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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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跟孔侑想的一样，视线转向不说话的赵寅城，“你呢？”</p>

“我什么，我们还有项目要合作呢。”赵寅城不正面回答。</p>

姜东元嗤笑一声，孔侑没理那边，只盯着赵寅城，“别跟我来这套，有想法还是没想法？”</p>

有没有想法自己说了也不算啊，赵寅城‘啧’了一声，“没想法，行了吧。”</p>

“你说的啊。”孔侑抬手指着姜东元，“这可是有证人。”</p>

证人双手背在脑后望着没几颗星星的夜空，“直接说，你什么情况？”</p>

“林周换。”孔侑避开了问题丢新人物出来，“那孩子跟我说，林周换是她的真命天子。”</p>

躺椅上的姜东元放下胳膊，正在往那边走的赵寅城回头。</p>

被两双眼睛盯住的孔侑淡定的很，挨个丢了根烟过去，先给自己点了根烟再把打火机丢给重新躺回去装不在意的姜东元，望着赵寅城讲，“你们既然说了是过去式，人家小姑娘又遇到了真命天子，该消失就自动消失啊，别闹的大家难看。”</p>

赵寅城板着脸，接过姜东元递过来的打火机上下旋转，语气稍显冷淡，“她说林周换是她的真命天子？”</p>

“她说谁是她的真命天子都跟你没关系了。”姜东元叼着烟直戳重点，“孔侑xi，这跟你有什么关系？”</p>

忽悠赵寅城简单，绕过姜东元就比较麻烦，孔侑依着窗台笑看他们，“这件事跟我的关系是，你们谁都不能找我作家的麻烦，我欠人家一个人情得还呢。”</p>

姜东元没听懂，“什么人情？”</p>

孔侑下巴冲皱眉的赵寅城扬了扬，“他知道。”</p>

正在纠结‘真命天子’的赵寅城楞了一下，慢半拍想起来孔侑跟他说过‘苦主’的事，转而跟姜东元解释起来。</p>

露台的兄弟们在聊电影项目的苦主；包间里的暧昧男女聊的就是五个电视剧项目各自选用了什么演员。</p>

林谩语不可能跟林周换说什么苦主，那会把金仙玉牵扯进来，她说的是自己同时是五个项目的作家。说完盯着林周换看，对方的表情有点严肃，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p>

倒也不是在想什么不好事情的林周换，就是有点顾虑，他跟作家好像差的有点远。说是说男欢女爱这种事不看地位差，可差距那么大的情况下，也做不到视而不见啊。男上女下是一回事，女上男下总归是不一样的。</p>

林谩语只是个新人作家，他们虽说还是有点差距，但作家的倾慕之心满的都能溢出来了，那些差距可以直接被磨平。新人作家手上有五个项目，地面台的演员配置是一个影帝两个视帝，隔壁有线台有个青龙最佳女配压着，这个项目里的男主角也是音乐剧刷了不少奖杯的。</p>

别的都不用提，只说演出演员表，新人作家是被力捧的，三大地面台力捧。</p>

林周换对妹子的好感有是有，很浅薄，确实不熟都没见过几次，开局还那么烂。浅薄的好感值得去做以后会被人说三道四的事吗？他有点想往后缩了，不是小孩子了，为那点好感不值得。</p>

并不能穿透思想看穿他在想什么的林谩语只能猜测，这位会用兵役正面刚潜规则的男演员是自尊心很强的类型，这类的男人很不好搞。可不好追的男人，追起来才有成就感啊！</p>

试探着伸手想要去勾他胳膊的林谩语委屈巴巴的望着他，“我是五个项目的作家，你就不想跟我说话了吗？”</p>

林周换微楞，作家很敏感啊，在敷衍过去和委婉拒绝之间选择后者，“我可能很快就要去服兵役了，兵役两年，两年呢，很长的。”</p>

“两年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林谩语不接受这种拒绝，可本来勾着他胳膊的手缩回来，揪着衣角，声音低落，“两年很快很快的。”</p>

好感还在，小姑娘又可怜，林周换微叹一声，带着些抱歉，想当场拒绝又说不出口，只能含糊一句，“那我们等两年之后再说可以吗？”</p>

必须不可以啊！两年黄花菜都凉了！</p>

垂着头的林谩语底底的应了一声，林周换看她都蔫了，抬手想摸摸她的头，手真的抬起来又落下去，落在自己的腿上。</p>

“抱歉。”</p>

拒绝的非常委婉但还是拒绝了的男人以一声‘抱歉’做收尾，起身要走。起身抬脚却没走出去，衬衫的下摆被拉住了。低头看过去，胸口有些堵。</p>

小小的手拉着小小一个角角，耷拉着脑袋的小姑娘什么都没说，林周换却堵得慌。</p>

什么都没说的小姑娘一点点放开他的衣角，无名指、食指，拇指卡着布料好像颤了，好像没有，光线太暗林周换看不清，但他一口气堵在胸口，动弹不得。</p>

拇指到底放开了，放开后的小姑娘猛的站起来，转身就走。林周换想拉，手都抬起来了，跟之前想要摸摸她的头安抚她一样手都抬起来了。可抬起来的手也只是擦过她的衣角，到底什么都没抓住，到底还是看着她离开。</p>

定定的站了好半天的林周换深呼吸吐出一口浊气，可再吸一口气，憋闷的感觉又回来了。小姑娘已经走了，他也不可能去追，没未来的事干嘛给人家希望呢，他去了露台，找到孔侑，说是林谩语心情不太好先走了，天晚不太安全，拜托孔侑打个电话问一下。</p>

孔侑隐晦的打量他，跟另外两个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兄弟对了个视线，半遮半掩的试探，“她是为你来的，怎么自己走了？”</p>

“为我来的？”林周换一愣，转而一口气就叹出来，“一点好感而已，过两天就忘了。”</p>

赵寅城歪了歪头，详装好奇，“她对你好感？”</p>

“你拒绝了她？”姜东元也装好奇。</p>

都是兄弟，没什么不能说的，林周换苦笑，“差太多，算了吧。”</p>

赵寅城移开视线，姜东元抬头望天，孔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随后示意兄弟们，“你们喝一杯吧。”用眼神警告，不该说的就不用说了。</p>

在当事人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三人举杯喝酒，至于今天组局的人，当然是去安慰失恋的小朋友啊。</p>

孔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以为林谩语会很不开心，搞不好会哭，都准备好要是她哭怎么哄了，结果电话接起来，那边一点失落的感觉都没有。</p>

“你...在哪？”</p>

“大厅，我刚想给你打电话，我忘记带包了。”</p>

“...包？”</p>

“我演苦情戏来着，拿着包多破坏情绪。”</p>

孔侑看看手机，很好，没打错电话，再把手机放回耳边，眼神在沙发上找包，嘴里问她，“什么叫演苦情戏？”</p>

“应付直男的BUG，你们这帮人能接受女孩子是莬丝花，可怜可爱，却不喜欢女人比自己地位高。”林谩语砸吧着嘴，“自从我毕业，收入高起来，男人就不好追了。”</p>

找到包的孔侑跟她说他出来了，再问她，“你对直男是有什么偏见？”</p>

“我对直男没偏见，是社会的教育方式有问题。男人从小就被教育成家庭的权威者，你们的观念里女孩子就是需要保护。我们弱小么，可以宠可以爱，可以宠爱，却很难学会尊重。”林谩语感慨一句，“大男人和小女人这种话真的是千年壁垒，很难打破的。”</p>

这话说的孔侑就听不懂了，都不像是她会说的话，“你该不会跟我聊女权吧？”</p>

“谁跟你聊女权，我是说直男追起来很麻烦。”林谩语在这方便经验过多，槽点也很多，“你们喜欢直给，但又不喜欢女人给的太直接，会让你们觉得太开放。可我要是走婉约派呢，有些蠢直男是真的看不懂。你跟他玩哥俩好，他还真把你当兄弟，也不知道脑子怎么想的。”</p>

“我跟你说，我踩过的坑可多了，走钢丝都没我追男人追的谨慎。我得丢个饵出去，想法设法让你们来追我，得创造捕猎敢，不能让你们感觉太顺遂，也不能让你们觉得没希望。我即不能太聪明，不然你们会怕，也不能太蠢，你们会嫌弃。我写毕业论文都没追男人累。”</p>

一声长叹的林谩语怎么想怎么觉得，“我太难了。”</p>

这一声‘难’感慨的孔侑想笑，他也真的笑了，笑看那个坐在沙发上晃着腿的姑娘，基本肯定她一点都不难过。林周换百分之百上当，莫名的想知道她的苦情剧是怎么演的。</p>

他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他。</p>

林谩语挂断电话站起来，孔侑笑眯眯站在原地等着她过来，等着他的幼崽进入他的陷阱区。</p>

直直的溜达过去的林谩语伸手要包，听他讲，林周换很担心她，撇撇嘴，“他追出来才叫担心我，让你过来叫什么担心。”跨上包冲他告别，“我先走，要是他问起来，你就摇头就行，也别说我哭了也别说我没哭，就摇头。”</p>

孔侑发出直男式疑惑，“为什么不说你哭了？”</p>

“你傻么，我的饵已经丢出去了，他已经知道我喜欢他。你说我哭了有什么意义，我不哭才比较奇怪吧，好歹被拒绝了啊。”林谩语拍怕直男的肩膀，教导他姑娘们会用的套路，“你得给人家留点想象空间啊，我怎么哭的，哭的有多惨，得他自己想，你说一遍味道就不对了。”</p>

这句话基本肯定林周换被套路了，这句话也让孔侑肯定，小姑娘没把他男人，这是好事，也是坏事。</p>

好事就在于，小朋友对他没防备，孔侑就能直接问，“你被拒绝了就一点都不难过？”</p>

“难过啊。”林谩语肩膀一垮，难过是肯定有的，只不过，“这个人绝对是我的。”爪子一握冲哥哥晃动小拳头，“他要是跑得掉，我头割下来给你！”</p>

孔侑握住她的小爪子，探究她的想法，“他难追，所以...你更有兴趣了是不是？”</p>

果断点头的林谩语想收回手，被他扣住，疑惑的看回去。孔侑慢吞吞的松开她，捏了下她的侧脸。</p>

“林谩语，加油，努力把人追到啊~”</p>

“什么叫努力，我是一定能追到！”</p>

有绝对信心的林谩语挎着她的小包包走了，抱臂望着她背影的孔侑估摸着林周换还有多少时间。</p>

孔侑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能追到，不过就林周换去露台的状态，追到的可能性比较大，对方不是完全没感觉的。可他也能肯定，那孩子追到了就没兴趣了，她才不是什么荷尔蒙消散没兴趣的，她是判断猎物跑不了就没兴趣了。</p>

那是一只猫科动物，盯紧了猎物就不会松开，匍匐穿过草丛耐心等待一击必杀。抓住了，也不吃，就按在爪子下拨弄，玩乐。只要猎物还在挣扎，她就死死的按住，一旦猎物不动了，不挣扎了，猫咪就没兴趣了。</p>

即没有吃的兴趣，也没有玩乐的兴趣。</p>

猫咪只会丢开，丢到脑后，无情的很呢。</p>

换句话说，追求林谩语是不可能的，绝对追不到。因为那只幼崽享受的是捕猎的过程，她根本不是爱上谁，她喜欢的是还没得到的人。</p>

幼崽野性难驯，超出寻常的有趣呢。</p>

幼崽处于捕猎情景中，林谩语催着李允贞无限赶工，通宵开夜车的赶，全组都被作家推土机式的工作热情弄的疲于奔命。李允贞都搞不明白作家在急什么，但作家对工作爆发热情对她也没什么坏处，项目进度确实拉起来了。</p>

项目进度迅速被拉到剧本试读会，四月了，这是林谩语参加的第三场剧本试读会。第一场是JTBC，第二场是SBS，TVN是第三场。</p>

到目前为止李允贞还是不知道作家手上有五个项目，她都忙翻了哪有时间去关心别家电视台有什么项目，更别提别家电视台的项目用谁的本子。</p>

剧本试读会当天，作家眼睛红彤彤的，导演眼里也有血丝，都是累的。进会议室前，导演望着脸色苍白的作家，怎么看怎么奇怪。</p>

“你粉底色号是不是没用对？”</p>

“这是我通宵两天的效果，只遮了黑眼圈，都没上粉底。”</p>

伸手摸了下真没粉感，导演担心了，“你身体抗的住吗？”</p>

“死不了。”林谩语侧头看了眼助理，得到助理一个拇指的称赞，满意的抬抬下巴，“走，开会。”</p>

导演和作家进场，全组起立问候。</p>

时隔半个月再见作家的林周换，连个眼神都没得到，作家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p>

全程公事公办的作家让演员有些不舒服，从半个月就堵在胸口的浊气弥漫整个胸腔。本来那么长时间没见，该散了，可见到了，心尖尖上小拇指指甲盖那么点大的雾气，陡然变大，大到他呼吸都有些重。</p>

因为作家苍白的面色，因为作家眼尾的红晕，因为小姑娘连个眼神都不看过来的决绝。</p>

这口气就堵在胸口，不管林周换怎么呼吸，就是出不去。</p>

会议结束，惯例聚餐。导演在落座时，把女主和女配叫到身边坐，作家的左右两边就是两位男演员，男主角和男配角。</p>

男配角在酒水上来时去拿烧酒瓶要给作家倒酒。</p>

作家按着杯口，笑着说了句谢谢，以及，“我不喝酒，不用了。”</p>

拿着酒瓶的林周换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和扯着嘴角硬凑出来的笑，胸口的气如有实质，压的他疼。</p>

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胸膛里的那个器官，生疼。</p>

“不想笑就别笑了。”演员轻声‘冒犯’作家，话敢说，眼睛却不敢看她。</p>

作家缓缓沉下脸，转而露出一个真正的笑脸，笑的很开心，配合他小小声的说了一句。</p>

“关你什么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