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郑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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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基石曾经跟朴音离说, 在我们不知道我们到底想要什么的时候，我们就能确定什么是我们不想要的。而我们要做的是不停的寻找，不停的尝试, 直到在大海里捞到那根遇到了，直觉会告诉你就是她的那根针。</p>

那就是你的音乐，那就是所谓代表命运的人。</p>

李星和说郑基石颓了很长时间了，郑基石确实颓了很长时间, 找不到前进的方向了。成功也成功了，钱也赚到了, 名气不缺了, 父母都健在, 未来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也没什么要奋斗的目标了。</p>

人生就没意思了。</p>

当然了，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压力来自于没意思的人生里有人做的比他好的多的多，比他努力, 比他上进，同样也不缺才华。对比差距过大, 至少在他这里太大, 大到他迷失了方向也找寻不到所谓的意义或者是意思。</p>

那么没意思的人生里碰到了朴音离，同他说，你在改变我, 你不是故意的, 但你在改变我。用约定俗成的规矩, 用大家都认为是对的事情, 潜移默化的在改变我。</p>

那是不对的，我需要远离你，远离创造那个环境的你。</p>

这世界为什么会有朴音离这样的人, 这世界得有朴音离这样的人，这世界必须要有朴音离这样的人。</p>

必须要有一个人就在此时就在此刻告诉他，当他的世界出了问题，他的大脑他的灵魂会告诉他，你应该离开。</p>

郑基石想走，想带着朴音离一起走，想去寻找那个有野心，有欲望，有一切他现在已经没有了的郑基石。</p>

单人沙发上的姑娘坐在大年初一坐过的那个位置上，说着像大年初一一样让他能在这个女人身上看到神明的话，他想要这个姑娘，非常想。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渴望传达到皮肤，传达到大脑，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也让他寒毛直竖。</p>

他要这个人，想要得到，想要拥有，想要抓着她的手走出泥潭。</p>

这是能把他带去天堂的姑娘，这辈子再也碰不到的姑娘。</p>

“我会对你很好的，我会......”</p>

‘啪！’</p>

一巴掌盖在脸上的朴音离抬起膝盖手脚比用的把人推开，弹出沙发三米远“你正常一点！”看他要动尖叫“不许动！我报警了！”</p>

跌坐在地上的郑基石怔住一瞬转而就笑了，昂首大笑，笑疯了，笑的朴音离觉得他疯了。</p>

郑基石没疯也没有装疯的打算，他连在明确的知道对方是拒绝的，目前最适合的回应就是装疯卖傻说我就是开个玩笑都没干，站起身望着对他避之不及的姑娘，用笑哑了的嗓子，格外有磁性的嗓音说。</p>

“准备好，我要追你了。”</p>

立刻大退一步的朴音离余光瞄着茶几上的手机，跟号称要追她的神经病商量“我可以不准备吗？”</p>

“不可以！”</p>

“......”</p>

真心觉得他发疯的朴音离不准备刺激精神病患者，试探着说自己要考虑一下，想着先把手机拿回来，报警是不可能报警的但能跑！</p>

一眼就看穿她想干嘛的郑基石也没拦，逼急了也不好。</p>

没人拦的朴音离跑了，没多久李警察入场警告病患别发疯，妹子都给她吓的胡言乱语了，什么要追她啥啥的。郑病患提醒兄弟，他是首次跟朴音离‘告白’说要追她没错，但李星和之前不就知道了，干什么装不知道。</p>

“我以为你开玩笑的，玩真的？”</p>

“真的。”</p>

“你疯啦！”</p>

“嗯。”</p>

疯子过于坦然，正常人跟他聊不下去，李星和打了个电话给朴音离，说是实在不行就拉黑。别的招...也不太管用。</p>

不好要号码的朴音离却不是一个会很轻易拉黑别人的类型，除非对方真的惹到她了，比如曾经的李星和。告白的郑基石不算，他顶多是个病患，她怎么能跟病人计较。</p>

不能计较的病人利用不论是同情还是修养的东西，开始得寸进尺的追人。</p>

首先，他追到了殷志原的公司。</p>

病患让朴音离头有多疼，新制作人就让歌手有多开心。她和殷志原除了因为钱的问题没解决导致合约只能先搁置之外，什么矛盾都没有，真正的一点矛盾都没有，殷志原作为制作人超级赞。</p>

也不对，还有个小毛病，这哥只在夜里工作。</p>

他们见面的时间都在夜里十二点之后，最早也是十一点半。导致朴音离难得跟妈妈撒谎说她最近很忙回来会很晚想要去宿舍住，倒也不算撒谎确实很忙，只是没办法跟妈妈讲她都要半夜工作，妈妈一定会觉得制作人很奇怪的。</p>

亲妈没有怀疑几乎不撒谎的女儿忽悠她更担心朴音离适应不了宿舍的环境，在妈妈眼中那个环境有点糟糕，就给朴音离在公司附近租了个房子让她先过渡一下，等找到合适的房子再给她买一个，孩子大了总要独立的。</p>

关于房子的事情亲妈一手包办朴音离负责听安排就行，郑基石连续两天没有联系她，她就当那哥正常了，是个间歇性发作的病人，哪成想，第三天就冒出来了。</p>

连续三天日夜颠倒的朴音离对咖啡的需求量剧增，没办法她肯定要配合制作人的时间，这点真的是制作人说了算歌手没什么好挑的，关键是人家不要钱纯义务帮忙，她还能跟人家挑时间？那又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还是配合点吧。</p>

晚上十一点多提前到录音室等着的朴音离正在开嗓，没一会儿制作人到了，带着裹了一层护膝的腿出现，吓了朴音离一跳。</p>

“你受伤了？”</p>

“没有。”</p>

朴音离一愣，指着他的呼吸问“这什么？”</p>

“新造型。”殷志原边往操作台走边跟她说“最近新风尚，流行。”</p>

沉默半秒的朴音离先把转椅推过去让他坐，再推着‘轮椅’上的哥哥去操作台“我说过家里有人做医生吗，你当我不知道这是保护膝盖的？”</p>

“知道还问。”殷志原仰头笑看她“老伤，膝盖积液就是积水，休息一下就好了。”</p>

“积液...你最近很忙吗？”朴音离推着人坐好，依着操作台站在他面前“很累？那我们今天要不要......”</p>

“你怎么知道我是累的？家里的医生是你自己吗？”</p>

“忠栽哥也有这个毛病，跳舞跳多好像都有点，这东西算是工伤标配吧。”</p>

发现她还真的懂一点的殷志原摆手不准备跟她闹了，不再说自己而是说她“嗓子的状态怎么样，你不习惯熬夜一下子转过来身体会跟不上，没问题吧？”</p>

要是没有他受伤这件事那就算有问题朴音离也会说没问题，可他受伤了还玩身残志坚的戏码，那就“不太行，状态不好，可能需要休息一天。”</p>

“不好就憋着，你哪有时间休息，还有三个月都出道的人，别说通宵了，通宵一个礼拜都是应该的。”殷志原不吃她那套，指着烂好心的姑娘滑动手指让她乖乖进棚。</p>

犹豫着看了眼他的膝盖的朴音离想说话，被殷志原瞪了一眼，老实了，进棚录音。</p>

其实歌已经录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小瑕疵，殷志原问她想要找修音解决还是自己试试看，朴音离想试试看所以需要再努力一波。</p>

歌手录音看状态，状态好，一遍过的也有，一个小时都不到。状态不好就有得磨，但也是一两天就能结束战斗，毕竟一首歌从头到尾也就那几分钟，能录多久。</p>

朴音离会拖到第三天，一方面是不习惯熬夜，嗓子在第一天花了点时间才好一点；另一方面是在寻找金妍儿唱歌的感觉；再来就是他们也不是真正的通宵，每次最多到凌晨四五点就散，朴音离扛不住，她超困，困就没状态了。</p>

从这个点来说，三天加起来也没超过八个小时，真正有效的录音时间可能四个小时都没有，今天才是第三天，这个速度算是正常。</p>

正常速度前进的朴音离担心哥哥被累到，超常发挥，三遍就过，有她之前的状态作对比，殷志原开玩笑说早知道第一天就戴着护膝来。</p>

“你还是需要一点压力才能出效果。”殷志原望着从棚里出来的歌手“下次我们要是还一起录歌，我给你找点压力刺激你一下。”</p>

敬谢不敏的朴音离让他别闹了，看他还要做事连忙拦住，她也没有赶时间赶到差遣病人的地步，膝盖积液就是累出来的一定要多休息，熬大夜绝对不行。殷志原时间有限，他想赶紧弄完了事，可朴音离拦着不让他干活，他也就只能顺着小朋友，胳膊架在把他当重症患者妹妹的肩膀上，半开玩笑的压着她往外走。</p>

从地下室一路把人‘扛’上去的朴音离快到大门口的时候没忍住吐槽哥哥要减肥了，殷志原说他不止在减肥还在试着戒烟呢。</p>

“好事啊，怎么突然想起来戒烟了？”</p>

“登台.....”</p>

一位病患的话没说完停下了，因为另一位病患从车里下来正冲他们招手呢。</p>

换制作人的朴音离并没有跟新制作人说她还有个前制作人这回事，不好讲，说了就得解释为什么要换制作人，解释那个很容易造成误会，而且有点背后说人的感觉，她就没提。</p>

她没提，但殷志原是知道她换过制作人，因为李星和出的曲，理论上制作人就应该是李星和，至少录歌会是李星和负责，结果跑来找他那肯定是有原因。详细情况殷志原没打听到，不过郑基石掺和了一脚他是知道的。</p>

殷志原知道，所以郑基石一下车他就想歪了，这个点特地跑到这边来，不可能是来找他的，要是找他打电话就行不用在门口蹲守，车都熄火了，怎么也不是刚到。</p>

那就是来找朴音离的了？</p>

路边的人关了车门往他们走，殷志原低头试探朴音离。</p>

“我留下还是先离开？”</p>

“...留下吧。”</p>

朴音离不太敢在大半夜的直面间歇性精神病患者，不是说怀疑郑基石会对她做什么，而是事情本身不太安全，基础的戒备心还是要有的，刑事案件里多少熟人作案呢！</p>

留下就变成了三人局，三人局不好讲话，郑基石和殷志原两人寒暄两句，来堵人的病患就问朴音离是不是要回家，殷志原在边上接了一句，我送她。</p>

眉峰微挑的郑基石笑看朴音离，意思是等她做决定，朴音离的决定还用说吗“我打车。”在两位男士要说不安全之前，先给出安全的提议“我给你们拍照片，车牌、司机，到家给信息。”很安全了。</p>

这个回答让殷志原没什么话说，没立场啊，她前两天也是这么走的，他倒是想送，她拒绝，他也不能强求。</p>

郑基石有话说，他觉得自己有立场“等司机真把你带到什么荒山野岭，有那些也来不急了。”</p>

被堵的朴音离觉得他是挑刺，她有那么倒霉吗，可他非要这么说的话，头往殷志原那边偏“哥送我。”</p>

殷志原一下就笑了，拍拍她的脑袋跟郑基石颔首示意“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们走了。</p>

必须有别的事的郑基石看向司机备选“我能跟她单独聊聊吗？”</p>

“这干嘛问我。”殷志原笑道“你应该问她才对。”</p>

郑基石眼神微闪，有些懊恼，搞砸了。朴音离倒是笑了，她超喜欢志原哥！</p>

不想给喜欢的哥哥找麻烦，也不想把喜欢的哥哥牵扯到奇怪的事件中，朴音离表示可以单聊，不走远，就在路边，在殷志原能看到但听不到他们说什么的地方。</p>

背后站着‘大佬’格外有底气的朴音离先看殷志原的方向确定他在，再跟来堵人的郑基石说“如果你特地来找我是为了告白，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p>

同样先看了眼那个方向的郑基石笑叹一声，试图解释“我不是来打扰你的是...”</p>

“我明白，算算时间我今天差不多就能结束录音，你没有想打扰我工作。”朴音离对他这点了解还是有的，这哥不是坏人。也不是会为了‘追求’把姑娘搞的烦躁的人，他没那么无聊。</p>

确实不坏也不是那么无聊的郑基石今天来是卖惨兼卖真心的，先说自己碰到的问题，关于公司，关于朋友，关于未来的方向还有......</p>

这番话说了得有十来分钟，还没说完，朴音离想着他要开始长篇大论，就伸手打断“明早...”算算时间“中午吧，中午我们一起吃饭，我去你...我们去星和哥的工作室聊。”看了眼殷志原的方向“志原哥不舒服，我得回去了。”</p>

剖析内心的长篇大论才开了个头就被打断，郑基石不想断开，不自觉的说了句“让他先走呗。”看朴音离摇头，荒唐的望着她“你该不会是在防备我吧，当我什么人啊。”</p>

“不是我防备你，是我们两单独走志原哥会不放心。”朴音离让他别想歪“如果我一开始就跟你走，他不会想多，但现在不行。”</p>

郑基石非常想说那你一开始倒是跟我走啊，可那个‘开始’已经过去了，现在说那些没意思。</p>

没意思的三人局再次回归两人组，两人在殷志原的车里等代驾，起初没想起来的朴音离等殷志原坐上驾驶位才想到他膝盖受伤，不放心他自己开车就说要叫代驾。殷志原意思意思挣扎了一下，被朴音离劝了两句就乐呵呵的同意了，这是她在关心他啊，有什么好不同意的。</p>

关心是相互的，妹子关心哥哥，哥哥也挂心...妹妹。</p>

“郑基石是怎么回事？”殷志原侧身面对她“什么事那么严重要堵到我这边来？”</p>

事情不太方便说，朴音离就回答的有些含糊“没什么。”</p>

就她那个回答，肯定是有什么啊，殷志原眼睛一转“追你？”想到刚才不让他走“告白失败？”看她不说话，明白了“告白失败之后不死心继续追求...骚扰？”</p>

“也没有骚扰那么夸张。”朴音离连忙开口，怕他误会。</p>

在男人看来外面的狗崽子告白自己有好感的姑娘这个行为本身就是在骚扰，告白都失败了还跑来堵人那就一定是骚扰。</p>

殷志原皱眉提醒她“不喜欢就要断的干脆，直接拉黑，下次他要是大半夜的在什么地方堵你，你给我打电话。”</p>

“真的不是那样，他...”朴音离有些犹豫，能说吗“他不喜欢我，只是...我不知道，他好像把我当浮木，就是掉入海中为了求生一定要抱紧的那根木头，木头是谁其实无所谓，重点是木头要在。”</p>

一个字都没听懂的殷志原让她讲详细点，朴音离以我告诉你，你不能告诉别人的常规台词开始讲详细的故事。</p>

在朴音离这里，故事的开端是大年初一的那天，那天的郑基石状态太糟糕了，不止是身体更多是精神。他不是没有家人和朋友陪伴，他是不想要有人陪伴，为什么打给她，她其实也没弄清楚。要她猜可能跟她曾经找姜胜允说那些无法跟家人和朋友说的话的理由一样，就是因为半生不熟反倒可以联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