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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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美人，就是个美人灯，没有芯，能点着火的灯芯，能让灵魂跟着燃烧的芯蕊，可惜了。那张脸应该更有光彩才对，真的可惜了。</p>

两人的话题越聊越干巴，眼看就要聊不下去了，李俊彦到了。</p>

李俊彦来迟了的原因是他临时要准备一份合约，合约书是给孔侑的，孔侑不知道这回事，宋梓舒约的李俊彦。以至于孔侑接过李俊彦递过来的合约书有些意外，问他那是什么，李俊彦说是参演合约。</p>

“什么出演合约？”</p>

“你出演作品的合约啊。”</p>

李俊彦看了眼宋梓舒“你没说吗？”</p>

本来要说的宋梓舒被男神变成男人这件事打击的有点忘了，扫了眼孔侑跟李俊彦说“你说也一样。”</p>

不知道她搞什么的李俊彦对上孔侑疑惑的眼神给他解释，当初他跟他联络的时候由于资金不够，所以两人谈的是以片酬当投资，孔侑相当于是投资人之一。但这有个小问题，独立电影节参展的作品前提就是独立电影，独立电影项目大众还是更能接受独资的，虽然独立电影本身并没有限定一定要是独资，但独资更容易让评委有好感。换句话说，孔侑以片酬抵投资就不太适合了。</p>

这话在孔侑听起来太牵强了，像是故意找茬一样，哪有这么算的，可非要鸡蛋里挑骨头也不是不行。问题就在于，李俊彦干嘛要那么做。以及，既然都要那么做了，还让他签什么合约，总不会真的给他出片酬吧，李俊彦真的知道他片酬多少吗？</p>

李俊彦当然知道他片酬多少，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说什么片酬抵投资的话，他也确实没有钱付孔侑的片酬，有那钱再凑凑都够他再拍一部小成本的电影了。</p>

“那你的意思是？”</p>

“您可以先看看合约，我们再谈。”</p>

孔侑有些不明白，但还是顺着他的话拆开了文件袋。他这边结束了，边上的两人就聊起来了，孔侑边看合约边听他们两聊，合约是制式的，演出合约大差不差，条款都差不多他看的很快，注意力更多在聊天的两人身上。他们两在聊国际各大独立电影节的举办日期，已经如果项目成了，去哪个电影节参展，还是几个电影节都跑跑。</p>

李俊彦说的比较多，宋梓舒更多时候在听，很明显她不太懂。李俊彦看得出来，孔侑扫一眼过去也能看得出来。看出来她不懂的李俊彦说的更详细了，看出来的孔侑更不明白李俊彦跟宋梓舒说这个做什么，提前让女演员空出档期好去参加电影节？没这个必要吧。</p>

说话的人专心科普各大电影节的事情，不懂的人也听的很专心，懂的人就一心三用，听科普、看合约，眼尾还时不时看一眼宋梓舒。</p>

电影节的科普还没讲几个，合约看的很快的孔侑看到了重点，也是制式合约区别最大的地方，片酬。那一长串零孔侑很熟悉，从头数一遍，更熟悉了，是他能拿到的片酬没错，不是对外报价那种虚高的，是实际在圈内流通的价格。就是那种跟制作方没有什么人情来往，纯粹就是工作合约的片酬价格。</p>

这个价格.....</p>

“抱歉，打断一下。”孔侑调转合约指着片酬的数字跟李俊彦确定“你真的要支付我这个价格？”制作费有那么多吗？</p>

李俊彦先点头肯定价格没错，但钱不是他给，伸手掌心向上对着宋梓舒“女主角，这个身份您之前就知道，现在多了个新身份，投资人。项目独资，她出全部。”</p>

孔侑一愣，如果只是李俊彦的电影的话，全资他也出得起而且数字真的不算大，甚至没有他的片酬多。但加上他的片酬再加上全资电影投资，这姑娘是打算全部身家砸在这部电影里？她该不会不知道独立电影几乎很少赚钱吧？</p>

“如果您觉得不合适，您也可以退出。”李俊彦有些尴尬，毕竟当初是自己死皮赖脸上门的，现在又要说这个，但该说的还是要说“我很喜欢修改过的第二稿，但我也很喜欢第一稿，如果您不参与的话我们可能会按照第一稿拍。如果有机会，我也想试试看能不能在国内上映。”要是在国内上映孔侑出演恶角的可能性就没有了。</p>

从认识宋梓舒到现在，孔侑第一次正视这个姑娘，抛开妹妹抛开女人，只以同行的角度望着她“你要踢我出局？”</p>

“前辈误会了，合约就在这里，您签了，我们就还是可以合作。”宋梓舒才不认呢，踢孔侑出局那么大口黑锅她敢背比得罪是个李英善都夸张。</p>

孔侑笑了，合约丢在桌上，拿起烟盒给自己点了根烟，先看了眼李俊彦“我跟她需要单独聊聊，方便吗？”</p>

李俊彦颔首表示明白，看了眼宋梓舒确定她也不反对之后，起身往店里走。</p>

等那边的门关上了，抽着烟的孔侑才把视线挪到宋梓舒身上“我不可能演恶角，只要片子在国内上映，我就不能演恶角，那对品牌方来说是违约，我的形象必须是正面的。这一点不管你有没有拍过电影，你都应该知道。”</p>

所有的品牌方，所有，所有的品牌签约的代言人都会要求对方只能以正面形象示人，否则就是违约，违约是正经要赔违约金的。在作品里出演一个亦正亦邪的角色打擦边球没问题，观众本身对演员就有很高的宽容度，知道那就是角色而已。但真正的坏人不行，真正的恶角当然也不行，那种坏到让人想把毕生所知的所有脏话都骂出去的就更不行了，会影响品牌形象。</p>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知名演员都在说自己想演一个反派，但到最后也没多少人真正就去演反派了。纯粹的演员可能不在乎那些，但纯粹的演员又有几个人呢。</p>

这东西是常识，宋梓舒当然知道了，但话不能那么说啊“艺术本身就应该只回归艺术，前辈难道不想回归艺术么。”你跟品牌方签约关我什么事，你要赚钱跟我就更没关系，我是个玩艺术的，在艺术面前谈钱，多俗气。</p>

孔侑知道她在装傻，这姑娘装的都不走心，但他一点都不生气，反倒很高兴，他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她，轻声开口“我以为你来找我是你需要我帮忙解决李英善的事情，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得罪我吗？”</p>

宋梓舒楞了一下，诧异的看着他“先不说我没有要得罪前辈的意思，只是从项目利益最大化的角度考虑，您出演这个项目对我们来说坏处比好处多，我想您可能只是想玩玩，并不知道你那么上心，如果您真的很喜欢，那您签下协议我们同样可以合作。”真的得罪孔侑当然是没必要的，非常没有必要。</p>

“单说李英善，我不知道什么让您误会，但我没有要跟您寻求帮助的想法。”宋梓舒连那个可能性都没想过，她干嘛要靠男人，她那么有钱，这可是她为主角的游戏！靠什么男人。</p>

宋梓舒看他没反应以为他不信，皱眉解释“李英善敢找我麻烦无非是因为我就是个女演员，她光是制作人的身份就能压我一头。既然如此那我就成为比制作人更有地位的人就行了，圈内什么样的项目都是投资人最大，哪怕我就是个最末端的投资人，只投资过独立电影，我也是投资人。”</p>

“我投资的项目如果获奖，那我的地位就不一样了，即便没获奖我真金白银的投资了一个项目，就代表我能投资第二、第三乃至于更多。电影圈本来就抱团排外，我签了社长，本来就半只脚踩在忠武路，只是我不想去而已。我投了一部独立电影，也算是支持电影工业，这是很好的名声，不管我的项目成果如何，以我的年纪，我就是后生可畏。”</p>

“李英善就是个电视制作人而已，她甚至算不上超一线，也就是在一线徘徊连电影圈的边都没摸到。我是电影圈的人了，她不管用什么方式动我都是不守规矩，自然会有人教她什么叫规矩。很多人说她路子野，既然她手段繁杂那代表她很会看人眼色，不是蒙头乱闯的人。她懂规矩，她就会知道，她根本不能碰我。”</p>

“寅城哥说，当他站在山巅，山脚下的人一文不值。”宋梓舒平静的望着孔侑“对山脚下的人来说，我即便只摸到了半山腰的一块石头，也是她不可触及的巅峰。您说，我为什么需要为一个山脚的人寻求别人的帮助，我只要向前一步，迈过她就行了。”</p>

孔侑夹着烟的手指微颤，神经末梢开始兴奋，许久未有的兴奋，兴奋的像是他一下回到了最热血的年纪，那是所有人都质疑他为什么要去当演员的年纪，又像是回到了筹拍‘熔炉’的时候，所有人质疑，为什么要那么做。所有人都问，为什么要那么做，所有人都问。</p>

问......</p>

“为什么？”</p>

“什么为什么？”</p>

“为什么要那么做？”</p>

“投资？”</p>

“嗯。”</p>

宋梓舒扬眉一笑，傲气丛生“我乐意。”</p>

为什么要那么做？</p>

因为演员要有社会责任感。</p>

为什么要那么做？</p>

因为故事真的太打动人了。</p>

为什么要那么做？</p>

因为那样的故事应该被人看见。</p>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因为因为因为。</p>

孔侑回答过无数个为什么，一部《熔炉》让他成了传奇，也用了无数因为，能因为什么呢？</p>

因为我乐意，我做得到，我高兴，我就是要那么做。</p>

画皮的美人有了心，神采飞扬。空芯的美人灯有了灯芯，明亮灼人。</p>

午后阳光下的那个女人漂不漂亮好像都无所谓了，她美的光芒万丈，充斥心田。</p>

孔侑眼底的光像是一把火烧进宋梓舒的眼睛，弄得她浑身发毛，总觉得像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盯上了，不舒服。</p>

俯身灭烟的孔侑借着灭烟的动作收敛心神，再看向宋梓舒时温和的都有点假，跟宋梓舒说他知道了。宋梓舒也不明白他知道了什么，反正孔侑合约都没签就走了。宋梓舒就当他是知道了，她不想跟他合作？这算是很明显的拒绝了吧，都把人弄出项目还不算的话，那还要怎么拒绝？</p>

不过男神都没光环了，也就无所谓。</p>

宋梓舒觉得自己已经搞定了孔侑，半个小时赵寅城给她打了个电话，打破了她的想法。</p>

“你做什么了？”</p>

“什么做什么了？”</p>

“孔侑哥，你拜托他帮忙了？”</p>

“帮什么忙？”</p>

“李英善啊。”</p>

“没有啊。”</p>

“你确定？”</p>

“非常确定。”</p>

“那么，恭喜你。”赵寅城给宋梓舒下了一个诅咒“你即将成为圈内默认的孔侑的女人。”</p>

宋梓舒一脸茫然“你到底在说什么？”</p>

“我说，孔侑去找了NEW影视部的负责人，并且几乎通知了圈内所有制作公司高层，向圈内宣布，有人在找他的小朋友的麻烦，请对方协助一下。”</p>

“什么乱七八糟的，说人话。”</p>

“人话就是，李英善被封杀了。”</p>

“这么夸张？”</p>

“你以为孔侑是谁，李英善又是谁。”</p>

宋梓舒想了想两人的地位差，卖孔侑一个面子不跟某个制作人合作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圈内又不缺制作人，但能让孔侑欠哥人情的机会可很难有，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p>

“宋梓舒，装什么傻，你以为，他的小朋友说的是谁？”</p>

宋梓舒眨了眨眼睛，默默从包里掏出粉盒打开，对着化妆镜里的美人又眨了眨眼睛，感叹道“我知道我漂亮，但我没想到，我的美色已经那么厉害了。”这至少得是个妲己的程度，还是陈圆圆？随便吧，都是那一类的，倾国倾城么~话说回来，果然男人都看脸，男神什么的算了吧。</p>

赵寅城沉默数秒，嗤笑一声“宋梓舒，你完了。”</p>

“你才完了呢，你不诅咒我就不开心是吧。”宋梓舒按上粉盒收回包里“到底想说什么啊？”</p>

“我以为你是装傻，结果你是真傻啊。”赵寅城对智商捉急的妹妹很是忧虑，这孩子在孔侑手里完全翻腾不出去了“孔侑为你封了一个李英善，你就是他的人了，这都不懂？你是孔侑的人了，你身上盖着他的戳，不管你以后跟谁来往，你都是孔侑的人，明白吗？”</p>

宋梓舒明白，一开始就明白“男人果然都一样，尿尿画地盘，占了山头，山上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了。”</p>

“不是听清楚的么。”</p>

“我从来也没说不清楚啊。”</p>

“那你装什么傻？”</p>

“我没装啊。”</p>

宋梓舒摆手冲远处跑过来的洪时英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在这里，跟电话里的人说“我从来没有装傻，是你们都很能自以为是。你们都说我玩不过孔侑，我不跟你们计较是因为我本来也不想玩，那是我的山巅雪心头肉，我干嘛要玩他。可我不想玩不代表我玩不过，山巅雪变成地上泥，心头肉变成下酒菜，谁告诉你，我玩不过的。”</p>

赵寅城一下就笑了“很有自信么小姑娘，你还知道孔侑是谁么？”</p>

“赵寅城xi，你喜欢过我哦~”</p>

宋梓舒扬起笑容冲快要跑到她边上的洪时瑛指了指路边卖咖啡的一家店，无声的跟他比划口型，要一杯榛子拿铁。洪时瑛扬起胳膊给她比划了一个‘OK’转向咖啡店。她在做那些的时候，电话里一直是安静的，安静的像是断线了一样。</p>

“欧巴，你喜欢过我，现在是不是还喜欢倒是不知道，不太能确定，你的喜欢好像就是觉得我很有趣，大概想玩一玩？”宋梓舒笑容满面的看着时不时回头的洪时瑛，声音带着笑意“我不想跟你玩，所以我装不知道。有些人挑明无所谓，你的话挑明大概会觉得不舒服？”</p>

断线的电话重新连上，赵寅城轻笑一声“那你还跟我挑明干嘛？”</p>

“给你打个样，我知道孔侑是谁，可你知道宋梓舒是谁吗？”宋梓舒声音甜美的提醒他“你光记得追我的男人能填满汉江，怎么就忘了，我的前任之多能堆满整个南山，死在我手上的男人也不少哦~”</p>

赵寅城大笑“你是想跟孔侑battle吗？”</p>

“不是啊，我干嘛浪费那个时间，神仙非要下凡当个男人，我又做什么要拿他当神呢。”宋梓舒看洪时瑛已经掏钱包要付钱了，跟赵寅城说“我还约了人，改天聊。”</p>

“等等。”</p>

“怎么了？”</p>

“你约的是男人？”</p>

“是啊。”</p>

“提前忠告，你顶着孔侑的名字出轨的话，你会死的很惨的。”</p>

“提前预警，你帮我跟那哥说，他的头顶会有一片呼伦贝尔。”</p>

“什么？”</p>

“挂了。”</p>

呼伦贝尔是什么？</p>

大、草、原。</p>

作者有话要说：　　我加更了加更了加更了！你们不能再叫加更了，更的我肝都疼。</p>

话说，我看留言满屏都是期待孔侑的，难道没人期待一下女主吗？不合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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