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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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韩国发生了很多事, 在重大事件的范畴里金柔嘉也占据一席之地，不过挽着电影男主角的手臂走进庆功宴的金柔嘉对那些都不是很关心，如同她不关心外面外面那些尖叫的人群一样。</p>

倒是有一件事让金柔嘉还蛮好奇的，轰动圈内的不伦恋, 刚好两位当事人都来参加她的庆功宴了, 难免就像八卦一下。这种事找女孩子八卦多少有点不友好, 她就去问洪尚秀了。</p>

洪尚秀也没觉得有多友好白眼翻翻的不想搭理她, 金柔嘉抱着纯粹好奇的心态问他到底是喜欢女演员本人还是喜欢他创造的角色，以至于被角色蛊惑了。</p>

这个问法洪尚秀倒是没想到，“我以为你会说我看上了年轻的肉|体。”这是外界的一致评价, 还有老房子着火彻底疯了什么的。</p>

“年轻的肉|体多得是你看上谁跟我有什么关系。”金柔嘉八卦的不是老夫少妻还出轨的事, 这在圈内算个屁新闻，也就是他们闹大了才成了新闻而已, 她想八卦的是, “你对自己创造的角色会产生恋慕？”</p>

难得碰到个想法不一致的, 洪尚秀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讲，坦诚的说，“既然是我创造的角色, 我肯定是带着情绪去创造的, 你能完全抽离？”</p>

百分百可以完全抽离的金柔嘉有心跟他探讨, “那你觉得你是爱上那个女演员还是那个角色？”</p>

“一半一半。”洪尚秀也说不准，但他知道金柔嘉不是来抨击他也不是来看笑话的, 就有兴趣聊, “我好像更多是想要释放一些东西，她刚好给了我那个机会。”</p>

两人在户外的空中花园聊男导演和女演员的‘爱情’，聊的还挺深刻，聊婚姻是否本质就是反人类, 聊爱情到底是归结于灵魂还是性|吸引，聊嗨了，找不到庆功宴主角的人就凑过来了。</p>

朴赞郁带着宋康昊加入聊天，聊男人至死是少年当然永恒爱少女。金柔嘉就让他们别鬼扯，还不如说人类都喜欢年轻的肉|体靠谱点。奉骏昊紧随其后加入，对于男导演和女演员的事没什么想法，他只觉得非得把事情闹那么大没必要。</p>

这话得到男人们的赞同，跟年轻的女孩子玩一场恋爱游戏谁都玩过，可闹到人尽皆知再到离婚就没必要了。</p>

金柔嘉听了一圈，看到李仓东也过来了，就把话题拉回她原本感兴趣的地方，导演是否会对自己的演员产生好感。男导演们纷纷表示多少会有一点，自己写的本子自己创造的角色倾注心血免不了就会倾注情感。</p>

弟子问老师怎么想，老师表示他要看项目，如果是纯爱的题材，创作者很容易自身带入，别的就还好。李仓东反问金柔嘉的想法，金导表示，她就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才会好奇的。</p>

户外这一波围着的男导演和男演员越来越多，作为一枝花的金柔嘉就不想跟他们聊了，准备撤。她刚要找理由闪，今年一起去了威尼斯的金知云导演就以一句，听说你下部作品要拍商业题材，让她走不掉了。</p>

这东西其实不用听说，她跟CJ签约的隔天CJ就对外放风说金柔嘉参与今年公司的年度项目，算是公开的消息。</p>

作为公开消息的主角，金柔嘉看向金知云等着他说后续，谁承想对方话锋一转说起了票房。</p>

“这次你差一点就破千万，新项目按照商业片的制作程序来，CJ预估票房是多少？千万起？”</p>

当他在开玩笑的金柔嘉让前辈别闹，“哪有预估票房千万起的项目，要是预估票房能做到千万起CJ就不是几大制作公司之一了。”</p>

“不是千万吗？”奉骏昊插了一句，“我听说是千万啊。”看向金柔嘉，“你三部文艺片最低票房都破了五百万，商业片的预估票房不是翻倍报？”</p>

预估票房就是字面的意思，商业项目在启动时是有预估票房的。电影上映后盈利过不过损益点是一回事，要是项目营收没达到预估收益那也不算赚。</p>

金柔嘉‘呵呵’一声，“想什么呢，他们就算说千万我也不能答应啊，电影票房这东西是玄学，片商说什么有数据模型能估算，他们说了就算啊？我疯了才会答应预估票房千万的说法。”</p>

这话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就是CJ确实这么说过。</p>

朴赞郁就很好奇，“那你答应的是多少？”预估票房作为项目企划的一部分是要跟导演商量的。</p>

“他说的啊。”金柔嘉下巴冲奉骏昊的方向抬了抬，“五百万，这个数字我还能接受。”</p>

洪尚秀拿起鸡尾酒里的樱桃装饰丢她，“五百万你都敢答应！”</p>

闪身避开的金柔嘉就笑，“您的电影卖不出去不是我的问题啊。”那也是为专注文艺片市场作品叫好不叫座的典型，不谈奖项只谈票房的话洪尚秀的成绩就过于惨淡。</p>

避开樱桃的金柔嘉话刚讲完就被另一边的老师袭击，这次没躲过，捂着脑袋看向老师，讪笑，大意了。</p>

李仓东轻哼一声，“票房好又什么用。”</p>

“她也不缺奖杯啊。”奉骏昊就跟边上拱火，“国内市场奖杯票房她都不少，您可不能说她只是票房好。”</p>

斜眼看过去的金柔嘉刚想让奉胖胖闭嘴，洪尚秀就跟着补刀，“这年头的小年轻啊，票房卖的好就不把我们这些老人家放在眼里了。”举杯虚敬李仓东，“你可得好好收拾一下。”</p>

李仓东假笑，“我教出来的，我开心还来不急，你们这些人都是酸葡萄。”</p>

余光瞄向老师的弟子觉得这一圈貌似都要攻击她，老师也就是假模假样救她一下，连忙起身，尿遁。</p>

金导帅到炸裂的红毯背影照上了热搜的时候，网上一帮舔屏的孩子们大概不知道，现实里的金导落荒而逃，伴随着她逃走背影的是一众笑声。</p>

‘逃走’的金柔嘉刚进内场就看到崔尚宇在往她这边走，那哥们这两天无敌烦，成天想忽悠她，那家伙脑抽想给她做新项目的制作人。CJ的项目，制作人肯定CJ出，金柔嘉是有一票否决权，某个制作人她很不喜欢公司也不会强迫她合作，但要她同意崔尚宇做制作人那还是算了。</p>

她跟崔尚宇在发行上合作的很好，对方当制作人的能力如何她并不清楚，但就凭那家伙把韩哮周推荐给她，她就觉得崔尚宇脑子不太行，不是很想搭理他。</p>

可大家合作那么久，硬邦邦的拒绝吧又不太和谐，还是躲远点。</p>

进行第二波遁走的金柔嘉眼神扫了一圈看到了孔侑，直接往男演员那边去，那边有四个男演员，金柔嘉突然加入让话题中断。导演冲他们笑笑，靠近孔侑小声说了句‘帮个忙’，随后站直跟其他三位说，打扰。</p>

庆功宴的主人公加入聊天怎么都不算是打扰啊，孔侑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给对面的赵寅城使了个眼色，对方抬手就招呼服务生过来，问金柔嘉想喝什么。</p>

金柔嘉刚准备说话，孔侑先说她不喝酒，让赵寅城帮忙那杯饮料来，剩下的两人也自动找理由离开。就剩他们两了，孔侑刚想问导演需要他帮什么忙，崔尚宇就到了。</p>

“聊什么呢？”崔尚宇笑看孔侑再转向金柔嘉，“方便单独聊聊吗？”</p>

金导看向男演员，男演员也不知道误会了什么，笑着接话说，“您方便稍微等一下吗，我有点事想拜托导演帮个忙。”</p>

崔尚宇眉头微挑，看向金柔嘉等她说话，金柔嘉耸耸肩，崔尚宇就笑了，“行，那我们之后聊。”</p>

找麻烦的走了，金柔嘉也准备闪，结果孔侑说，他还真有事需要帮忙。</p>

“我听说您接了CJ的年度企划？”孔侑笑看导演，指了指拿了杯饮料正往这边来的赵寅城，“要是纯商业项目，有没有兴趣考虑一下？”</p>

金柔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最先吸引她视线的却不是赵寅城而是站在赵寅城身后正在冲她挥手的河证宇，反射性扬起笑脸冲对方点头，弄得赵寅城误会了，也跟着笑起来冲她点点头。</p>

弄了一场乌龙的金柔嘉摸了摸鼻尖，跟孔侑说要是他的朋友有兴趣可以等项目出来试镜，说完拍拍他肩膀往河证宇那边去，中途路过赵寅城接过他手上的饮料同他说声谢谢。</p>

空着手走到孔侑面前的赵寅城用眼神示意他解释一下，他刚才跟金柔嘉说什么了。孔侑表示我帮你争取了个机会，不会可能不太管用。</p>

“这个圈子还有你说不上话的人？”赵寅城当他在开玩笑。</p>

孔侑侧头看了眼已经跟河证宇汇合的女导演，跟兄弟讲，“我在金PD面前还真说不上话，她把公私分的很清，不跟演员玩什么交朋友的那一套，拍摄就是拍摄，拍摄时她是导演，拍完了就散场了。”</p>

这倒是让赵寅城有些意外，“你们私下难道完全不联络？”</p>

“她一次都没约过我。”孔侑让他自己想这算不算是完全不联络。</p>

赵寅城想了想觉得不太对，“不是说，那位很会调|教人吗？”</p>

“是很会，但只是在她手上会，你要是自己没办法消化她灌输给你的东西，那离开她就没什么用了。”孔侑笑叹一声，“电影是导演的艺术啊，那位在用身体力行践行这句话呢，到她手上就没有糟糕的演员，但离开她很多演员会怀疑自己怎么会那么糟糕。”</p>

“这算是好话还是坏话？”赵寅城没太懂。</p>

孔侑也说不好，那算是个好导演还是个坏导演，“我加入项目之前很期待我们能合作，但真的合作了又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再合作，可要是真的有机会再合作，我也还是想合作。”笑看听楞了的兄弟，“是不是有点乱？”</p>

确实听乱了的赵寅城觉得，“你讲的我想跟她合作一次，感觉会很妙。”</p>

“确实挺妙的，有种回到新人时期的状态，就是在片场会怕导演。”</p>

在片场会让人怕的导演在庆功宴上只是个跟人商量要不要重归于好的导演。</p>

金柔嘉是真没想到河证宇气性那么大，拉黑她都快一年了都没给她加回来，小气鬼！</p>

小气鬼表示我早把你拉出黑名单是你没联系过好不好，“你上次打电话给我是什么时候？电影上映我就把你拉回来了。”</p>

“电影上映你才把我拉出黑名单，你够可以的。”金柔嘉差点笑出声，“您老可真大度~”</p>

作势要打她的河证宇让她搞搞清楚，“你那已经超过恶作剧的范畴了，我没揍你算好的！”</p>

“那我们现在算和好了吗？”</p>

“不和好我怎么会来给你捧场。”</p>

“你亲爹的作品你不来捧场？”</p>

“想吵架？”</p>

“好~OK~我错~”</p>

双手合十的金柔嘉道歉宣布休战，转而想起来，他招手找她的，问他什么事。河证宇就一个事，听说她接了CJ的年度项目，问她缺不缺演员。金柔嘉目前不缺演员，但她表示自己缺导演。</p>

“什么意思？”</p>

“你有兴趣合作吗？”</p>

微楞半秒的河证宇指着自己，“导演？”</p>

金柔嘉纠正职位，“执行导演。”</p>

执行导演可以按照字面的意思去理解，主管片场执行，非创作类职位，但也是除了总导演啥啥都能管的职位，负责片场运作，负责片场拍摄，还负责照顾总导演的一切拍摄需求。</p>

河证宇没反应过来，金柔嘉左右看看这边都是人，招呼呆愣着的小伙伴跟上，找服务生去了个没人的休息室单聊。</p>

商业项目跟独立制作表面上最大的区别是投资不一样，内里的差距大了，光是团队的权利分布就不用。</p>

独立制作什么都是资方或者导演说了算，按照韩国的制作体系那就是导演说了算。金柔嘉可以在自己的片场里玩一言堂，那是因为她就是片场最大的，但在商业项目里她就不是最大的那个，她只是主要负责人之一。</p>

作为主要负责人之一，金柔嘉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就需要跟其他团队的负责人妥协，有什么东西大家得商量着来，她玩不了一言堂。</p>

非要玩一言堂也不是不行，可人家未必吃这套，新团队大家都是业内顶尖，做的还是商业项目，本子都不是金柔嘉写的而是七人组的编剧团队拿出来的本子。那在某些特殊的领域里，美术导演说我有我自己的审美，金柔嘉还真不好硬刚，刚了就是一拍两散伙，谁都不低头。</p>

这种情况下就需要一个人能冲在金柔嘉前面当炮台，对谁都能掐，也能挡在金柔嘉前面当盾牌，身段该软就得软。这样不管金柔嘉是有话不好自己讲让对方上，还是求和不能掉面子还是让对方上，都是让总导演立于不败之地。</p>

这个人选本来李仓东准备给她找个人，因为金柔嘉一直没有组建专属于她的团队，但金柔嘉想到了河证宇。那哥其实很适合当这个中间人。他们两合作过，对方在特定环境下脑子绝对够用，能做到多好未必，肯定不会给她拖后腿是绝对的。</p>

再加上两人关系还算不错，河证宇比起导演更多是混演员那个圈子，CJ如果在背地里搞事，河证宇站在她这边的概率要比制作公司那边大。导演有导演协会，演员有演员协会，制作公司却没有协会，河证宇只要脑子清醒就不会为了蝇头小利‘背叛’她。何况只是拍个电影，也弄不出到背叛地步的事。</p>

邀请合作者的时候金导的态度是很诚恳的，她不是在面试演员是在聊团队合作。合作么，对方要付出的和对方能得到的都得讲清楚。</p>

付出的点说了，得到的点也得说。</p>

前半段在听，后半段在神游的河证宇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滴形状吊灯，幽幽冒出一句，“为什么选我？”</p>

金柔嘉没听懂，她不是说过为什么选他了吗？还要说什么，“因为你合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