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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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瑞贤花了两个月并没有瘦到二十斤, 如果只看数字，她的体重只掉了五斤，但看身形她的线条感出来了, 不再是弱质芊芊, 而是有肌肉线条。</p>

那可是花了俩个月减脂增肌还有高强度的训练创造的效果，创造她视觉效果最多八十五的魔鬼训练。</p>

训练很成功，试镜很失败, 林瑞贤花了快一个礼拜才跟如影相随的一零小姐告别。告别的她没有多失落，身边的人很失落, 远处的人幸灾乐祸居多。</p>

林瑞贤进入金惠绣的项目传的到处都是，还越传越夸张, 连她转个专业都被说是因为进了电影项目才转专业的, 一些更不好听的话就不谈了。</p>

不过那些不好听的都传不到她耳朵里，一来她忙着特训跟学校请过假的, 这种项目学校支持拍摄，林瑞贤的假就很好请。二来她跟一零小姐相亲相爱, 整个人散发着敢惹我你就等着死的气场, 轻易没人上来找死。</p>

坏话林瑞贤听不见好话听的就多了，一大半都是话剧社的孩子们, 也就是之前一起拍摄的同学发来的贺电，还有发达了别忘记旧友什么的。转头林瑞贤发达不起来了, 安慰的声音就多了。</p>

这其中李炫雨比较特别, 韩国分春秋两个开学季，林瑞贤春天入学，到了秋天还是大一，李炫雨秋天入学到了秋天就是大三。韩国大学没有班级这个概念都是按照选课来，大三的学长在所有能跟大一学妹能碰上的课里都选了同一个教授。</p>

前期林瑞贤在‘集训’, 学长也不怎么能见到人，后来集训结束了，学长和学妹平均两天一定能见到一次，有时一个礼拜甚至七天都能见面。他们不止有几门课是同时上，还同时都是话剧社的人，见面的机会多得是。</p>

见面见多了，林瑞贤隐约感觉到一点不对劲，不太能确定，世上三大错觉之一就是他喜欢我啊，所以她也弄不清楚对方是对她有好感还是只当她是亲近的妹妹之类的。</p>

李炫雨是个交游广阔的人，好像跟谁都能聊得来的类型。所以诸如送咖啡，帮忙在图书馆占座，约她一起吃饭之类的事情，讲起来好像是在追她，可他跟其他的人也会那样，所以林瑞贤就不太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p>

尤其让林瑞贤模糊的是，李炫雨好像是个中央空调的类型，不是暖男性质的中央空调，而是不分男女跟谁都玩得来的那种。</p>

比如，话剧社在排一个新戏，林瑞贤没上，她这次当幕后，前期定角色的时候她还在集训呢，没赶上。李炫雨也没赶上，他是有行程没办法空出时间来排练，所以就没参加演员的选择。</p>

林瑞贤回来之后到话剧社报道，成了幕后，没两天李炫雨也回来成了幕后。她起初真没想过李炫雨是为了她来的，扮演这场戏女主角的学姐对他有意思，不是暗恋的那种是名追，大家跟着起哄，林瑞贤就以为他们两处于暧昧期。</p>

可有一次排练的晚了，舞台收拾好之后更晚，结束后几个男孩子说是夜深了不安全要送送姑娘们。李炫雨突然说了一句，他跟林瑞贤顺路，说是送她，搞的林瑞贤就很诧异，这位都不知道她家在哪，说什么顺路。</p>

等就剩两个人了，李炫雨解释说他是怕那个喜欢他的学姐会让他送她，以防万一才说跟林瑞贤顺路的。林瑞贤信了，到了校外准备打车走，结果李炫雨还说要送她，说什么不安全什么的，林瑞贤开玩笑的说，你未必打的过我，我可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谁想到李炫雨反口就是一句。</p>

“有男朋友了，被别的男生送一下都不行？”</p>

林瑞贤微楞“什么男朋友？”</p>

“你啊，你不是有男朋友了么？”李炫雨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望着马路像是在看出租车在哪，又像是在装淡定。</p>

完全忘记之前电话事情的林瑞贤很诧异“谁跟你说我有男朋友的，我没有啊。”突然扭头的男孩子眼底曝出的光让她感觉都不对“你...”</p>

“啊！”李炫雨冲她身后一指“车来了！”</p>

故意岔开话题的姿态太明显，明显到林瑞贤一下就想歪了，可是隔天，还是排练到很晚，还是送人回家，这次李炫雨送了喜欢他的学姐。虽说是学姐拉着他的，可还是让林瑞贤觉得，对方可能就是会不自觉的传达错误的信号？</p>

总之，李炫雨的一些操作让林瑞贤看不懂。而另外一位玩了大家都看不懂的操作的学长就更厉害了，办了件大事。</p>

2015年1月1日，新年伊始。</p>

为了履行当初的承诺，金惠绣把林瑞贤呼叫到了一个圈内叫得出名头的人才能参加的派对里，给她介绍了一位女制作人，并且同那位制作人强烈推荐林瑞贤，说她非常适合制作人正在推进的项目。</p>

学姐把学妹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夸的林瑞贤都觉得她赞誉过度有点夸张，天生的演技者，这一代最值得关注的女演员什么的，多夸张的名头都往她头上堆，堆的林瑞贤稍显心虚。</p>

制作人叫金红珠，她对金惠绣说的那些话也只是笑，笑着问林瑞贤之前有没有什么作品，金惠绣把话接过去，说是就是一张白纸才好画画，也就是说她没什么作品了。</p>

林瑞贤能感觉到金红珠有些敷衍，她觉得学姐也能感受到，但学姐不放弃，依旧再卖安利，说是行不行总要先试镜，试镜了再说不行也来得急。一个试镜的机会而已，制作人直接点头，金惠绣也就不再打扰。</p>

学姐带着林瑞贤去人少的地方，跟她说这一行，前期就是得弯着腰求人，什么时候腰直起来，求她的人多得是，别怕低头。并没有害怕低头的林瑞贤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是，更好奇为什么学姐认为她一定会出头，她都没什么信心。</p>

金惠绣很有信心自家这个小学妹能出头，她比李炫雨看的更远，这一行不缺美人也不缺天才，这一行缺的是机会。而林瑞贤是个有演技，有天赋，还有美貌，只缺一个机会就能直冲云霄的人。</p>

这个机会金惠绣想推一把，但这个机会来的十分突然。</p>

就在当天，就在金惠绣跟林瑞贤说她去参加的项目企划是什么的时候，操作非常神奇的学长打电话来，李俊璞在电话里尖叫着跟林瑞贤说他们的项目进了旧金山独立电影节。</p>

“旧金山独立电影节？”林瑞贤不太熟“很有名吗？”</p>

李俊璞楞了半拍转瞬大吼“林瑞贤！你是不是疯了！旧金山独立电影节！San Francisco Independent Film Festival！！！”</p>

林瑞贤...还是不太熟，让对方不要叫，先解释一下。</p>

学长用一堆华丽的词汇让学妹了解一下那个独立电影节有多牛逼，可在林瑞贤听起来也就还行啊，转而问学长，他们的《狗镇》入围了？电话那边又是一边吼声，提取一下诸多废话，就是入围了最佳长篇的意思。</p>

耳朵都快被叫聋了的林瑞贤在确定该知道的信息都知道了之后，就以我这边还有事的理由挂了电话，挂完发现对面的学姐用奇怪的眼神望着她，疑惑的看回去等学姐解释。</p>

学姐用一句话讲完了学长五分钟都没解释清楚的事情，为什么旧金山独立电影节值得李俊璞如此兴奋。</p>

“一个办了二十年的美国电影节对你们敞开了大门，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金惠绣拍拍林瑞贤的肩膀“等着吧，振兴委员会的人会给你们送花圈的。”</p>

就这一句话林瑞贤就懂了，旧金山独立电影节有多厉害根本不重要，反正也厉害不过奥斯卡。但一个美国电影节，给韩国完全由大学生制作的电影送上提名，光这一点就足以让韩国电影振兴委员会的人大书特书，以及背后带着无数的金钱。</p>

韩国电影振兴委员会，顾名思义为韩国电影，韩国电影人服务的组织。组织的业务范围包括但不限于，给国内的电影人提供拍摄资金援助，帮忙对接版权售卖，以及由官方出面购买电影再去第三方国家免费播放就为了宣传韩国电影、韩国文化等等。</p>

委员会的权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能给钱就是权力大，但碰上什么□□的高压权利也小。</p>

委员会，半政府部门，有业绩考核的。一部在海外电影节进入竞赛单元的独立电影，对□□，委员会的人来说就是业绩，那里还是美国，是旧金山，是办了二十年的美国电影节，谁管电影节本来有没有名，消息出来了，它就是韩国最有名的海外电影节！</p>

韩国最有名的海外电影节‘旧金山独立电影节’就这么上了热搜，新闻铺天盖地，凶残到林瑞贤一觉醒来怀疑自己又穿越了。不管是网媒还是纸媒，官方还是私人媒体，全部用大头版给全国人民科普，旧金山独立电影节有多厉害，最厉害的是，李俊璞有望成为电影节最年轻的最佳导演，自然也是第一位韩国导演拿下如此殊荣。</p>

跟旧金山独立电影节一样，李俊璞的脸贴满整个‘宇宙’，媒体大肆报道，搞的好像拿下提名就已经得奖了一样，差得远呢！</p>

而这件事给林瑞贤带来的好处也是巨大的，本来都没有机会上院线的《狗镇》在黄金时节上了院线，排片率还很高，这可不是什么适合在新年观看的合家欢电影，但上座率出乎意料的好。</p>

好到包括林瑞贤在内的主要角色都红了，红到林瑞贤电话每天都在爆炸。今天是这个剧组问她地址想给她寄剧本，明天是那个节目想邀请她去上，最神奇的是，电影进了百想的门槛，能参加今年五月的百想，堪称神奇。</p>

最神奇的是，当初金惠绣得拜托制作人推荐她去面试的电影，她直接签约了，根本没有面试这一说。不过签约的代价是她没有片酬只有分红，如同当初拍《狗镇》的李炫雨一样。</p>

李炫雨是吃到最多《狗镇》红利的人之一，他签的就是分红协议，项目的制作费根本不足以负担他的片酬，也就是说低的不能再低。低的不能再低的项目二十万人就能回本，如今票房已经跑到了五百万人次。</p>

整个项目就三个人能分钱，导演、作家，这两个有版权，第三个就是李炫雨。三人瞬间变成土豪，百倍的回报。</p>

林瑞贤？票房跟她没什么关系，她才是那个真正去玩的人。</p>

红炸天，被誉为近年最值得期待的女演员的林瑞贤，还是徘徊在贫穷的道路上，因为学姐让她稳住。</p>

林瑞贤红了，作为一个当红炸子鸡，想要赚钱极其简单，不管是上综艺还是去给商家站台，亦或者代言快消品，什么都行。只要她想，她能在一个月内买下自己正在住的房子，说不定还有富余。</p>

可她什么都没干，除了必要的电影宣传，不参加任何采访，不参加任何节目，不接任何商业活动。穷，就借钱度日。</p>

债主是金惠绣，在旧金山独立电影节的新闻被故意散的到处都是的时候，金惠绣特地找到林瑞贤跟她说，现在她得稳，这个时候失足那就注定成流星。</p>

大佬在一切还只是个开头的时候就推算，现在媒体宣传的是电影节，之后宣传的就是电影人，随后电影会上院线，再之后不管影片具体好不好看，在背后推他们的人都会把数据做的无限好。李俊璞即将成为能代表国家名片的人，虽然只是暂时的名片但也是名片，这张名片只要能带来利益，那就多得是人能把阿斗扶上王位。</p>

金惠绣说学妹是一定会红的，女主角百分之一万会红，为了证明电影值得被宣传女主角也会红，不论她演技怎么样都会被吹的天上有地下无。娱乐场是个名利场，大家看名看利，有名就有利，有利，名自然会来。在这个基础上，林瑞贤会红到压过她同时代的所有女艺人，至少在那一段时间她就王。</p>

问题就出在那一段时间她能维持多久，是恒星还是流星。</p>

学妹没有经纪公司，红的又太快，一下子被捧太高，平地起高楼几乎都会塌。没有人在她身后给她做后盾，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呼吸的停顿都可能被恶意解读，因为她红了，红了就有热度，有热度所有人都想蹭，别人不在意怎么蹭，只要蹭到就行。</p>

这边有人夸，那边就有骂，这个圈子就这样，人红是非多。</p>

作为一个因为拍摄了性感角色一改此前清纯形象而让自己一炮而红随后被骂到门都不想出的女演员，给后辈的建议是，在林瑞贤还没有力量抵御外界的风险前，最好的做法是当一个花瓶，美丽的，沉默的，花瓶。</p>

此时不要表现自己多有思想，也不要说什么我就是看重剧本才拍的话，那些话都可能被恶意解读。做一个没有自己思想，但也无法被攻击的花瓶是最安全的，媒体的问题不尖锐的就按照中庸的方向回答，跟记者绕，别表达观点。</p>

碰尖锐的问题就笑，别发脾气也别评价，只要笑就行。任何采访都是有时间限制的，不要抖机灵用开玩笑的方式混过去，会被恶意剪辑，就笑，不用说话，赶时间的记者自己会换问题。</p>

除了整个项目组或者导演和作家至少有一个在的节目之外，不要参加任何电视节目。林瑞贤永远没办法在事前知道，哪些节目是单纯蹭她热度，哪些节目是因为她红会挡路，那些认为她会成为对手的人在背后下的绊子。</p>

除了整个项目组，是整个，包括少作家少导演，少一个都不行，整个项目组参加的地面活动，商演或者慈善的，她才能去，不然就一个都不要去。地面活动很危险，媒体报道的方向很危险，参加活动的人也很危险。</p>

“你如果不想碰到被莫名其妙的人泼硫酸，你就在家待着。”金惠绣轻描淡写的给后辈讲恐怖故事。</p>

讲的林瑞贤默默吐出一个‘穷’字，在两分钟后收到前辈一张支票，数额么...够她活大半年。</p>

林瑞贤看看支票再看看前辈，犹豫着问了一句“您是想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吗？”为了之后签我才砸钱的？</p>

前辈对后辈很爱护，这没什么，真心实意的给与后辈忠言也没什么，但上升到真金白银的地步？有点奇怪吧？</p>

“我欠你的。”金惠绣夹着烟背对着窗外的阳光，笑看林瑞贤“《中国城》的项目是我一力推你进去的，我看好你。但我让你浪费了两个月的时间，得到的只是这个圈子有多现实，我欠你一次。”</p>

“这跟您好像....”没什么关系。</p>

林瑞贤想说姐姐，您不是圣母的人设啊。</p>

跟圣母一毛钱关系都没有顶多是同为‘母’的金惠绣，抽了口烟望着袅袅上升的烟雾，轻笑道“那我要是说，你帮过我呢？”</p>

“我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