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任时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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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游戏能给的最大权限就是隐藏好感度让玩家看不见, 玩家也就只能接受这么郁闷的权限，不然林谩语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明明世界那么真实，AI也那么真实, 但偏偏世界是个游戏的怪异感。</p>

自己生存的世界是个游戏是很怪异的，怎么想都很怪，但世界是个游戏也是有好处的, 比如之前在亲朋好友面前隐瞒的二次元身份就能广而告之了。</p>

比如, 林谩语是个腐女，没有腐到骨灰级的程度那么夸张，但她很有兴趣在‘祖国’的耽改剧市场大放异彩的时候想要掺一脚。不过彼时她确实不太方便那么干, 她可以放飞自我, 但她不能让爸妈被其他人侧目，一直就憋着的。</p>

如今林谩语活在一个游戏里，一个她已经成为了‘孤儿’的游戏里，洪荒之力就憋不住了。</p>

新一轮游戏开始的第一天，林谩语在游戏设定里加上了‘掩耳盗铃’的规则，同一天也跟‘老板’辞职了。她不太清楚要怎么面对李胜基，即不知道怎么回应对方的好感，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对方的好感，对方都没有正面表现好感何谈拒绝。</p>

左右为难的林谩语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远离对方，那位在拍摄, 她离开拍摄团队, 他们大概率是碰不到了。哪怕对方会用短信或者电话的方式试探着约她, 在她找理由避开三次后，李胜基也不是会纠缠的类型，这份轻不得重不得的好感就被放置到了一边。</p>

面对‘前男友’的感情问题，玩家算是混过去的, 但面对重新开始的事业，玩家一点都不准备混。</p>

林谩语有个进游戏之前就写好了的本子，她写完就一直束之高阁，既没有拿出去给谁谁谁欣赏，也不准备找团队拍摄，那是个耽美题材的小甜剧。</p>

林作家花了一个上午重新把这个剧本在电脑里敲了出来，修改些许国情不同造成的基础设定偏差，就开始研究她的本子要往哪送。</p>

发到电视台去征文路线？不好不好，即便韩国比‘国内’开放的多，耽美也是小众题材，参加征文BL哪有BG市场广大。</p>

拿去投制作公司？她也不熟悉韩国这边的制作公司啊，而且人家制作公司为什么要给她这个无名氏机会？</p>

就在林谩语纠结她要怎么把自己的‘大作’找到合适的伯乐之时，手机响了，不是谁来的短信而是一条推送。推送内容是一家有线台为了博出位号称对外征稿，实际上拍出来的还是神神鬼鬼的东西，不愧是出了名的十九禁电视台。</p>

推送的内容其实带着点嘲讽，2010年韩国还是地面台的天下，有线台的市场占有率有跟没有也差不多，很多电视台为了吸引眼球都会搞奇怪的节目，什么哪哪的巫婆很灵啊，谁谁谁的孩子鬼上身啊，就算是自家制作的电视剧也是走十九禁路线，因此被直接叫成人台的有线台是被市场诟病的，尤其是家长们。</p>

被当做反面典型报道的电视台是未来很出名，现在以奇特的方式也算有名气的TVN。这家有资本创造的有线台目前处于夹缝中求生的阶段，两年前管理层大换血，就是指望新团队能带去新气象。</p>

可现实情况是民众已经很习惯于拿起遥控器就转向三大台了，不管是市场占有率还是制作节目的精良程度，包括手上握有的庞大素材库都是三大台稳赢。TVN这种早年以神鬼和十九禁题材出头的电视台，哪怕再搞什么管理层换血也换不到太多新鲜血液。</p>

没办法，两边差距过大，三大台是作家、团队随便挑，想拍什么就拍什么，还得挤出时间来播新节目给自身造血。而有线台，一天的节目都放不满，二十四小时轮播都做不到，还有什么资本去找大作家合作？</p>

钱？成名的大作家就没有缺钱的，人家更爱惜羽毛，与其跟不知道哪来的电视台合作，干嘛不去三大台。更别说三大台随便哪一个都有自己的新人培养机制，这不是光靠砸钱就能砸出来的组织架构，那得慢慢磨，靠时间创造新鲜血液。</p>

自身无法造血的各家有线台就只能走曲线救国的路子，学三大台搞征文，奖金池设置的也比较高，还是前十名一定制作的承诺。但这种征文发出来，除非是想赌一把的人，其他但凡不想剑走偏锋的人都会去每年都有征文的三大台。</p>

这不就巧了么，林谩语的剑就很偏啊。</p>

偏的不能再偏的剧本就投入了TVN的征稿，在庞大的BG市场里，林谩语对自己的本子没什么信心。但是在目前以成人19禁题材为主要收视群的TVN征稿里，她自觉自己应该能蹭上第十名，吊车尾也还在车上么，只要能上车，林谩语就不挑。</p>

不挑的林谩语把剧本送出去就没再管了，她心大的很，剩下的是她也管不了啦，能不能成不是她能决定的。她现在能决定的是关于自己生活环境的改造，得先搬个家。</p>

游戏的背景设定里，林小姐是个中产家庭，家里房、车都有，还不止一栋房也不止一辆车，父母家就是她醒来的这栋房子是一栋，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分别都有一栋。游戏设定的背景很独，父母是独身子女，她也是独身女，她这个独身女变成了‘孤儿’，三个小家庭的多年积累和意外保险的赔偿金，让她短期内都不用担心生活问题。</p>

在不用担心生活问题的情况下就想要活的好一点，首先充斥着原主人记忆点的家她就不打算住了，房子肯定是不卖但可以出租，三栋房子收拾整理过后都可以出租，租金正好可以让她搬家。</p>

韩国租房分两种，租客按月交租和给房屋总价的七成作为抵押免费租住，合约到期后押金原数返还。林谩语选的是第二种，都是首尔区的房子，价格都颇高，她找的一家连锁中介，把对外出租和找房租住都拜托给那个中介。中介当她是大客户，前后四栋房子的交易呢，什么都处理的好好的。</p>

林谩语花了大半个月处理财产问题，选了个私密性高，物业服务也靠谱的小区，再找新的家政阿姨，搞定不用自己丢垃圾的事。居住地换了，家里的一切都是新的，关于背景设定的所有回忆包括相册之类的东西都堆进了储物间，她躺在新家的沙发上，才终于有种，她要面对新世界的现实感。</p>

上一轮游戏林谩语花了大量的时间去寻找游戏的GM在哪，这一轮游戏GM从开始就出来了，她却有意识的在回避自己生活在游戏世界的事实。</p>

别人进入这样的游戏会怎么玩林谩语不清楚，她能确定是，自己不能把这个世界就当游戏对待。现实和虚妄本来就是意识流的东西，生活不是哲学，至少不能只谈论哲学，那人会浮躁的。</p>

一旦把世界当游戏，把人生当游戏，那她就没有办法沉下心面对真实的世界了。做的那么真的游戏世界跟真实的世界能有什么差别呢？没有的。</p>

不管游戏是真是假，她生活的这片土地是真实的。不论是拍着胸脯说一切交给他的中介大叔，还是新认识的会踩着椅子擦灯具还说要是她不放心家里装监控也没问题的家政阿姨，他们都很真实。</p>

小区花园里推着孩子散步的妈妈或者保姆是真实的，家里从客厅落地窗撒落进地板的阳光是真实的；挂在阳台的吊兰是真实的，她点外卖点到一家炸酱面是真的不好吃，也难吃的极其真实。</p>

那么真实的世界，她不能用玩游戏的态度去对待，那不如就当自己穿越了，家里都被妥善安置好的穿越。她需要做的就是好好照顾自己，不论这个游戏应该要这么玩，人生都应该要好好过。</p>

决定好好过日子的林谩语在搬家后的一个礼拜接到了电视台的打来的电话，那边想要跟她见一面，谈谈她的剧本。</p>

见面过程极其友好，对方夸她有才，夸她有新意，夸她前途无量，啥都夸，并且表示合约当天就能签，签了就能制作，啥啥都能搞定，一切有他们。讲真，林谩语被夸的有点毛毛的，总觉得对方不太对劲，可她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说人家图她什么也不可能，她啥都没有，就一个剧本。</p>

等真的要签合约了，林谩语知道对方海吹是为了什么了，他们给的报价很低，在分成方面放的很宽，但能到她手上的合约金很少。也就是说对方嘴上吹的漂亮，实际上还是把她当试验品居多，可能真的觉得她的本子不错，但也没他们吹的那么拍出来必爆的程度。</p>

不过大家在商言商，林谩语也没觉得人家出价低是看不起她什么的，本子能拍比较重要。这本子在‘国内’绝对拍不了，审核都过不去，现在能拍出来，就已经很好了。</p>

在市场机制完全不一样的国度里，林谩语对新团队的要求低到可以说是没有，她就当给自己圆个梦来着，只要不改动她故事的主线，只要不把她的男性角色换个性别，她什么都能配合。</p>

在市场机制完全不一样的国度里，新团队对林作家的评价颇高，专业性不谈，她本子是写完了的。居然还有本子写完了的作家，更神奇的是林作家的配合度高的惊人。</p>

本土电视类项目，都是边拍边播也是边拍边写，为的就是当剧集出现观众想要看的走向，比如男二感觉比男一的支持率高，那作家就会顺应民意让男二上位。是的，这在韩国电视剧市场是有可能发生的，很有可能。</p>

一般情况下韩国作家很少会把整个项目的剧本都写出来，没那个必要，不说中途会不会需要改动剧情，单说万一收视率不好整个项目会被拦腰砍，直接不播了，那作家们写出来的都是废搞，何必呢。电视台征文征集的也是项目企划和最初一、两集的的剧本，要是有信心，参与征文的人只投项目企划都行。</p>

圈内极少数的作家会把整个项目的本子都写出来，那还多半是大作家，本子写了就定案，不改了的那种。林谩语这种新人作家这么干，那就是很用功了，也很有勇气。因为她很可能面临，自己的剧本被制作方要求更改的情况，之前写的也会成为废搞。</p>

韩国电视剧市场是编剧中心制，整个团队都是围绕编剧组建，作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导演都没作家大。林谩语是新人，新的不能再新，为了配合她这个过于新的作家，电视台给她搭了个成熟的监制和不那么成熟的导演。</p>

监制负责控制整个项目，导演负责配合作家完成拍摄。</p>

监制先不谈，这个职位最重要的作用之一是协调导演和作家出现纠纷的，导演和作家啥纠纷都没有，根本没给他多少出场的机会。按理说新人导演和新人作家之间是很容易产生纠纷的，大家都新，都有自己的想法要实现，都有自己的创作理念，产生纠纷再正常不过。</p>

再加上林谩语是真的新，这是她第一部作品，导演金元锡却不那么新，他早年是拍广告入行。今年年初，他跟前辈搭档联合给KBS拍了一部《灰姑娘的姐姐》算正式作为导演出道，随后拍了《成均馆绯闻》，收视率一般，但话题度高，也算是崭露头角的新人了。</p>

团队之所以找到金元锡来执导这个项目，一方面是因为母公司CJ有意向签他已经在对接了，二来就是金元锡很适合拍浪漫轻喜剧。</p>

崭露头角的新人导演和纯新人作家，双方的地位差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两个新人合作，电视台压得住。两个新人合作，一点矛盾都没有，主要归功于林谩语的做事风格以韩国电视剧制作市场上的作家标准来说，配合度非常高。</p>

只谈挑演员这一点，作家好说话的程度就足以让金元锡对作家的配合度之高给与掌声。</p>

他们的项目不大，投资不大，播出的电视台也一般般，作家是新人，导演刚刚有点成绩，题材还是小众的同性题材。</p>

就这个配置，制作组想要邀请到一线演员是不可能了，但从二线找也不是就找不到。金元锡却想另辟蹊径找爱豆，图的就是爱豆的流量能在增加项目的关注度，他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别播出后连个看的人都没有，拍都拍不完就没了，那不是更惨。</p>

导演的思路没什么问题，可他不太好跟作家说这个思路，这年头找爱豆的制作组都被吐槽是草台班子。没办法，爱豆跨行当演员都被歧视，用爱豆的制作组当然也会被歧视。</p>

2010年，韩娱圈的阶级鄙视链很是牢固，跨行的爱豆不管参与什么项目都被骂。爱豆本人被骂，选爱豆的制作组被骂，开个项目发布会，导演能被记者怼到脸上问为什么想不开要选爱豆，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不准备好好拍。</p>

这要是半年前，有人跟金元锡提议，我们来找爱豆当主角，导演能喷对方一脸，不想合作你就直说，看不起谁呢，谁要用爱豆啊！可他半年前跟一个男团爱豆合作了，朴有天。那位写长文亲笔信自荐，作家被打动了，导演也想试试，试试就试出了个日本电视台高价引进的成绩，可以说是神来之笔。</p>

那部作品就是《成均馆绯闻》，那部作品也让金元锡打开了视野，爱豆要是用得好说不定能大放异彩。</p>

还是那句话，导演的思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要怎么跟作家沟通。虽然作家跟他一样是新人，作家年纪还比她小，作家认真算起来还是她的后辈，可他真没办法跟作家说我们用爱豆吧，他怕作家认为，他是仗着有前辈的身份拍过两部剧就欺负新人。</p>

导演不好说，却也不能不说，金元锡想了个迂回的招，以对外公开招募演员的方式，把爱豆的简历穿插在面试的人里。导演想着等作家发现后爆了，他在慢慢跟她解释，要是解释不来就找监制跟作家聊。</p>

做这件事之前，导演都跟监制对好词了，就等着作家爆发，作家......欣然同意。</p>

林作家在选演员的问题上态度很开放，完全不在意什么爱豆不爱豆的事，她不觉得用流量来抬剧有什么问题。她其实更不习惯导演什么事都会找她，真的是什么事都会找她。</p>

在海的那边，林谩语只负责写本子，除了写本子之外的事都跟她没什么关系，而在海的这边，什么事导演都会跟她商量着来。</p>

大到制作费具体用在什么地方，小到拍摄计划我准备这么定，绝大部分林谩语都觉得跟她没什么关系，但那些事无巨细的会议确实让林谩语多了很多参与感。就是项目是围绕她的本子的参与感，那感觉挺好的。</p>

一起合作的搭档尊重她的剧本，写剧本的作家就也尊重导演的工作，导演都决定公开招募演员了，演员里有流量的选项有什么好反对的呢？这边的流量居然很便宜，这点让林谩语满惊奇的。</p>

南韩爱豆具便宜，便宜到林谩语原以为电视台给她开一集两百万（一万二RMB不到）的稿费已经是白菜价了，怎么都没想到，爱豆们的身价连白菜都不如。</p>

这边的流量便宜的作家都不能理解，而对爱豆们or流量们毫无抵触心理的作家配合度高到导演不能理解。</p>

双方想法虽然不一致吧，但在演员挑选的范围问题上做到了殊途同归，合作的无限友好，让已经准备好要阻止掐架的监制都觉得蛮神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