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2、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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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柔嘉的七亿不是白捐的，她作为国内首位在海外拿到处\\女作的新人，在圈内是有代表意义的。这都能给一个劣迹艺人欺负了，导演协会不原地解散还有什么脸继续运营？</p>

可项目还在跑，还在继续全球飞，甚至朱智勋的提名名单刚出来，金柔嘉就得把火压下去。她可以毁了朱智勋，但她不能毁了自己的项目，火气再大也得咽下去。</p>

金柔嘉把火咽下去了，崔尚宇转头就从裴勇俊那里拿来了新合约，资方的项目分成到此为止，之后都是导演获利。这笔钱，金柔嘉收的那叫一个不爽，但钱么，该收还是收啊。</p>

项目组再次见面是曼谷，男演员团队肉眼可见的庞大起来，原来就有个经纪人跟着飞，现在助理、保镖啥都上线了。对方是真的翻身了，经纪公司的待遇自然就跟上，不过经纪人找到导演表示，他会贴身跟着男演员，让导演千万放心。</p>

导演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她也知道朱智勋就是喝醉了，不是真傻逼，清醒的朱智勋都不敢拿正眼看她，躲她躲的跟什么一样，她有什么好不放心的。</p>

临近年末，飞了十一个国家，二十七个城市的项目组正式宣布解散。金柔嘉对朱智勋的最后支援，是送他进青龙，而自己则是拿到青龙、大钟的四项提名。包括最佳新人导演x2，最佳原创剧本x2。</p>

一贯以电影本身为标准的青龙给了朱智勋一个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具有政治内核的大钟却没有要给劣迹艺人提名的意思。因为两个电影奖的属性不同，金柔嘉压根也没给朱智勋申报大钟。</p>

2013年年末，金柔嘉手上收到的演员资料厚的能压弯桌角，新项目正式组建，她的注意力却不再演员选择上，她更在乎团队。</p>

有一个靠谱的制作人好处就体现了，李仓东给了她两份团队推荐名单，一份是物美价廉款，成员都是在国内奖项上拿到过提名的，奖杯是没有，提名也代表一种认可。另一份就是得花钱的成熟团队，技术绝对靠谱，缺点就是贵。</p>

金柔嘉无限想要那份贵的，并且跟制作人说，合约金是没多少，但分成可以谈，她愿意让利。制作人表示，你想太美，人家合约金和分成都要，要不说贵呢。</p>

这话说的金柔嘉都听不懂，我也知道贵啊，可您把那么贵的团队放在我面前成为选项之一，就是为了提醒我有多穷？没必要吧。</p>

青龙颁奖礼当天，依旧是一身休闲西装就准备去走红毯的金柔嘉，第四次找到制作人，问对方要怎么样才能帮忙协助她跟贵的要死的大佬们协调。制作人表示啥都不行，拿钱做事，没得谈。</p>

堵到人家家里的贫穷导演，趴在桌子上让制作人给个机会，“这不是老师的团队么，谈钱多伤感情，讲道义么~”</p>

老神在在坐在沙发上的李仓东捧着咖啡杯让年轻别瞎说，“各自都有父母妻儿要养，讲道义就不用吃饭啊。再者说，人家也不是我的团队，都是对外接活儿的，报价也公开，友情价我能帮你谈，做白工就别想了。”</p>

那份贵的要死的名单是李仓东的御用团队，合作多年，说是他的团队没问题，但说人家各自有公司对外接活儿也没问题。毕竟不可能只靠一个导演吃饭么，何况李仓东又不是高产的类型，大家得开工啊。</p>

金柔嘉总觉得这件事不对，但她想不出来问题出在哪。制作人没道理给她一份她用不起的团队名单，给了名单就代表她能用，可怎么用呢？钱是真的谈不了，她就十亿，这点钱还想上天啊？</p>

可要是非得有钱才行的话，求了四次都没用的金柔嘉就很怀疑，“您是想要入股这个项目？”以团队为投资。</p>

挑眉换了个坐姿的李仓东反问她，“不行吗？”</p>

也不是一定不可以，但金柔嘉觉得这位大佬应该知道她的想法啊，“我独资是为了去圣丹斯，国内在圣丹斯颗粒无收，我要是能去，我就是开山的人。到时候不管我年纪有多小，资历有多浅，有没有学历，什么背景都无所谓，我是第一个去圣丹斯的导演，首场是我拿下，我就是王。”</p>

年龄、美貌、资历、学历，这些东西都是金柔嘉目前的缺陷，那不是她拿下一座海外奖杯就能弥补的。</p>

韩国电影圈就没有真正意义上出头的女导演，风气又推崇论资排辈，还有学历崇拜。几个关键点叠加，导致金柔嘉根本不觉得自己成功，她顶多是刚跨上一个台阶。</p>

李仓东跟她聊爬山坐缆车还是自己爬，要是按照爬山这个比喻，金柔嘉现在上山的速度快是因为她从山脚开始爬。坡度缓，她又有经验，装备也算不错，爬的快没什么好骄傲的。</p>

可爬山这回事，前期爬多快都没用，重点在于后期能爬多高。爬久了，累了，没力气了，到时候要拼的就是综合素质而不是自己一个人独行能爬多远。</p>

综合素质金柔嘉满身缺点，她需要一个核武器能扫清前方的所有障碍，圣丹斯就是嘴强有力的武器。</p>

圣丹斯电影节，全世界首屈一指的独立制片电影节，入选项目的基本标准就是独立电影。圈外人对这个电影节了解有限，但圣丹斯是号称好莱坞人力资源库的地方，非常多新人导演就是去了圣丹斯才进入欧美主流电影圈，那是举世闻名的电影人才库，能进入圣丹斯本质上就代表，进入了世界舞台。</p>

圣丹斯每年都会挖掘出不少口碑爆棚的独立小片，成为之后各大电影节大奖项的风向标，那也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片商争夺千里马的草原。</p>

去圣丹斯就是金柔嘉给自己找到最佳跳板，想要去圣丹斯就得拍独立电影。</p>

关于独立电影的定义很玄学的，它没有一个准确的能说出一、二、三的标准，某些独立电影节给予的标准和其他独立电影节甚至都可能是相悖的。但基本的规矩是题材不属于商业电影，制作手法也不属于电影工业范畴，还有一个大家普遍认同的点在于低成本的制作费。</p>

最关键的点就在于独立制作，有某个电影人或者小型制作公司独立制作。</p>

算起来李仓东投资项目也不是就让电影退出独立制作的范围了，可他要是出钱，这件事就变的很暧昧。说金柔嘉独立制作吧，也行。可要是有人挑刺，说项目不算，也不是不可以。</p>

金柔嘉不喜欢这种暧昧，把缺陷暴露在外等人攻击，那不是有病么。她是想要给自己成功的未来创造跳板，不是给自己的未来创造能被别人拿来攻击的跳板。</p>

“你的想法是很好，可你怎么就确定你能去圣丹斯呢？”李仓东还是那个态度，你别想太美。</p>

对自己有绝对自信的金柔嘉想说，我就是圣丹斯‘出道’，可这话当然是不能说，能说的是，“现在行不行的不好讲，但我有这个打算，也不准备妥协，退一万步，就算我没成功，我也不后悔。”</p>

“十亿对你来说不是笔小钱了，你就不怕血本无归？”</p>

“也不会到血本无归那么惨啊。”</p>

金柔嘉倒回椅背上冲制作人笑，“要是去不了圣丹斯我们找个好的发行方，本还是能回本的。远的不说，崔尚宇还成天纠缠我，想要跟我签发行合约呢。”</p>

“退路都想好了啊。”</p>

“那肯定的。”</p>

话题聊到这里，金柔嘉以为自己能听到什么能解决她疑问的话，结果对方话锋一转跟她聊青龙，她都不知道青龙有什么好聊的。</p>

在韩国，青龙是电影圈的盛典，放在世界上，还没有釜山电影节出名，那好歹是个国际电影节。不过各国的电影奖都有这个问题，主要还是在国内玩，这就是各大电影节都在世界上很有名，而作为单独的电影奖最知名的还是奥斯卡的原因，主流么。</p>

主流就是商业电影，她跟李仓东聊什么商业电影啊。她都不是商业电影导演，李仓东就更不是了。</p>

制作人住在一栋传统韩屋里，屋子不小院子更大，寒冬的首尔让院子里的草木凋零。金柔嘉进门的时候，看着枯黄的庭院想着制作人大概很久没管过他们家院子了。</p>

院子里寒风凛冽，屋内热的人冒汗。</p>

李仓东可能是年纪上来了有些畏寒，地暖+空调，热的金柔嘉进门没一会儿就脱的只剩丝绸衬衫。此时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要去走红毯的西装外套随意的搭在扶手上，一点也没有要认真对待韩国最高电影奖之一青龙红地毯的意思。长到脚踝的羽绒服倒是好好的挂在门边的落地衣架上，那是保命的装备得好好对待。</p>

屋主穿的更随意，就是居家服，压根就不准备去走红毯。</p>

一个对青龙兴趣寥寥的新人导演和一个对青龙很看不上眼的知名导演，话题偏偏就是青龙，这给金柔嘉聊的都想告辞了。</p>

上了新台阶的金柔嘉不是对韩国电影人所知甚少的情况了，在确定要合作之前，她对自家制作人的生平详细了解过。</p>

想当年李先生在支持‘进步\\党’的卢总统手下任职□□长官，以‘保守\\派’为核心的《朝鲜日报》和《朝鲜体育》创办的青龙，他压根就不参加，还聊什么？</p>

可制作人就是跟她硬聊，非得聊，聊青龙存在的意义，聊电影人对于政治立场的坚持，聊创作者应该有自己的想法，聊在金柔嘉听起来是一堆废话的东西。</p>

硬撑了半个小时的金柔嘉看他不打算结束，就开始考虑要不要换个制作人，合约是签了，但毁约不是不能谈，得罪李仓东？得罪呗，大不了她出国啊。世界又不是只有韩国，她都有十亿了，够她起家了。</p>

发财了的金柔嘉‘飘’了起来，对面的老先生用一句话把她拽回地面。</p>

“青龙对国内电影人来说是块巨大的馅饼，但对着眼于国际的电影人来说不过就是块小饼干。我不喜欢吃那块饼干，我身边的人多半都跟着我走，一条路上的人才能一起走。”李仓东笑看愣住的小姑娘，“我这条路可能没那么顺遂，但我走的挺好的，就是不知道你想不想走。”</p>

金柔嘉缓缓坐直，她以为人家聊电影，结果对方跟她聊站队？这就有点意思了，她为什么要跟对方一起站队，“我年纪小，也就是个高中毕业，太深奥的话听不明白。”</p>

伸手虚点了她一下的李仓东笑的特别和蔼，慈眉善目的，就是说出口话没那么柔和，“我这两年拍片少了，一直也不怎么出去活动，团队要吃饭就还是要做项目，但我不缺项目，倒是有兴趣培养新人，老了，锐气没了，枪扛不动了，就想找个能扛得动枪的人。这话，听得懂吗？”</p>

完完全全听懂了的金柔嘉视线转向窗外的庭院，草木枯黄，一根绿叶子也没有，她都忘了，面前的老先生不止是个导演。</p>

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金柔嘉像是在跟对方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只对创作感兴趣，别的就那么回事吧。”</p>

抿了口咖啡的李仓东望着咖啡杯里荡出波纹的液体，轻笑出声，“高中毕业就不读，可惜了。我在艺术综合大学教书，你要是有兴趣可以来念，小孩子还是要多读点书。”</p>

话说的隐晦，金柔嘉听懂了，人家学生遍地，自己也没那么特别，不过就是众多学生中的一个，还是没入门的那个。</p>

话至此，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老人家丢个馅饼出来，就看她敢不敢咬。金柔嘉还真有些顾虑，那块馅饼可不好消化。</p>

穿上西装外套的金柔嘉站在了青龙的领奖台上，跟半个月前她站在大钟的领奖台上手握新人导演奖杯时，依旧只感谢自己获奖感言不同。这次金柔嘉多感谢了一个人，感谢李仓东老师的提携。</p>

一句话，结束语，说完鞠躬。</p>

底下的掌声却慢了半拍才响起，青龙的台子上很长时间没人提过这个名字了。</p>

拿着奖杯踩着掌声下台的金柔嘉一路收获无数注目礼，一直到车停在青龙红毯的最前端，她都还没想好自己是否要吞下那块过大的馅饼，大到她怕自己被撑死。政治什么的她真的不懂，也没兴趣，可在这个国家混，好像只搞创作走不长远。</p>

但她下了车，欢呼的人群哑然的那一瞬，让她有点不爽。她确实不是什么明星，可你们这帮人也太无知了吧，光冲着明星叫吗？</p>

快速走过红毯的金柔嘉在媒体采访区得到的待遇可以比肩巨星，可她差点被爆闪的闪光灯闪瞎了，这次闪人闪的更快，她果然还是适合做幕后。</p>

幕后需要团队，李仓东丢出来的馅饼大的她馋，那么好的团队，她真心想要。</p>

想要就得想办法得到，金柔嘉又想赌一把，这把她想好了，要是馅饼带毒，大不了就离开韩国。</p>

人生么，不敢赌，还怎么赢。</p>

赌性坚强的金柔嘉始终游走在戒赌的边缘，一直想戒，一直也没戒掉。好赌的不止是她一个人，还有某位被媒体作为典型拉出来的朱智勋，这位在今年的青龙红毯上可是焦点中的焦点，虽然他没获奖就是了。</p>

回到原位继续参加颁奖礼的金柔嘉，在最佳男主角颁发前告诉坐卧不安的男演员，没你事，淡定点。不要一直动，带的我的椅子都在动。</p>

男演员的耳朵一下红的发烫，可能脸也红了，带着妆看不见。今晚一直在被偷瞄的金柔嘉，把手上装奖杯的盒子丢到僵硬的男演员的膝盖上，让他摸个奖杯过过瘾。哪怕是新人导演的奖杯也比影帝的奖杯有价值，那才是值得期待的奖。</p>

再大的火气都因为时间过去消磨了，金柔嘉仅剩无几的同情心因为男演员这几个月的忐忑冒头，这次她应该没自作多情，对方貌似是真喜欢她，喜欢到无限后悔自己做的蠢事。</p>

后不后悔事情都发生了，发生过的事情让朱智勋知道，青龙结束，他们很可能不会再见。</p>

双手按着新人导演奖杯的朱智勋，低头看着膝盖上代表了圈内最高新人奖的荣誉，蠕动着嘴角，为自己赌一把。他得赌，再不赌就没机会了，能在台上说出李仓东的名字，金柔嘉就不会参加之后的庆功宴了。她已经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就不会再做多余的事。</p>

她要是连庆功宴都不参加，他们就真的没机会再见了。</p>

“我对你......”</p>

会场的音响宣布今年的影帝归属于黄政泯，掌声让没说完的话都消散于空气中。</p>

余光扫向他的金柔嘉微微挑眉，她没听到他说了什么，但对方那个表情，她大概猜得到，拍手鼓掌的导演对上了赌桌的男演员说，你没机会赢，别想了。</p>

“我对我的演员没兴趣，工具就只是工具。”</p>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商量一下，两千两千的还吧，老了，喝挂一场需要疗养</p>

深水加三千，我还了两千，加上之前的九千，还差一万</p>

等我慢慢还，过年不休息，会一直更新的。</p>

明天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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