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宇宙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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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导演见面, 哪怕导演年纪很小，此前也没有任何作品是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导演就是导演, 演员都得先到，这是规矩。</p>

守规矩的赵演员带着经纪人先到包间等着，没那么多规矩的宋导演准点到达，身边一个人都没带，就自己来的。熟人聊工作才会那么随意，陌生人总要带个助理或者工作人员, 有些话自己不好说，带来的人就得说。但宋撄宁孤身前来, 赵寅城那边的经纪人就显得有点多余。</p>

‘大人们’很守规矩, 既然对方一个人到了，他们这边自然就得走一个，双方简单的打了招呼后，经纪人找了个理由就避出去了, 八人座的包间就剩宋撄宁和赵寅城两人，显得有点空。宋撄宁没感觉, 赵寅城有点感觉也不方便说，到底不熟。</p>

‘小朋友’就没那多事, 没在管规矩也没在管社交礼仪, 连寒暄的程序都跳过了, 经纪人一离开, 赵寅城还打算说两句‘剧本不错’的话来缓和一下气氛，宋撄宁顺势就接上，剧本哪里不错。</p>

客套的赵寅城被问的一愣，上赶着让别人夸自己的他也是很少见, 但坐在对面的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莫名有点萌，关键是年纪真的小，以至于作为演员来见导演的束缚一下就没了，哄小朋友的想法冒头，就开始夸剧本如何如何好。被夸的宋撄宁一点谦虚的意思都没有，不管对方的彩虹屁吹的多绚烂她都认为吹的好，多吹点，千万不要有顾忌，她就是绝世小天才没错！</p>

绝世小天才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赵寅城也笑弯了眼角，真那她当小妹妹了，以茶代酒举杯跟小妹妹说“既然你那么认同我对剧本的想法，那角色就算定下了？”</p>

表情还是被吹捧的晕陶陶状态的宋撄宁想都没想就说“我不跟你合作。”</p>

赵寅城一愣“为什么？”</p>

宋撄宁笑脸都没变“不想跟你合作啊。”</p>

赵寅城笑了，荒唐的笑“不想跟我合作？”</p>

小姑娘伸手揉了揉笑的有点酸的双颊，放下手秒变的导演，连个过渡的迂回环节都没有，直接说“你不是我想要的男主角，我跟李元良说过，他不知道有没有跟你说，他让我来见这一面的。”</p>

角色转换如此之快让赵寅城稍微有些接受不良，放下茶杯进入工作状态，同她说“我有听他说过你对我出演有顾忌，我也知道独立电影对我这类的已经成名的演员不太看好，你们喜欢用新人。但我觉得我跟角色的契合度还是很高的，所以想跟你见一面聊聊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p>

宋撄宁颔首表示明白，随后告诉他“没可能。”</p>

赵寅城又笑了，感觉她又变成了那个小姑娘，合作没这么谈的啊，好脾气的问她“我能知道原因吗，除了我是赵寅城这个点之外的原因。”</p>

“你是赵寅城就是全部的原因。”宋撄宁摊开双手“你是赵寅城啊。”</p>

赵寅城，这个名字代表了非常多的含义，南韩四大财产，少女们的梦幻男神，商业电影帅哥角色选角排序前五位，罗曼史电视剧备选男主一位等等，全是夸赞容貌和商业价值的赞誉。但赵寅城这个名字同时代表了，独立电影绝对不会选，文艺片更不会选，稍微深刻一点的电影题材都要制作方犹豫再三才会选的名字。</p>

理由很简单，太帅，会影响观众带入。再详细的展开就没有必要了，这个理由就足够了。</p>

赵寅城笑叹一声“还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呢。”</p>

歪了歪脑袋的宋撄宁犹豫道“生气了吗？”她也不想搞的对方不开心，但真的没办法合作，因为他是赵寅城啊，目标怎么能合作。</p>

失笑摇头的赵寅城说“没有生气，习惯了。”勾了勾嘴角，伸手要按服务铃“你想吃什么，我请你。”</p>

拒绝人家的时候特别干脆，可他那么坦然的接受了拒绝一点要挽救的想法都没有的时候，宋撄宁又觉得有点可怜“你经常被这样拒绝吗？”</p>

“那么直接的拒绝是第一次。”赵寅城说完就笑了“刚出道的时候有过这样的拒绝，这些年倒是没怎么听到，拒绝也拒绝的很委婉，都是非常荣幸但我们要考虑考虑的话。”笑看小朋友“彼此之间都留着余地，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再合作啊。”</p>

自觉自己应该不会跟他有任何合作但又觉得他们迟早得‘合作’的宋撄宁有些后悔“我太直接了吗？”</p>

赵寅城按下服务铃收回手笑看她“直接很好啊，总比说着要考虑耽误我很长时间的行程安排后又说不合适的制作方要好得多。”让她别在意“直接点很好，好习惯，保持下去，很多演员都会喜欢的。”</p>

宋撄宁一下就笑了，带着点不愧是我的表情“对吗，直接点，对大家都好。”</p>

微楞半拍朗声大笑的赵寅城笑的宋撄宁有些疑惑，不太懂他在笑什么，但笑了总比不笑好。笑声中服务生来敲门，赵寅城伸手示意他把菜单给宋撄宁，宋撄宁摆手表示不用，跟赵寅城说，聊完了就聊完了，她要走了。</p>

赵寅城惯性客套“你有事要忙？”</p>

“没啊，我们不是结束了么。”</p>

宋撄宁话音刚落，赵寅城再次大笑，笑的小朋友觉得‘大叔’的笑点有些低，但也没在意，站起身就准备走了。这次赵寅城没说什么，笑呵呵的送她出门，路上遇到等在大厅的经纪人要上前说话还拦住了，一直到把人送上车眼睛都是弯着的。宋撄宁看着倒视镜里还在笑的‘目标’，认为今天的见面很愉快，很满意这个结局。</p>

李元良对这个结局超级不满意，他就说他要跟着去吧，果然搞砸了！这种项目要是有赵寅城的参与简直就是捡到宝，他都搞不懂宋撄宁在想什么，怎么就不乐意了，赵寅城有什么不好的，那又不是小人物的角色设定，角色本来就要帅哥，赵寅城超级合适的好不好！</p>

导演认为不好，制作人再怎么不乐意也得听金主爸爸的，万分惋惜，含泪告别。眼泪一擦就问宋撄宁，她心目中的男主是谁。</p>

宋撄宁想要的是“元彬。”</p>

“不可能，别想了。”李元良在她开口前先把后路全堵死“那位砸钱砸不来，多得是制作方想给他砸钱，据我所知圈内曾经传出过只要元彬愿意出山多少价码随他开的传闻，是不是别人瞎说的不知道，但那位不缺钱是肯定的，很挑本子。”</p>

宋撄宁脑袋一昂“那就给他送本子啊。”她的本子天下无敌！</p>

她的本子元彬不乐意，是元彬本人不乐意还是元彬的团队不乐意无从知晓，反正对方给李元良送来一个委婉的拒绝，就是赵寅城说的，非常荣幸可惜档期不合适，抱歉。宋撄宁很不开心的把元彬拉近了黑名单，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跟那么没眼光的人合作，转头就被一帮没眼光的人拒绝了，有点怀疑人生。</p>

时隔一个礼拜从李元良那里听到了N次，对方拒绝了的消息，宋撄宁的心态有点崩，问李元良，她的剧本真的好吗？</p>

李元良一通海吹，吹的宋撄宁觉得他是向金钱低头不是向作品低头，心情还是很丧，谁承想李元良话锋一转，又提起赵寅城。宋撄宁就不爽了，这个时候说什么赵寅城啊！</p>

“你该不会为了赵寅城骗我那些人都是拒绝的吧？”</p>

“天地良心！怎么可能！”</p>

跪在金钱面前的李元良是真没好意思打击她，但她都说这话了，那就必须要打击一下，不然他的立场多尴尬。混迹圈内的老油条跟小朋友科普，这确实是个看创作能力的圈子没错，但也看是谁创作的圈子。圈内挂牌作家没一万也有八千，真正出名的连八十都没有。不是所有出不了头的作家没本事创作不了好作品，而是没名气，作品再好也拍不出来。</p>

本子好不好有时不重要，团队资质更重要。电视剧还好一点，好作家会被台里挖掘，有一堆作家比赛，每年好歹有新人冒头得到拍摄机会。电影不是那么回事，大企划社会给新人冒头的机会，独自行走的新人壁垒很多的，就不谈什么钱了，人脉圈挤不进去就是进不去，进不去就没关注度，没关注度没团队，没团队光有个本子有什么用。</p>

电影不是只有个剧本，有个导演就能开拍的，哪那么容易。导演有了，摄像是谁，灯光是谁，美术指导又是谁的团队，动作导演呢，配乐团队呢，这些都要有名有姓，再之后是企宣，谁发行，哪个院线等等。电影是工业产物，需要团队配合，好剧本碰上烂导演的情况比比皆是，好导演碰上烂团队的情况也时常发生，这都是一线演员会在乎的。</p>

要李元良说，宋撄宁在该要求的时候不要求，在不该眼光高的时候又要求特别多。这部作品是她的毕业作，找的都是学校的人，一个出名的都没有，起码李元良不知道。这帮人的履历在学校很好看，拿过什么新锐奖，什么新人提名，但出了学校进入社会，这样的履历在圈内也就那样吧。</p>

他早就说了，全是新人的团队里有赵寅城坐镇能解决很多事，光是邀请其他配角演员就能顺利很多。就这还是赵寅城看在本子确实够好的情况下愿意试试，就算失败了他也不亏，这种机会对赵寅城来说也很难得。但这种配置拿去找什么一线的男演员，还是超一线的元彬，人家不拒绝就奇怪了。</p>

宋撄宁是谁？无名氏！圈内查无此人，团队更是没名气，连制作人都没名气，谁会答应合作啊！</p>

“我说了你别不爱听，都不用说一线，二三线的演员都爱惜羽毛，一个全员都是新人的团队，都不用谈作品出来的效果是好是坏，光从宣传角度对方就会担心，剧组会不会利用他们的名气做什么。这不是人家带着恶意的想法想我们，是合理的猜测。一个新人的作品里只有一个有知名度的演员，那宣传的点就在那个演员身上，为了宣传剧组放点什么奇怪的新闻炒热度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的。”</p>

李元良很是心累的想着钱太难赚，跟金主说“我不是什么有名的人，我能接触到的演员也很有限，能找到赵寅城是我们合作过，彼此有信任度，他相信我不会做什么，退一万步我就是想做什么也得考虑考虑以后我还要不要在这行混。”</p>

“其他人我接触不到，元彬是很好，全世界都想要元彬。但我送出去剧本只能送到元彬的公司，能不能到他手上都很难说，可能在助理那就被pass了，到不了经纪人手上就被拒绝了也不是不可能。那是我能力不足，我承认，但我们得实际点是不是，我们团队就这个配置啊，怎么办呢。”</p>

宋撄宁上下转着手机犹豫半天还是没把电话打出去，只问李元良“砸钱也砸不下来？”</p>

有心想吐槽你家里是不是有矿的李元良认真的摇头“这不是钱的问题，关系、人脉、混圈子讲的不止是钱。”</p>

“我不信这世界有钱砸不下来的人。”</p>

“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p>

李元良伸手冲她做‘请’示意老板可以开始砸钱了，老板的手机转的飞快，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行。两三千万可以丢出玩，那是她的零花钱，但动太多老头子肯定打电话跟她叽叽歪歪的，烦的要死。何况那老头现在跟神经病一样，虽说是她设定的吧，但老头真按设定来，她也觉得怪怪的，至于她妈...老太太更BUG，算了！</p>

“非得赵寅城不可？”</p>

“那倒不是。”</p>

制作人给导演提供了一条她肯定不会选的选项“我们还可以全员新人，新人大把，随便你挑。”</p>

导演眼前一亮“对哦！”</p>

“对吧，对....什么？”李元良本来要笑的表情扭曲了“你真准备全员新人啊！”疯了吗！</p>

宋撄宁无辜的看着他“我就是新人啊。”</p>

李元良......“行，你是老板。”</p>

金主永远是对的！</p>

永远对的金主开始从李元良筛选过一遍的演员素材里挑人，一开始的标准是元彬，可惜南韩出个元彬是真不容易，接着就往赵寅城的方向靠，但南韩出个赵寅城也很不容易啊。再往下降低标准宋撄宁也不愿意了，她就是想找个身高够高，脸够帅，气质不错，演技也还行的男演员，有那么难吗？</p>

有！光身高就刷下去一片，颜值排除一堆，再要求气质剩下的屈指可数，最后加上演技，好了，没了。</p>

“没了？”</p>

“没了。”</p>

半个月后包了家咖啡厅面试的宋撄宁一张张数着手上的面试表，惊讶道“就七个？”</p>

“就七个。”挂着黑眼圈的李元良掩嘴打了个哈欠“你把身高限制放宽到一八零也就能多出二十个左右。”</p>

宋撄宁有些怀疑人生“男演员全是矮子吗？”</p>

“是长得高的帅哥没那么多，当演员的就更少了。”自己都没突破一八零卡在177的李元良让她了解一下南韩平均身高“所以说，你干嘛定一八五，不然放宽演技的标准，找纯新人，完全没有作品，一点经验都没有的那种。”</p>

“我哪那么多闲工夫从头教他，再说了，太矮了怎么看！”</p>

“河正宇也就一七几！”</p>

“那是河正宇！”</p>

“那怎么办呢，我们没有河正宇啊。”</p>

“新人怎么那么不给力。”</p>

“新人要是什么都好就不会是新人了。”</p>

李元良困的不行了，有个什么都放手的老板优点是好做事，缺点是什么事都得自己做，他超累，也顾不上给老板面子了，跟老板讲现实“要保证你能在明年夏天毕业，那至少明年三月要结束，得预留做后期的时间吧？现在都要九月了，前期准备也要两个月，拍摄至少三个月。如果我们在选角上卡的时间再长一点，你可能就要延迟毕业了。”快点做决定吧，没时间拖了。</p>

宋撄宁往桌上一趴，心有不甘，又有点郁闷“非得是赵寅城吗？”</p>

“我是不知道你对赵寅城是哪不满意，但现在人家还愿不愿意我都说不好，万一人家有新项目在跟进了，就看不上我们了。”李元良长叹一声“当时多好的机会，他刚结束一部作品，档期能谈，现在....”摇头，又叹了口气“时不我待啊~~~”</p>

秒速从桌上弹起来的宋撄宁手往他面前的手机一指“打电话！”</p>

这通电话把宋撄宁打到了斐济，赵寅城度假中，小姑娘不远万里追过去，都给众人搞懵了。</p>

并不是自己来度假的赵寅城是跟着团队来的，公司周年庆假期，整个公司都来了，艺人、团队有时间的都在。赵寅城之前听经纪人说李元良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想要再聊聊项目，他把时间推到回去之后再谈也没反对。当初宋撄宁拒绝的很干脆，现在又回头谈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们这边也不太在意了，赵寅城想休息一段时间，给自己放个假轻松一下。</p>

没想到李元良那边下午又来了电话说可以到斐济谈，经纪人问过赵寅城后婉拒了那边，其实团队对剧本远没有到非得出演的地步，只是有这么个机会可以试一试。后来不合适也就不合适了，赵寅城自己都不打算强求，团队自然也不准备再如何，就像李元良说的，时不我待，时机过去了。</p>

别人婉拒也就婉拒了，赵寅城婉拒宋撄宁不接受，果断买了机票当天就飞过来了，到达的时候还是清晨，太阳将将从海平面升起。她拿着地址抵达别墅，赵寅城都没醒，还是被同样不怎么清醒的经纪人给叫醒的。匆匆冲了澡就下楼，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到背光站在泳池边的小姑娘心头一跳，大清早起床就看到美人的心跳，但也就一瞬，跳过就过去了。</p>

没过去找人而是喊人进来的赵寅城问她要不要喝点什么，宋撄宁反问他，知不知道她为什么来。上来就是直球的做法让赵寅城一下想起来当初在日料店的乐子，忍不住就笑了。宋撄宁也想起来这位笑点很低，也跟着笑，一起笑着去了大厅里的酒水吧台，赵寅城在吧台里给她煮咖啡，宋撄宁坐在吧台边跟他说，她改主意了，想跟他合作。</p>

“上次你直接回答我，这次我也直接回答你，我想要休息一段时间，最近应该都不会接项目。”赵寅城按下咖啡机，撑着吧台冲她笑“希望下次有机会合作啊。”</p>

宋撄宁有些郁闷“干什么突然要休假。”</p>

“本来是没这个打算，出来玩了之后才觉得有点累了，想休息的。”赵寅城偏头做了个抱歉的表情，开了个玩笑“上次你要同意，我也不会出国。”</p>

后悔一秒的宋撄宁试图挣扎“我的剧本不够吸引你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