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第三十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家里客厅的茶几两端, 跪坐在地毯上的金杂草一边拿笔按照老板要求写她到底欠了多少信用卡，一边偷瞄坐在沙发上沉思的老板想着自己怎么能混过去。金仙玉真不觉得她的事有那么大，这不难道不是另类的合法薅羊毛的方式吗？</p>

老板并没有在思索助理的脑子到底不正常, 抱臂端坐的林谩语眼睛看似是盯着助理的, 其实眼神根本不聚焦，她在思考一个更复杂的问题，要不要再开一局。</p>

要说游戏再度重启好像也没什么坏处, 无非就是一切重来么，天生她都已经重来一...二...这好像是第三次了？反正都已经三次了，那再开第四次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p>

可游戏重启也不是没有坏处的, 第一次她茫然无知, 根本不知道这游戏要怎么玩, 与其说是想好了要重开不如说是赌一把看能不能结束游戏。第二局重开多少有些冲动，被折腾的烦了一上火，重开。如今是第三局，第三局还那么冲动？</p>

第一局就算了，第二局她搅乱了金瑞恩的人生。第三局再开, 金仙玉的人生呢？真的能把这些人都当AI吗？都抱着反正她们的人生跟我没关系, 都是程序设定好的想法重开？</p>

这两位金小姐, 都是她的助理，也都是她的朋友, 是她在所谓的游戏世界交到的朋友。她就这么搅乱朋友的人生, 毫无顾忌的重启游戏？</p>

不合适吧。</p>

第一局重开，学长遭受无妄之灾；第二局重开更新奇，赵寅城就不谈了，曹成右倒的哪门子霉？她以后就见不到学长了吗？要是再巧遇别人呢？</p>

都是一个圈子的，首尔小成这个鬼样子, 巧遇的概率太大了，她得创造多少倒霉蛋？还是想要给自己叠加一个超级玛丽苏设定，所有男人都爱我？</p>

更不合适了。</p>

再者说，事不过三，这都第三次了，该收手了。</p>

林谩语不是很想重启，单从她辛辛苦苦搞了五个项目，眼看五个项目都要立项了，她能玩波大的了，折腾她的那些人都要按照她的规矩来了，等等等等。就为了她忙碌了两三个月的项目，她就不想重启。</p>

重启又要再来一遍！不够累的！</p>

好，那不重启。问题来了，姜东元怎么办？</p>

抻了下肩膀的林谩语没发现偷瞄她的助理迅速低头在纸上划拉，只在思考，她到底喜不喜欢姜东元了。</p>

事实上能自己跟自己问出这个问题，林谩语就对‘喜欢’这个词没什么信心，按照她对自己的了解，极大的概率是不喜欢了。不然，她根本不会搭理赵寅城，即便对方烦的不行了，她也不应该搭理才对，她对赵寅城的关注度都快超过姜东元了。</p>

那位想要出演她的作品，演呗；那位想要跟她合作，合作呗；那位不管想跟她做任何工作上的配合，她都没理由拒绝才对。因为双方没关系啊，强烈的拒绝反倒会让对方跟她加深牵扯，要是一开始就答应了的话，搞不好就是很平常的一次合作。</p>

合作了又怎么样？路人甲还不是路人甲吗？她面对赵寅城反应那么大本身就不对劲。</p>

赵寅城是这个游戏的目标，那玩意儿像根钉子一样扎在心里，他的出现让一切都开启混乱模式。她既然喜欢上了姜东元，根本就不应该关注赵寅城，为什么要跟一个路人甲纠缠，因为他是游戏的目标。</p>

因为赵寅城吸引自己，纯粹源自欲|望的吸引。</p>

林谩语扪心自问，你喜欢赵寅城吗？回答是肯定的，不喜欢。她问自己的第二问题是，你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p>

因为，我太在意这是个游戏。</p>

游戏有一切设定，我太在意设定。</p>

深呼吸耸起肩膀的老板让忍不住又偷瞄她的助理缩了缩脖子，吐出一口浊气的林谩语觉得自己把这个游戏太当真，游戏归游戏，生活归生活。游戏玩的太假不合适，游戏玩的太真更无聊。</p>

探身拿起桌上手机的林谩语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助理，用手机虚点她，“我有点事要出去，回来之后我要看到你的账单，明白吗？”</p>

金仙玉始终都没搞懂老板在气什么，理论上她是可以理解啦，但实际上自己欠多少钱，日子要怎么过，好像，大概，也许，可能，跟老板没关系？可老板貌似生气了样子，那...“明白了。”</p>

勉强满意的林谩语轻‘哼’了一声，让她老实点，转身走人，她要去解决另一个关于生活要怎么过和游戏要怎么玩的大事件。</p>

出了门的林谩语打电话给姜东元，问对方是否有时间见面。此时姜东元已经‘下班’到家了，但妹子约自然是有时间的。</p>

都有时间的男女约在汉江的停车场见，姜东元约的地方，他问她想去哪，她说都可以想要聊聊，他就说了汉江，准备散散步聊聊天。</p>

林谩语是抱着那束百合去见姜东元的，那本来就是送给他的花，收到花的姜东元亲昵的想要拥抱她，可送花的姑娘后退一步。</p>

“走走吧，聊几句。”林谩语伸手，示意他先走。</p>

隐约感觉到不对劲的姜东元试图在她的笑脸上找到什么东西，找不到，那就是个再自然不过的笑脸，思索片刻，“要不，我先把花放回车上？”举了举花束示意这么走，不太方便。</p>

含笑点头的林谩语让他去，扭身回头的姜东元走了两步想起来是什么不对劲了，小姑娘拒绝他的拥抱，低头看了看花束，猜想难道是他收到花表现的不够喜悦？</p>

抱着花扭头的姜东元补充了一句，“我很喜欢你的花。”看她但笑不语，歪了歪头，猜错了？扭回去继续走也继续想，想不出来，停下脚步又转回头，走到她面前，“要不你还是先说，你要跟我聊什么吧。”</p>

“也行。”林谩语倒也不准备拖，单刀直入，“我不喜欢你了。”</p>

这一刀捅的太干脆，干脆的姜东元都怀疑自己幻听，“对不起，你什么？”</p>

停车场，说黑不至于，还有大灯呢，但也没多亮，天黑了么。明明暗暗的光线下，身高腿长还抱着一束花的男人，依旧是帅的，现在依旧帅，帅的林谩语很喜欢，但她也没那么喜欢了，她的眼睛不再只能看得到他了。</p>

她看得见停车场的车很多，她看得见大冬天的路灯下还有各种小虫子在飞，她看得见今夜的月亮意外的漂亮，她还觉得，江边很冷，早知道选个温暖的地方，再不然去车上聊也行。</p>

这不对，这，就不是只有眼前人的爱恋了。</p>

“对不起。”林谩语微微欠身，直起腰望着始终帅气的男人，“我不喜欢你了。”</p>

话说了第二遍，姜东元知道自己不是在幻听，他开始怀疑，“这是什么新型的恶作剧吗？”还‘哈哈’了两声，配合这个笑话。</p>

在分手上有各种各样经验的林谩语，这类的‘分手’她也碰到过，先后退两步，避开可能会出现的肢体拉扯，再继续道，“我很抱歉我去招惹你。”虽然这一轮你不知道我有招惹过你，“我很抱歉让你误会。”虽然你也不能控制一见钟情，“我很抱歉那么突然的说这番话，没有任何预兆。”</p>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这也跟其他人没关系，我很抱歉，我们错过了彼此。”</p>

林谩语看他要动，再度往后退，认认真真的给对方鞠躬，直起腰在他伸手时再度大退一步，“对不起，非常抱歉，我的喜欢很浅薄，也很短暂。”</p>

原本姜东元是不生气的，他更多是处在荒唐的情景里，可她一退再退，退的好像在防备他，火就有点上来了，“这不是能用来开玩笑的是。”看她不讲话，抿唇沉默片刻，抱着花束的手攥着花举到她面前，问那个说了无数对不起的姑娘，“这算什么？”</p>

曾几何时，林谩语跟赵寅城说，只要我想，我有办法让你不再找我。只要她想，她真的做得到，她很有经验，不管是恋爱经验还是分手经验，都非常足。足到很清楚，什么话能刺的人鲜血淋漓。</p>

“我本来准备告白。”林谩语抬手制止要说话的姜东元，点了点他手上的花束，“那是我原先用来告白的，今天早上我开车去研究所，我准备去告白的，所以我买了束花。”</p>

“那你.....”</p>

“绅士一点，听我说完。”</p>

被要求绅士的男人表情僵硬，要求对方绅士的淑女坦荡非凡，“我告白是因为我等不急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告白。要我猜无非那么几个理由，不然是顾忌赵寅城，不然是顾忌我们的感情还没到要更近一步的时候，再不然就是你觉得我们还不够熟，大差不差吧。”</p>

“不论什么理由，你不告白，我喜欢你，我就不在意，我先告白，因为我喜欢你。”林谩语按着胸口，“喜欢你的时候，它在为你跳动，你是我的整个宇宙，我看不到别的东西，除你之外我什么都看不见才对。”</p>

“中途出了点意外，我去忙了下工作的事，中午再开车去找你，看到你跟你的几个同事们从研究所出来，可能是想约去吃午饭，不知道在聊什么，好像很开心。你笑的很好看，好看到我应该心脏狂跳才对，可我...”接到了曹成右的电话，我接起了他的电话。</p>

林谩语低头笑笑，再抬起头时，微叹一声说着半真半假的谎言，“可我，不心动了，不止不心动了，还有点生气为什么是我告白。”</p>

“我是因为....”</p>

“姜东元xi，绅士一点，不要打断一个女孩子说话。”</p>

被迫绅士的姜东元手上力道大的花纸都皱了，淑女浅笑着握有虚无的利器，一刀一个血窟窿，根本不给他回血的机会。</p>

“我说了，我能猜到你为什么不告白，我不在意。我喜欢你为什么要在乎到底是你告白还是我告白，都一样，我喜欢你不就好了吗。但...”林谩语拍拍胸口，“它不再因为看到你而激动，我开始在乎为什么你不告白，那就代表，你没那么重要了。”</p>

“也就是说，我不喜欢你了，你就没我自己重要了。我想要压过你，我想要在我们的关系里我是胜利者，我想要你先告白。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你就不是我要的那个人，不是我想得到的那个人，我不喜欢你了。”</p>

毫无顾忌的让利器穿胸而过的刽子手，这次说完了，同时伸手，示意他可以开口了。</p>

第一次开口，被要求绅士一些，那话听起来像是你很无礼；第二次开口，还是被要求绅士一些，那话感觉他是个野蛮人，需要被再度强调礼貌。第三次，淑女伸手示意他请，姜东元却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p>

她说，我不再为你心动，说的那么干脆，他还能说什么。他们甚至连男女朋友都不是，即便你知我知，撑死了也就是在暧昧，大家心知肚明的暧昧也是暧昧。</p>

她挑明了暧昧，她划下了休止符，他还能说什么？</p>

“你...”开口的瞬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了的姜东元呼吸有些重，浅浅吸了口气，冷空气灌入肺腑，透彻寒凉，人也变的极端清醒，“你想要的人，想得到的那个，是什么样的人？”</p>

林谩语想了想，对着那个人的心脏捅出一刀，“大概是我得不到的人。”</p>

姜东元想笑，想潇洒点，再不然绅士点也行，想要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笑的模样都行，可肌肉抽搐着不听大脑的指挥，他只能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那我，是你已经得到的人，得到了，就不想要了。”</p>

“可能吧。”不确定的词语用肯定的语气说出来，林谩语倒是笑着的，笑着说，“即便你没告白，但我应该是得到你了。”</p>

怒到极致是不会爆发的，怒到极致会非常冷静。</p>

花瓣在颤抖，没人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抓着花束的手在颤，反正抓住花束的人很冷静，冷静的能露出一个笑的模样了，虽然那不是很好看，至少也是个笑。</p>

“好，我知道了。”姜东元缓慢的蹲下把花束放在地上，半蹲起身时，也冲她鞠躬了，在直起腰，“这些日子，多谢指教。”</p>

林谩语欠身回礼，“多有冒犯。”</p>

“那...”姜东元吞咽口水让喉咙湿润起来，也撑住最后的傲气，这次的笑脸自然多了，眼底的光却更冰冷，“有机会再见。”</p>

再次欠身的林谩语维持着从开始到结束的礼貌，很是客气，“有机会。”</p>

那个机会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很难讲。</p>

月夜凉薄，人心更冷。</p>

半个小时后，同一个停车场林谩语见到了赵寅城，还收获了对方带来的烤红薯，她不是为了吃，就是冷想捂手。车里暖气太足，在外面待一分钟都很冷，大晚上的约江边见面，脑子是真有坑。</p>

两个脑子有坑的男女倚着车前盖吃烤红薯。赵寅城先把自己的剥了个口子，边问她大半夜的怎么有兴致喊他来汉江，难不成想游湖，边看她抱着红薯不动，以为懒得剥，干脆把自己剥好的地给她，伸手问她要她的。</p>

他来之前在电话里说我看到个卖烤红薯的你吃不吃，林谩语买来想捂手，到手上了，他都剥好了，香甜的气息飘入鼻尖，又想吃了。</p>

女人的心思啊。</p>

“笑什么。”赵寅城剥着第二个红薯，看她吃个红薯都能乐，“那么开心？”</p>

含着红薯摇头的林谩语舌尖抿着软糯的红薯，甜食永远让人心情愉悦，所以她开口的声音是带着笑意的，“你知道你有个称号是睡到就是赚到吗？”</p>

赵寅城手不停，拿眼斜她，“大晚上的孤男寡女，你跟我说这个？”</p>

“别那么黄。”</p>

“我们两谁黄啊。”</p>

咬了口红薯在嘴里裹着的林谩语不太能反驳这句话，就乐，“我跟你在一起攻击性特别强，直男的优点就是能激发女孩子的攻击性，攻击性一上来就好像更能做自己，不论男女战斗的时候都是最真实的。”</p>

“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话。”</p>

“夸你呢。”</p>

“最好是。”</p>

林谩语笑出声，赵寅城也在笑，笑他们难得，不对，好像是第一次那么平和的聊天，还是单独两个人。</p>

两个人瞎聊，聊烤红薯，林谩语觉得自己这个比他的小，赵寅城让她回忆一下，刚才大的是她的，这不是他帮她拨开了么。</p>

“那你拨开后倒是还我啊。”</p>

“谁让你先啃了。”</p>

赵寅城把自己手上也啃过了一口的烤红薯递给她，“换吗？”</p>

“你可以更恶心一点。”林谩语让他滚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