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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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力压根不在他那边的李朱赫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贴着她的耳朵问她一个人待一会儿好不好，感觉到衣服再次被攥紧，柔声哄她就一会儿，最多五分钟，很快他就回来了。</p>

那边声音太小赵寅城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光是亲密的姿势就让他很不舒服，刚准备说话，就看到李朱赫抱着宋梓舒把她放在边上，手抚摸着她的肩膀，眼神看向他，冲门口示意。</p>

赵寅城一下给气笑了，这人是真不知道什么是前后辈是吧？新时代没学过规矩？他不止是演员前辈，他是他的直属前辈，他以模特转演员出道时李朱赫还不知道是谁呢。</p>

不知道什么是前后辈李朱赫出门又很知道规矩的先鞠躬，为之前的失礼道歉，随后询问赵寅城有没有方便聊天的地方。地方当然是有还很近，三位主演的休息室都在这一排，赵寅城和宋梓舒之间就隔着个孔侑的休息室，走几步就到了。</p>

这边三两步换了房间，那边只剩一个人的女演员休息室被另一位前辈推开。两个房间里的前辈和后辈都在聊一件事，关于宋梓舒的出戏问题。场面跟之前拍定妆照非常相似，但这次的气氛可没那次好。</p>

先说火星四溅的那一方，要不是赵寅城近年来修身养性，李朱赫很大概率会挨揍，动手在南韩娱乐圈是一脉相承的，前辈教训后辈在早些年理由都不用找，看不顺眼就能直接动手。</p>

今天倒是没有闹到要动手的程度，但叉着腿坐在沙发上的赵寅城气场全开，在李朱赫想要拉着椅子坐下的时候丢出一句，比起跪着我想你更喜欢站着。李朱赫眼皮一跳，他倒是不怕正面冲突，就是要估算有没有那个必要。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宋梓舒，他是来给宋梓舒应援的，要是在这里跟赵寅城掐起来，宋梓舒的立场会变的很尴尬。</p>

宋梓舒尴不尴尬不知道，心很累是真的，她不想见孔侑，任何意义上的不想。不想见他饰演的角色也不想见这个人。他们倒是没有打起来的担忧，孔侑甚至没有靠近她，他搬了化妆镜前的高脚椅坐在她对面，温声细语的跟她说，同赵寅城的话类似当表达方法很不一样的内容。</p>

深得李社长真传的孔侑上来先是一番她做的很好，拍摄到现在过渡期彻底结束，她得到了所有人的赞赏，光是那些赞赏她在电影圈就算是迈出了半步。别小看这半步，这是谁都无法帮忙的，跟她背后有什么背景有多少人为她站台都没关系，是她创造属于她的地位。</p>

彩虹屁一波一波的砸过去，砸开了宋梓舒一直盖着脑袋的衣服，小朋友妆都哭花了，就算是淡妆也很狼狈。孔侑弯腰拿起桌上的纸巾地给她，示意她擦一擦。宋梓舒胡乱的擦着，她正对化妆镜直接就能看到自己堪称糟糕的脸，也不管了，垂下头眼不见为净。</p>

李社长怎么对付宋梓舒的？先扬后抑。先夸，夸出花来再说不好。</p>

孔侑的招数差不多，先夸的小姑娘能听得进去话了，再委婉的说她出戏的问题确实得想办法解决，以市面上伟大的演员给她举例。举世闻名的丹尼尔·戴·刘易斯，奥斯卡小金人不知道拿了多少，时代周刊的封面也是说上就上了。</p>

那位男演员一度号称本世纪最伟大的演员，可他更知名的是出戏艰难，难到一度差点退圈，拍一部电影要有两年甚至更长的休息期，就这样他的精神状况还是很值得担忧。前两年更是直接宣布息影，那都不是差一点是真的退圈了。</p>

伟大的存在有一些小毛病不是问题，但伟大的人没有缺陷不是完美吗。</p>

宋梓舒对于自己可以跟那位坐在王座上的神级人物做对比很是心虚，她不觉得自己就到了那个程度。更多的是，她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这件事。孔侑说的是很有道理，她承认那很有道理，赵寅城的做法也并没有太苛刻，至少还有十五分钟的余地。可这属于金手指的BUG，人力不可违，她要是能解决早就解决了，这不是解决不了么。</p>

给了十五分钟余地的赵寅城正在跟态度恭敬、用词委婉，废话一堆总结过来就是，每个人有处理演技的方法，赵寅城有他的，宋梓舒也有自己的，赵寅城不能用他的标准去限制宋梓舒。这话但凡换个人赵寅城都能把人赶出门，偏偏是李朱赫，能抱着宋梓舒的李朱赫，赵寅城就需要撬开他的脑子把知识点塞进去。</p>

他对上李朱赫当然不用还举什么例子，直接讲结论就行。每个人有自己的方法没错，个人的方法也未必就是个另一个也没错，但任何方法，任何方法都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宋梓舒的问题在于她什么都不做，不管什么方法适合她都比她什么都不做要好。</p>

李朱赫束手问前辈“为什么她一定要改呢？”在赵寅城发脾气之前解释“我是指，为什么您认为她一定要把天赋发挥到极致才可以，她有跟您表达过，她想要发挥自己的天赋吗？或者她有跟您拜托过，希望您能帮忙教导她如何把天赋发挥到极致？”</p>

赵寅城表情变了，语带笑意，眼底却泛着冷光“你在说我多管闲事？是我这段时间没在市面上活动大家都不认识我了，还是你不怎么活动才不认识我是谁。”</p>

李朱赫微微一笑“前辈，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想说的是，宋梓舒不会也不可能对压着她奋发向上的人感兴趣，您可以是老师，是兄长，是朋友，是任何需要尊敬的身份，但您如果那么做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男人。您没有想过吗，我们在她的年纪，甚至不用在她的年纪，就算是现在这个年龄，我们也不可能会和教导者在一起。”</p>

“爸妈、师长，乃至经纪公司，压着我们让我们束手束脚的人够多了，不需要多一个同类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得是多没有主见要事事依附他人的性格才会喜欢上那样的对象呢，宋梓舒不是也不可能是那样的人，您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p>

赵寅城呵斥出声时，放开手的李朱赫双手贴着裤缝恭恭敬敬的给前辈鞠躬“如果我的话让您误会成挑拨那我很抱歉，如果您并不觉得我是在挑拨，那您就需要思考，谁让您走错了方向。还需要想清楚，让您走错方向的人自己走在那条路上，他也在压迫那孩子成长吗？还是更柔和的方法呢？”</p>

宋梓舒只是脑内想想的兄弟战争被李朱赫摆在了台面上，也是真的不怕死，但....他确实没在怕的就是了。</p>

这边该讲的讲了，挑拨都挑拨的光明正大，顺手还解决了赵寅城之后可能会压迫孩子学习的事情，有没有效果要看以后。那边还在僵持，但气氛比这边好太多。</p>

宋梓舒其实无所谓什么金手指BUG，金手指那么给力有点BUG也算能量守恒啊，总不能什么好处都给她占了，她也没那么大脸。至于孔侑说的什么为了未来、以后考虑之类的话，听着是很有道理啦，可她现在也没心思搞事业线啊，要不是项目都接了，她现在就想专心恋爱好通关闪人的。</p>

事业线对如今的宋梓舒毫无吸引力，孔侑也没什么吸引力，孔侑的话就更没有吸引力了，偏偏他确实是为她好，这就很郁闷。</p>

僵持中，挑拨了前辈友好关系的李朱赫回来了，孔侑本来没在意他，余光扫到宋梓舒亮起的眼神才觉得不对。但也不准备当着宋梓舒的面说什么，小姑娘貌似已经有点排斥他了，他就想先退一步反正来日方长。朝夕相处的是他们，还怕没有机会么。</p>

送走了前辈，女演员的休息室又回归只有两人的状态，李朱赫发现宋梓舒一直低着头，大概猜到是为什么。背对她在化妆台上找了一圈，找到卸妆水和卸妆棉，走到宋梓舒边上坐下，拍拍腿冲她示意，等她在他腿上躺好，用化妆棉浸湿卸妆水往她脸上贴。</p>

李朱赫边弄边问她，她怎么突然就想要拍电影了，是觉得电视剧没意思了吗？宋梓舒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说都怪孔侑吧又不太对，可要说是自己想要拍电影那就更不对了。她只迟疑了半秒，李朱赫就换了个方式问她，拍电影好玩吗？</p>

“不好玩！”宋梓舒撇着嘴可郁闷了“电影的制作机制跟电视剧完全不一样，你也知道吧，这边太抠细节，拍起来比电视剧累多了。光是这样也没什么，精益求精挺好的，累就累好了，也不能说就是不好玩有时候还是很有意思。但这个项目也不知道哪有问题，还是电影都这样，一堆事，要跟这个问候要跟那个喝酒，我拍电视剧明明可以什么都不管就拍摄就好，这边就不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从哪冒出什么人，你就得去问候。”</p>

动了动手指让她闭眼的李朱赫把两块化妆棉分别贴在她的眼睛上，动作自然，语气更自然，自然的问她“有前辈们在前面挡着还用你问候？”</p>

“就是因为他们在才变的麻烦的，不管是孔侑还是赵寅城都觉得那是人脉，赵寅城还怼我说他们的人脉是他们的，我得自己抓在手里才是我的。”宋梓舒想想就郁闷“就因为他们都在，有些人，就是一些他们的朋友，就会过来探班，我都得出现，后辈就那么惨。”</p>

“对了，孔侑还跟我说过演员和经纪公司是双向选择的话，说的特别隐晦，我上午听下午才懂。”宋梓舒伸手戳他的小腹让他别光顾着弄化妆棉“当时我就惊呆了，他居然挑拨我跟我们家社长的关系，太奇葩了。我是社长带入行的，政宰哥是我的演技老师，我就是退圈也不会换公司啊，当李政宰好惹？他有毛病吧。”</p>

李朱赫一边跟她说没找到眼唇专用的卸妆液让她凑合一下，一边用假装不相信的态度引导着她往下说。宋梓舒能说的并不多，她就算吐槽孔侑也就是那么几句，因为孔侑吧，虽说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可她还是记得孔侑的好比较多。他真的帮了她很多啊，不管她需不需要，他都帮了很多，赵寅城也是，赵寅城教了她很多。</p>

宋梓舒不是狼心狗肺的类型，一边收着人家的好处一边骂人，再怎么分手也不能这么做，那成什么了。还是那句话，她又不是魔鬼！</p>

全脸除了嘴唇都贴上卸妆棉时，李朱赫在确定她没什么要说的了就提醒她闭上嘴，要放化妆棉了，让她小心把卸妆液吃进去。视线被阻挡，嘴巴也没办法开口的宋梓舒，只剩下听觉，传入耳道的话语，很妙。</p>

“你讲的零零碎碎的有些我没太听明白，只以我听到的那些来说，你是不是走错了方向？”李朱赫轻轻按压她脸上的化妆棉“你对事业有野心是好事，你对未来有规划也是好事，如果那些都是你要做的，那很好，非常棒。可在我听来，那不是你想做的，反倒是被人在身后硬推着前进，是这样吗？”</p>

宋梓舒刚想回答，嘴唇就被按住，李朱赫让她小心点，点头摇头就好，别开口。宋梓舒觉得这用点头摇头没办法解释清楚，干脆拿下嘴上的化妆棉，再扒拉走眼睛上的，望着李朱赫说她最近被教导的话“不管是别人推着我走还是我自己往前走，都是往前走啊，总比留在原地好吧。”</p>

李朱赫顺了顺她的发丝，表情少有的严肃，认真的问她“那你开心吗？前进也好，留在原地也好，哪个让你更开心？”</p>

“那当然是留在原地啊。”宋梓舒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她本来就想做条咸鱼来着，能摊着谁想站起来！</p>

宋梓舒没搞错，李朱赫是特别的，他最特别的地方在于......</p>

“那就留在原地。”</p>

“啊？”</p>

“留在让你开心的地方。”</p>

宋梓舒有些懵，这跟她最近学到的价值观完全相反啊，不免心虚，又有点心动“那样好吗？”</p>

“我不知道。”李朱赫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梓舒，我不知道哪样更好，但我更愿意让你开心。”</p>

宋梓舒心头一跳，李朱赫...真的很特别啊。</p>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生活是用来享受的，事业也是。弄反了，你会烦的。烦恼和厌恶才会让你真正一事无成，开心的做事情才能让你更愿意努力，那样的努力才有价值，你觉得呢？”</p>

宋梓舒觉得......</p>

“你怎么不早点出现？”</p>

“对不起，我来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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