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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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的情况很诡异, 妹子哭的抽抽噎噎，男人笑的扶墙都站不稳。</p>

就这场面，不管谁看都会觉得妹子被欺负了, 男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p>

走廊尽头转过来一个服务生, 看到那场面愣住了，被记者和私生饭跟多了的权至龙在外面都很警惕，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什么的都快成本能了。一眼扫过去就知道是什么状况，烟一灭拉上朴音离就走。拐了两个弯, 从门上的小窗口发现有个包间是黑的, 推门进去，开灯放手，指着沙发示意朴音离先坐。</p>

擦着眼泪坐在沙发边角的朴音离哭的凄凄惨惨, 权至龙勉强收住笑脸拿着桌上的纸巾盒蹲在她面前，本想哄她来着，看她哭的那么真情实感又想笑, 整件事就很搞笑啊。</p>

‘你怎么那么坏。’</p>

这种神奇的台词，说骂人吧更像是撒娇，可人家真心实意觉得那可能是个骂人的话。这在rapper的世界里纯的都有点蠢了，可爱的, 萌萌哒的蠢，怎么可能不想笑呢。</p>

玩咖要是哄, 近期努力在‘请魂附体’的朴音离很可能就按照‘金妍儿’的性格往下接，越哄越伤心啊, 就跟小朋友如果没有家长在摔倒了能自己爬起来, 身边但凡有个人把摔倒的宝宝抱起来的人，孩子就能哭的无限委屈。</p>

眼泪在会哄的人面前都是越流越多的。</p>

但前辈抱着嬉闹的态度，没有走渣男路线说什么情话哄人, 反倒一直在笑，乐出一口大白牙，笑的朴音离渐渐找到了自己，那个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哭的自己。</p>

找到了自己，再想想自己做的蠢事，朴音离比谁都清楚，她出问题了。</p>

哭的凄凄惨惨的姑娘眼神变了，权至龙把纸巾盒往前送，仰头笑她“演员都像你那么多愁善感的吗？”</p>

自认还算不上演员的朴音离接过纸巾擦眼泪也擦鼻子，鼻音稍微有点重，乖得不得了“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p>

权至龙一愣，嘴角微勾起身坐在她边上，顺顺她的背脊，安慰她“你没给我惹麻烦，也不用道歉。”小朋友真的很乖，乖的他都不好意思做什么‘过分’的事情。</p>

妹子如果是出来玩的，那什么态度对待都是看心情。可对方要是以诚待人的姑娘，再怎么是玩咖，态度也会更慎重。</p>

人么，都是相互的。</p>

因为一个动作想歪的权至龙也因为对方的一句道歉基本能确定是自己想歪了，想法再度改变态度也跟着变，再说出口的话就正常多了。没问人家要什么号码，而是问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她那么戒备，不然总不会真的因为他要个号码就哭了。</p>

朴音离摇摇头示意没事，不打算多谈，双方压根不熟跟对方说什么入戏出了问题也有点奇怪。反倒说他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出来的时间也挺长的。</p>

“我出来吐的，多长都合适。”权至龙不觉得他们应该回去“你现在回去可能还是会被闹，交际的场合那种事免不了，下次记得提前跟经纪人沟通好，这样你要是不想来二场，经纪人也会先找理由走。如今来都来了，你要是不配合就是不给人家面子，那就不好脱身。”</p>

前辈的话很有道理，后辈非常听劝，也不说什么走的话了，只问她方不方便打个电话。权至龙一下就笑了，笑她不用那么拘束，他又不是拉她出来干嘛的，想做什么就做呗，只是最好别出门，不然被谁碰到了不好解释。</p>

颔首表示明白的朴音离走到角落去打电话，幸好包间大，角落离门口的沙发也算远，小声打电话不是特意竖起耳朵听也不怎么听得见。</p>

权至龙没有竖起耳朵听，没那么无聊，他叼着烟翘着腿，靠着沙发晃着脚尖，轻松自在并且毫不遮掩的望着朴音离。眼神没什么攻击性，也不带什么特别的目的，仿佛就是因为包间里只有他们两，所以他才看她的。</p>

包间里只有他们两，被另外一人盯着看，被看的人当然感受的到。</p>

侧身打电话的朴音离感受到了视线，疑惑的望过去，得到前辈一个自然笑脸，眨眨眼，也笑笑，随后背对前辈。</p>

夹着烟的手虚挡在脸前，抿唇笑开的权至龙觉得朴音离很好玩，特地背对他就更好玩了。</p>

玩咖见过的漂亮姑娘很多，来往过妹子的类型也很多。朴音离这种的是他交友范围里很罕见的类型，但也不能说是完全没见过。好人家的姑娘，乖乖女，这个圈子确实少，也不是就一个都没有。</p>

权至龙对乖乖女的兴趣不大，通常情况下玩咖对乖乖女的兴趣都不大，他们玩的是你情我愿的游戏，碰上这类人多半都是当朋友，甚至不太来往，否则一不小心就容易翻船。</p>

当然了，某些渣男对这类的特别钟爱，好骗啊。但那真的是很渣的渣男，禽兽款，权至龙还没渣到那个份上，也不准备做那么下三滥的事情。</p>

要是以往，权至龙不会再三找朴音离要号码，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双方不同路没必要强做朋友。可朴音离很有趣，他说不上来具体哪里特别，可能是因为漂亮？那是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姑娘不是么。</p>

讲不出来什么具体的理由的权至龙就是不自觉的想逗逗她，跟她闹闹，看她会有什么反应，那些反应通常会让她更有趣。</p>

这么一想还有些幼稚。</p>

幼稚的大男孩低头笑笑，抬头放下腿起身成为成熟的男人，开门出去了。</p>

背对门口专心讲自己出了什么问题的朴音离并不知道身后已经没人了，她现在更在乎自己碰到的问题。</p>

演员会入戏朴音离是知道的，好歹也是上过演技课的人，但入戏太深会影响到自己她是第一次亲身体验。一个电话就打给李先稿说了自己的问题，这题李先稿的经验有限，电话很快切到了诱发问题的朴海真那里。</p>

朴海真没想到朴音离会出这种问题，他都不知道应该夸小朋友天赋还不错还是说，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就敢瞎闹。</p>

想要入戏没那么简单的，真当巫婆请神附体啊，前辈不觉得后辈是搞出了什么精神分裂那么夸张，只说她是自己吓自己，那顶多算是一种自我暗示，自己骗了自己而已。</p>

“一两句话说不明白，你在哪？见面聊。”</p>

“现在？”</p>

“没空？”</p>

“有！”</p>

求人帮忙没可能让人顺着自己的时间来，对方愿意教导看的也不是她的面子，那自然是老师想什么时候见面就什么时候见面。</p>

给朴海真发定位过去的朴音离得到老师回复后就打电话给社长，把情况一说，说的半醉不醉的社长酒都醒了，让她先去，这边他处理，结束后再过去找她。打了几个电话才把事情顺下来的朴音离回头发现包间就剩她一个了，出门也没看到人，也不知道要怎么联系权至龙，回包间找吧又怕进去了就不好再出来，直接走又不太礼貌，到底是人家帮忙带她出来的。</p>

朴音离正后悔早知道还不如跟权至龙交换号码的时候，就看到前辈从拐角过来了，手里拿着她的包，对方也看到了她，冲她招招手让她过去。走进了，包也背在妹子肩上，回去给妹子拿包的前辈表示，后续他都处理完了，跟她经纪人说了，想同她私聊。</p>

总结一下就是，他们可以走了。</p>

愣愣的跟着前辈往前走的朴音离没想到还能用这个方法脱身，那她刚才打给社长的电话算什么？</p>

那算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进电梯要选去一楼还是地下停车时，权至龙问朴音离是想自己打车走，还是送她回家，却听妹子说要在这里等人。本以为是等经纪人下来，还跟她解释经纪人暂时走不了，有得等，结果人家约了人见面，还是个男人。</p>

这......</p>

朴音离感觉他笑的怪怪的，又不知道哪里怪，只当是错觉，鞠躬道别。</p>

妹子的腰弯下去，权至龙的表情更怪了，但电梯门已经要关了，怪不怪的也无所谓了。</p>

KTV边上就是个便利店，朴音离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塑料椅上等了没一会儿朴海真的车就到了，上了车直入主题，临时老师问学生具体情况。朴音离就如此这般的讲了自己为了成为金妍儿做的一系列努力，说完了，车开到一家咖啡店门口，两人下车进店，被带进店里的朴音离才知道，朴海真原先约了人的。</p>

男主约了导演，戏份超少的女演员很是惊讶。</p>

不论戏份多少都算是同一个项目组，相互见面也就是刚开始尬聊一会儿，进入剧本讨论环节就不尴尬了。起码朴音离不尴尬，她没什么好尴尬的，另外两人聊天都没带她。</p>

剧本是导演自编自导，跟男主出来见面是有正事聊的，新人女演员的小问题就先放到一边。</p>

朴音离听了一堆男主的行为逻辑线的讨论，讲了许久才大概讲完，正事结束，才听到朴海真跟导演说，她有点走偏了，问导演具体想要个什么样的金妍儿。</p>

朴海真不是平白带朴音离来见导演的，有些事演员之间的讨论是没结果的，执导的是导演，剧本也是导演写的，演员为人物做的人物小传再好也要跟导演的想法契合才行。否则到了片场，演员劳心劳力做的准备跟导演的想法不一样，那才是白做工呢。</p>

导演有些意外朴音离还挺用功的，满意她的敬业，就跟她细聊，他想要一个什么样的金妍儿。</p>

创作者写剧本，编写的过程中有很多想法是碎片化的，只有自己知道，写完了成为一个完整的剧本了，一些细枝末节就会为了故事的整体性而删掉。完整的故事到达只饰演其中一个角色的演员手上有一定概率会被误读，类似于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p>

朴音离就碰到这个情况，倒也不是她没看懂剧本误读了，而是她手上的剧本是最终定稿版，导演那边则是一稿二稿三稿四稿等故事线都有，混杂在一起的人物设计是经历过多番改动的。</p>

在导演的嘴里，金妍儿这个角色起初他想的是魔女，就是那种用漂亮脸蛋，伪装出来的清纯，勾的男主坠入深渊的女人。这一版被废弃是魔女的设定有点太过，容易抢男主身上的观众注意力，故事变的头重脚轻，不合适。改动多次之后，金妍儿才是朴音离看到的金妍儿，弱化了非常多的角色。</p>

但是再弱化，角色的核心也没变，所谓的女神只是男主眼里的女神，整个故事线是男主视角展开的，但在故事背后，那些需要观众仔细观影才能发现的细节里，金妍儿这个角色不是无辜少女。</p>

金妍儿是大学刚毕业进公司实习的实习生，大公司，实习生很多，最终能不能转正看能力也看手段。男主对金妍儿确实是一见钟情，才会有之后的猛烈追求，但金妍儿始终没有正面拒绝，不是朴音离想的姑娘单纯不好意思，而是带着点欲拒还迎的味道。</p>

听懵了的朴音离傻乎乎的望着侃侃而谈的导演，池明建叼着烟让女演员看剧本要注重细节。</p>

最细节的地方就是金妍儿被杀的那晚，深夜，天还下着雨，已经拒绝了的追求者约她见面，但凡她是个洁身自爱的姑娘，她都会拒绝的，那有什么好见面的？聊事情？什么事情不能白天聊？</p>

艺术圈有句话，同样是维纳斯，干净的人看到的是断臂维纳斯的残缺之美，污浊的眼睛只能看到裸|体的女人。</p>

朴音离的世界很干净，干净到从来没往导演说的那个方向想过，她想的是“金妍儿愿意见面不是因为雨太大，不能让人家等吗？”</p>

“那就让他回去啊。”创作者池明建很诧异她会那么问“雨那么大，我特地标注是暴雨，台风天的暴雨大半夜的见什么男人？还是追求者，这不是找死吗。”</p>

女演员有心说就是你标准了暴雨我才会误会的，男演员屈指敲敲桌子让女演员别跟导演争执，这东西创作者说了算。</p>

“换句话说，金妍儿这个角色其实是男主对自身恶念的投射？”朴海真插话入场，询问导演“你想表达的是善恶就在一念之间？”</p>

池明建颔首表示他说得对“单纯的变态杀人狂没什么好拍的，同类题材找现实的案件拍真实改编的电影都不少，我不想玩别人玩过的，没意思。我见了不少连环杀人犯，愿意让我探监的我都见过，还去见过日本的那位靠吃人肉红透半边天的变|态，我想探究的是他们的心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