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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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腿长‘两米’的男人叫‘寅城’, 林谩语立刻就想起来兵哥哥为什么面熟了。</p>

林谩语认识这个兵哥哥，不是在这个世界是在她还是知名作家的时候。</p>

彼时纽约有个电影节，林谩语是跟着一个有作品参赛的朋友去玩的, 对方是带着作品来参加电影节的。电影节么, 圈内大派对, 天南海北的电影人聚在一起各个国家都有, 都用国际通用语英文交流。</p>

两人就在一个酒会上碰到的, 金风玉露一相逢，睡了。</p>

嗯，睡了。</p>

之后呢？没有之后啦。</p>

林谩语早起发现自己居然玩了一夜|情飞速回国, 她真不是那样的人。</p>

喜欢的人她会去追, 追到了恋爱, 追不到也就追不到，但她不是会玩一夜情的人。倒也不是担心道德方面的问题，单纯就是顾忌安全因素，这要是得病....对吧？</p>

那次纯属是酒精上头, 帅哥也是真的帅。酒又是色媒人，一下就放纵了。</p>

隔天酒醒, 对方还没醒, 林谩语立刻就消失。</p>

等飞机在首都机场落地林谩语才回神，她为什么要跑？那怎么也是双方...过失？</p>

可跑都跑了，大家也不是一个国家的人，彼此连个联系电话都没留, 能再见面的机会无限趋近于零。在一系列健康检查之后，确定自己还是安全的林谩语，稍许有些懊恼，早知道....算了。</p>

如今时隔数年, 世界都变了，再见到人生唯一的一次一夜|情对象，林谩语还是没跟人家留电话。她只是在认出对方后笑着说了声多谢帮忙，也就上车走了。</p>

不然呢？要了电话能干嘛。那都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何况这哥们压根也不是当初那个人。</p>

被帮助的妹子上车走了，走的很是干脆，倒是让兵哥哥们打趣赵寅城，名字都叫破了，那姑娘明显也认出人了，就这还走的那么干脆。</p>

“看来你的魅力也不是所有女人都通杀啊。”队友锤了下赵寅城，“回归完蛋啦~”</p>

当事人踹了对方一脚，笑骂一句，“就你会说。”</p>

一次巧遇，也不知道算不算是跨越了时间，跨越了空间，连世界都跨越了，反正就是巧遇。</p>

并没有把巧遇放在心上的林谩语第二天还去同样的地方蹲点，她现在的脑子里装的可不是男人，剧本就差个结局了，再写不出来朴正敏要杀人了。</p>

这次林谩语准备的很充分，为了不碰到昨天的囧事，她不止带上金瑞恩还把朴正敏的男助理也借过来了。三人一起蹲，队伍里有个男人能有效防止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发生。</p>

三人连续蹲了一个礼拜，这一礼拜，林谩语不能说完全没有收获。她不止递纸巾给路边哭泣的姑娘充当知心姐姐，还同失恋的男醉鬼一起喝了酒。素材库里，下到未成年，试图伪装成年人进夜店被赶出来；上到中年啤酒肚大叔，喝挂了哭唧唧的抱着男助理诉说老婆要跟他离婚。</p>

素材是有一堆了，可林谩语毫无灵感，各种感情故事听的倒是挺开心。各种痴男怨女，灯红酒绿，花花世界能让人笑也会让人哭。</p>

蹲了一个礼拜都没蹲到灵感的林谩语丧气的准备放弃了，都想着去直面最近化身喷火龙的朴正敏了，之前帮过她的便利店小姐姐倒是给了她希望。</p>

都蹲人家门口一个礼拜了，人家还帮过自己，准备放弃不再来的林谩语在走前想请便利店小姐姐吃个饭。小姐姐表示她是夜班，得早上五点才能下班，想着太晚了不太方便。而且她也不觉得自己帮了什么大忙，谁看到那种情况都会伸把手帮个忙的。</p>

林谩语觉得那个忙帮的很大，不就是早上五点么，等呗。</p>

等着么，不能干等啊，林谩语就跟小姐姐开聊了，没什么目的性就是瞎聊。聊着聊着，聊到林谩语每天来顿点都是在干嘛，小姐姐知道后，给她讲了个爱情故事。</p>

这个故事还蛮妙的，小姐姐高中打工去给人家当家教，教一个初中的小男孩。小男孩喜欢上了大姐姐，大姐姐完全不知情，小男孩不敢说，大姐姐根本没往那个方面想。</p>

两年的家教时间，学渣男孩奋发向上，考到了大姐姐在的高中，不巧，大姐姐也考上了大学。考上大学的大姐姐靠着家教费教了学费，还指着能再赚一波生活费，小男孩脸蛋通红的拿着高中的录取通知书跟大姐姐告白了。</p>

这也是个没有然后的故事，大姐姐干脆利落的拒绝了人也辞了工作。不可能有然后啊，然后要是被男孩子的父母知道了，她以后都别想给那帮有钱的孩子们当家教了，大姐姐还得生活呢。</p>

当年的大姐姐如今的小姐姐要打三份工，一份是给另一个初中女生做家教；一份是无偿给教授当随叫随到的助手，想要考那个教授的研究生；还有一份就是在便利店上夜班。</p>

“干嘛这个表情。”小姐姐看林谩语唏嘘的表情，笑出声来，“你知道吗，要是两年前，我即不会随便跟陌生人说我的事，也不会那么坦然的面对你这个表情。我会觉得你在可怜我，而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可怜。”</p>

堂皇摆手的林谩语刚要解释，小姐姐按下她的手让她不用解释了，“我现在已经知道带着善意的同情心没必要那么抗拒，你们都带着善意不是么，我为什么要对别人的善意那么敏感。”</p>

小姐姐握着林谩语的手笑的很温柔，同她讲，她一直都以为她不被任何人喜欢，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讨厌她。不管是稍有不满意就会拳打脚踢的父亲，还是只会让她忍的母，再或者是因为她什么校外活动都不参加认为她不合群同学。</p>

谁都讨厌她，被讨厌的她活的满身尖刺，高昂的头颅不是因为骄傲而是因为自卑。</p>

那个连告白都不敢说明白的男孩子让小姐姐一直都没有忘记，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我到现在都觉得，能遇到他是我的幸运，哪怕我不喜欢他，哪怕我好像让他哭了，可是......”</p>

想起那个男孩子的小姐姐笑的很柔软，一点也看不出身上有什么刺，软的林谩语的心也跟着软，呼吸都放轻了。</p>

“我觉得没在一起的爱情未必都是让人心碎的，还有可能是让我们碰到了即便没在一起也会觉得很荣幸的人。”小姐姐晃了晃作家的手，“好啦~故事结束，当我谢你请我吃的这顿饭。”</p>

那顿饭林谩语吃的心不在焉，回家后困的要死了，硬撑着坐在电脑前，敲下结局。</p>

剧本的结局原本应该是女孩离开人世，男孩痛不欲生的大悲剧，拍出来一定让观众哭成狗的那种。而林谩语花了一天，写到最后脑子困的都成一团浆糊的结局，是女孩离开人世，但人世的悲欢还在继续的结局，是人世很美好，我走了你们别太难过的结局。</p>

写完结局的作家往桌上一趴直接昏迷，那都不是睡过去的，昏昏沉沉的被哭声吵醒，迷瞪着睁开眼，助理坐下她脚边抱着她的笔记本哭成一条狗。</p>

金瑞恩哭的是真惨，什么眼泪鼻涕都下来就不说了，人都抽抽，手按着胸口跟喘不上来气一样。林谩语给她那个哭法吓醒了，嘶哑着声音问她怎么了，助理双眼红成兔子，上手就给了她一下，锤在她的小腿。</p>

“你太...”金瑞恩吸吸鼻子，哀叫，“你太过分了！”</p>

什么都没干的林谩语一脸茫然，“啊？”</p>

啊什么啊，写悲剧的作家就是会被打啊。</p>

写悲剧的作家被胆子明显变大的助理弄的哭笑不得，心里隐隐有点爽，写悲剧虐到读者那必须是爽的啊。心里美的作家去卧室补眠，特地锁了门，怕助理恶向胆边生拿到捅她。</p>

人命呢是不会出的，但作家睡醒后决定大修她的本子。</p>

设定不变，主线不变，但画风全变。</p>

重新被修改后的剧本是个绝症病人努力求生，生命力爆棚的故事。林谩语花了十四集去铺垫，铺垫到重新看剧本的朴正敏在看到第十四集的时候都觉得这会是个大团圆结局，少女那么努力想要活，全世界都在帮这个少女活下去，整个剧连一个恶角都没有，大家都被少女的阳光感染了，这样的病人为什么活不下去，作家肯定会让她活下去啊。</p>

作家创造了一个美好的世界，那个世界很美好，有亲情，有爱情，有蓬勃的生命力。然后在第十五集，用上帝之手打破一切美好，让那个连导演都觉得她应该活下来的少女，跟所有人告别，因为她的人生要画上句号了。</p>

自认铁石心肠的朴正敏都在看完结局后鼻头发酸，眼睛倒是没红，也就是一声叹息，叹息着，“悲剧果然都是把美好的事物粉碎在观众面前，可惜了啊......”又是一声低叹。</p>

真正铁石心肠的作家笑的见牙不见眼，“怎么样，本子OK吧？”</p>

“我就怕拍出来之后，你跟我都会被骂。”导演的眼睛红了，哭是没哭，把最后一集的剧本按在胸口，跟作家说，“你知道《秋天的童话》播到宋慧乔死的那集，预告出来吴秀妍作家就收到死亡威胁，还有观众给她寄死老鼠让她改结局，吓的她都不敢出门。”</p>

林谩语楞了一下，迟疑道，“那我要不要先出国？”感觉不太安全的样子，南韩观众有点凶残。</p>

南韩的部长也很凶残，桌子一拍，“出什么国，工作！”</p>

全组开始工作，项目组开足马力推进项目，作家闲在家中，她工作做完了。</p>

重新跟金元锡合作对林谩语来说很开心，第二次合作了么，对方也知道她工作的状态，只要不是必须作家出现的场合，导演都不会麻烦作家。</p>

直到要选演员了，导演问作家有没有什么想法，或者对哪个演员感兴趣。金元锡开玩笑的说，作家现在是圈内红人，跟‘魔法师’选演员时不一样了，他们想找谁找谁。</p>

作家没什么想法，让导演决定就好，演员们想法很多。</p>

比如朴宝音，女演员专门约作家吃饭，想要自荐。她现在风头正盛，之所以能那么盛也是因为《向阳而生》，要说之前的项目能签是冲着曹成右的名头去的，那这次她就单纯是为了作家来的，她看了本子了，故事真的好，她要是能演搞不好能借着东风，乘风而起。</p>

林谩语是真没什么想法，一来她对南韩的女演员都不太熟，认识的没几个，能叫出名字的多半都是很知名的那种。而知名的女演员十成都是中生代，就算是朴宝音，演个高中生行当然是行，但到底年纪在那呢。</p>

因此，林谩语跟女演员说的是，要是导演愿意，我很欢迎你加入团队。要不是朴宝音跟作家合作过，听了这话都会怀疑作家是在委婉的拒绝她，哪有作家让导演决定用谁的。</p>

还算对作家有点了解的女演员知道林谩语那么说就是那么想，那这顿饭也算没白吃，作家能有一句欢迎，导演那边怎么都得给面子的。</p>

宾主尽欢的饭局结束后女演员提议去二场，林谩语懒得折腾就说算了，两人一起出了包间，从走廊往店门口走时，女演员还想再劝劝。朴宝音是不想让这顿饭吃成交易，她想跟作家当朋友，朋友就不能只谈工作啊，那还有什么交情可言。</p>

两人正说着二场的事，迎面过来一拨人，一起望过去，朴宝音迅速弯腰鞠躬问候前辈们。林谩语眨眨眼，没动，心里嘀咕了一句，这都能碰上。</p>

迎面碰上的前辈们有七八个人，女演员挨个鞠躬，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叫前辈。林谩语一直站着没动，对方领头的一位就有点好奇，直起腰的朴宝音承担了给双方介绍的任务，没动的是作家，作家当然不用鞠躬。至于另一边，一位演员和领头人她都认识可以介绍，其他人她就不熟了。</p>

领头的人是个中年大叔，SBS电视三部的部长，部长笑眯眯的冲作家伸手，说着之前本来有机会见面的话，没想到在这里见了，也是缘分。林谩语自然也伸出手跟对方问好，客套着确实很巧的话。</p>

缘分到了，部长大叔就邀请作家一起喝一杯，作家笑着婉拒，部长也没强求，双方告辞。</p>

走廊还算宽敞，人多的那边让条道出来，人少的这边就能过去了。</p>

两边擦身而过，人多的那边在作家走过时有五个鞠躬的，剩下的也点点头表示礼貌。人少的这边林谩语始终是点头回应的那个，朴宝音几乎是弯着腰过去的，每一个她都需要鞠躬。</p>

点头，微笑，视线就会撞上。</p>

作家和个子过高的男演员在互相点头微笑时视线撞上了，一触即分。男演员没什么表示，女作家也没表现什么，路过而已，巧遇而已。</p>

巧遇后分开的两拨人，女演员拐过弯，确定身后的人看不到了，缩着的肩膀在放松展开，舒了口气跟作家开玩笑说，“前辈高的我感觉自己弯腰就只能看到他膝盖。”</p>

林谩语也那么觉得，但她想的是，“你腰真的弯的好低。”她刚才脑袋都快碰到自己膝盖了。</p>

“前辈啊，有礼貌总比没礼貌好。”女演员觉得腰弯的低一点更安全。</p>

出店的人在聊前辈，进包间的人在聊作家。</p>

部长跟刚退伍的男演员科普，作家是今年新出来的红星，别看年纪小，未来可期。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跟有线台吃一锅饭，可惜了。</p>

男演员笑笑没回，他想的是那位作家好像忘记他了，这倒是蛮少见的。不是他自大，以那种方式见面后还能忘了他的女人真的很少见，少见到他一个都没碰到过，倒是借着类似的事情往他身上扑的女人比较多。</p>

想想么也就是随便想想，介绍完作家的部长聊别的了，男演员也就把那些想法丢在脑后，他们见面是聊正事的。</p>

巧遇，有第一次，有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p>

第三次是在一家会所，还是因为项目定女主角的事，但跟朴宝音没什么关系。导演对朴宝音没感觉，特地打了个电话询问作家是不是要定了朴宝音，确定不是后给了作家一个名字，文根英。</p>

金元锡认为文根英更有女主那种脆弱又坚强的矛盾感，演技比朴宝音能打，知名度更能打，童星出道，国民度很高，让作家考虑看看。作家觉得没问题，让导演定，导演怕作家更喜欢朴宝音，到底合作过一次，就示意女演员的经纪公司去约作家。</p>

导演搭桥，双方见面，地点就在一家会员制的会所里。</p>

林谩语见到女演员时有点惊讶，对方有点过于圆润，按照普通人的标准是不胖的，可在拉宽的屏幕上就是胖的。这姑娘本来就是圆脸优点是不显年纪，缺点就是肉都在脸上，一胖就太圆了。</p>

剧本的女主是个重症病患，纤细、瘦弱，这些都是最基础的设定，这么圆润的妹子，能演吗？</p>

经纪人拍着胸脯担保，开拍前至少掉二十斤，少于二十斤，他们付违约金。导演也帮着说话，演员么，胖瘦都跟着剧来，人物胖，演员就丰满，人物要求瘦，演员自然能跟着缩水。</p>

女演员自己也说会很努力的减肥，林谩语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她想的是导演定了人那就定。</p>

角色的问题聊好了，为什么定在会所见面的原因就能体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