着耳朵,弓着背,搭着一个布袋,拄着一根棍子,脚上的烂皮鞋在烂泥巴路上瓦挖,脚上的大指姆都已经是从鞋头露出来了,裤脚上都是泥。一到村口,乡友们都围了上来了。
这些隔壁邻近的,多是他小事候一起放牛的娃儿朋友。这几年,杨福来官当大了,很少回来。多半是年底的时候,回到老家给作古的亲人烧纸时,家族乡友们才有机会看到他一眼。小的时候,他老汉就给他说,人无祖宗,根从何来,人无父母,身从何来。人有长辈树有根,留下子孙护坟茔。因此,年底给祖上烧纸,那一定是少不了的。那些时候,见到大家,他也不大搭理招呼谁,就像是人家借了他谷子还了他糠。那回回家下雨了,他坐在小车里,飞转的车轮,将路坑中的污水碾贱起老高,那些一个踏踏长大的乡邻避让不及,衣裤被弄的稀脏,惊愕之余,车子都远去了,那些人也都不忘骂一句说:“龟儿子,洋个球,当一辈子的官不成,死在哪一天,以后老了,滚在哪个地方,信不信拉都没有人拉你一把呢”。天晴了,车子飞过,车后的灰尘随风飞扬。当然这也要看杨福来的心情说话,高兴的时候,示意司机说:“慢点,慢点呢”,他会将车窗玻璃往下压压,不冷不热地,皮笑肉不笑地,给在旁边看稀奇玩意的大家半招一下手。如此一来,大家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印象。这回,他这个样子回来了,都觉得这杨福来是不是犯了什么大错了。他都是这个样子了,那些娃儿朋友反而觉得与他交流没有什么门槛了,就主动围上来,你一句,我一句,他一句,与之攀谈起来了。
亮眼睛,人黑眼亮,心好,自己抽的是困难牌香烟,一杆还没有完,马上又接上一杆。他在另外一个口袋里,却又装着一包好一些的香烟,碰上当官的,哪怕是个社长村长,反正就是他看得起的人,或者是以后可能需要求乞的人,他就会恭恭敬敬的从口袋里摸出这包好烟来,他要让人家感觉到这烟是特备的,再抖动一下烟盒,将烟盒口对着你,让你自己去取出一支或几支来,待你取出一支几只后,他另外一只手已经掏出打火机,斜着火机,喊一声说:“打火”,一下子,蓝色的火苗就飞窜出来了。他就这样给杨福来点烟了,烟雾之中,也不管儿时朋友亮眼睛多么热情,你可以看到杨福来在烟雾后边裸露出的一排白牙,还有咪着的眼睛,你都听到他几声嘿嘿的冷笑了。这冷笑声音有些特别,在三伏天,都会使你浑身起鸡皮疙瘩了,甚至是打几个寒颤。你也不能说他在同乡还有儿时的朋友面前就纯粹木纳不言,冷若冰霜。杨福来的口袋里有时也是装着两包烟,与这些乡邻不同的是,他是自己抽最好的,自己的一只抽完了,马上伸手到自己裤袋的深处的烟盒里,麻利的摁取出一支,你看不到那烟盒,一按,二扎,有人给他总结的是过去的计划生育样,一胎后按环,二胎后结扎。要是其他的人溜团他,跟他说话,他也会给你发一支烟,你以为是什么好烟,其实他也买的是一包经济牌烟,当然他的经济牌烟也可能比乡邻们抽的最好的烟稍微好些。间或他给相邻们发几支烟的时候,他不忘招呼大家说:“发烟啰,发烟啰”,像是深怕大家不知道。斜眼子接着他递过来的烟,眼珠子盯看着烟的牌子,将烟横着在自己的鼻子下,来回梭动嗅闻几下,点燃后猛地吸上一口,抖动一下身子,以此来辨别烟的成色香味,进而推断烟的价格,甚至推断他们这些乡巴佬在这个官人心中的份量。可是,弄不合适,这些乡下人抽的还是他们呈送给朱福来的烟,他拼装后发转来了。而这些乡邻,看到杨福来一来,先是端来板凳,立马就是去找烟,来给敬上,杨福来先是微微点着头,硬撑着腰,嘴上说:“不抽,不抽”,但是已经伸手去接烟了,给他敬烟的人多,一会他就接一大把了,敬上的烟他舍不得丢掉,他撒尿去了,趁没有人注意,他会在转弯处,厕所里,将这烟一只一只的放进了他的那个经济烟的烟盒。倒是那些乡邻,看到这官人在接他们递上去的烟,觉得自己很有面子了。这不,秧鸡子转过头去就在说:“我给闷墩找烟了,我给闷墩找烟了,人家不嫌弃我的烟不好”。电线杆不信,说:“看逑你那个样子,你那么孬的烟,人家杨福来要接你的烟才怪”。在这里,要是谁人能够请到杨福来吃上一顿饭,那可更是长脸的事了,会传上一两年呢。
大家一看到他杨福来这回这一副惨淡的光景,不知啥事一场,都木讷不言了。亮眼睛就试着试着地说:“镇长,大人,杨福来,闷墩呢,你是不是病了”,大家也流露出关切慈祥的目光。斜物瞪说:“说到这儿来了,就都还怪我们没有把路修好,晴天光灰,雨天灿烂,人家都说是光辉灿烂了,害得你车子都就开不上来了哇”。电线杆忙着给朱福来递上一支烟,杨福来颤抖着手接了,嘴皮子微微地蠕动了几下。电线杆觉得这秧鸡子上一次在自己面前显摆,自己绝对不能够在秧鸡子面前落下风。这不,人家杨福来也接我的烟了。这时乌龟客来了,立马又有人取笑他说:“今天下雨,又不得晒背,你不好好呆钻在石洞里,怎么跑出来了”。也有的说:“你到是走得还是快哈,也来了,是不是顺着水边边来的哇”。杨福来就像是个大姑娘,嘴巴子比十八岁的女娃子的裤裆里的那还夹的绑紧,半天才慢慢地还是从石头壳子缝隙的嘴巴里蹦出几个字,说:“官没了”,大家你看过去,他看过来,打着大胯,瞪着眼睛,张大嘴巴,亮眼睛惊讶地说:“啊,你是不是哄我们哦,那东西是铁帽子,不可能说没就没了,就是捋麻脱,总要说个青红皂白嘛”,斜物瞪说:“是不是,站错队,跟错人了,是不是捞票子,装错钱了,是不是多半是对人家的女人着迷,赶婆娘,上错床了”。杨福来捂着胸口,痛心地说:“说不伸,说不伸,莫须有,莫须有,你们尽说些没有名堂的话哈,这回我可是连人家的那个皮的气气都没有闻到的哈,逑不日皮,搪骚人呢”。电线杆把一支烟点燃后吸了一口,去给杨福来按在嘴上,说“那有个啥,这下还不是给我们一样的,你看我们这么多年脑壳上没有个泡泡,没有缺胳膊少腿,还不是一样的活人,哪个舅子又把老子眉毛碰歪了一根呢”。坐了一会儿,快到整中午饭的时候了。亮眼睛说:“你们坐哈,我去给牛喂个水了”。斜物瞪说:“你们耍哈,我去给猪打猪草去了,母猪要下儿了,总要有把青草”。秧鸡子说:“你们摆哈,我还要去看看牛呢,这两天牛叫伴,屁股上的水流的不断线,悬吊吊的,我还要去找个骚牛给办治一下,要是怀上了,过不了多久,说不定就要下个牛宝宝了”。不一会,东一个,西一个,都走开了。到是刘老三没走,他说:“杨福来,这个,你这次回来,给祖坟上多丢几张纸,原来就说你当那么大的官,全是坟埋的好,坟堆上冒青烟了,也不说这些,走,到我家吃饭去,叫你嫂子炒几个菜,你小时候就爱吃的酸菜魔芋,酒儿还是温焖喝起走”。这时的杨福来,已经不是沙地的萝卜一带就去了,而是人家擤一搭清亮的鼻子就把他沾起走了,他也像是一个跟尾巴狗,跟着就去了。到了,刘老三的婆娘幺女子把刘老三叫进屋吼头,扯着刘老三的耳朵,说:“来,来,来,牛的老子,你给老子来,你作亏本生意了,人家都不领要的,你当宝贝捡回来了”,刘老三跟着婆娘扯耳朵的手打着转转,幺女子又说:“就你不长点,船都下滩了,你还当上大人的请来供起”。刘老三哎呀哎呀地吆喝说:“你婆娘家,头发长,见识短,在哪儿看问题哦”。幺女子说:“就你本事大,也没有在哪儿一锄头挖个金娃娃呢,老娘我也是变了乌龟遭牛踏哦”。刘老三说:“这官场上的事,就像是亏锅盔和那些事样,一会我在上,一会儿你在上,换来换去的”,幺女子说:“你也是,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三句话不离开本行,说的全都是些没名堂的话,那有法当饭吃不哇”。刘老三说:“哼,说不定哪一天,他又官复原职了,好吃好喝的他记不得,但是你给他这回弄的肉夹馍,酸菜魔芋,石磨豆花,这些他会记得到的。管他,这回我们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多一双筷子的事呢,留根眉毛打露水了,万一弯弯绕,豌豆滚磨眼,遇缘又当官了呢。小时候,学堂里的老师说过的了,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求人家,也搭得上话,人家一句话的事”。幺女子说:“看来你上边这个脑袋瓜子也还行,火还看的老”。刘老三说:“儿娃子,裤裆里边夹着一坨卵子,哪像你个婆娘家,只看得到鼻子下边那一塌,男人家,没有两刷刷,敢留浅头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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