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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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云思能硬生生把剧本一字不差的背下来，不管是不是她的戏，她都在边上蹲着看别人怎么表演。只要有点时间都跟在吕珍玖身后讨教，就差给吕珍玖当小尾巴，天赋什么的先不谈，光这份刻苦就足以让大家没话说了。</p>

普通人里也没有那么多天才这一说，大家都是靠着勤奋刻苦一点点磨出来的技能。白世厚自觉他就是刻苦派，学校里的天才不少，他靠的是随时随地带着摄像机，永远在寻找灵感，也不放过身边的任何细节走到今天的，对于同样是刻苦派的姜云思还是有点同理心。</p>

有心向学的人大家都不吝教导，组里全是学生，本来校园氛围就浓，他们租的片场还是一所正在放暑假的初中。姜云思能成天抱着各种学长姐列给她的书单一点点去讨教，前辈们都愿意教她。</p>

这其中吕珍玖对她的教导是最多了，两人的对手戏也最多。吕珍玖早就知道从理解剧本和人物的角度去教导亲故没指望了，那就按照要拍摄的片段教动作，慢慢跟她磨合，方法虽然很磨人，但这一招是最有用的。</p>

比如两人有一场告白的戏，男主不敢直接讲，写了情书折成心形塞在女主的笔袋里，女主看到了，心生欢喜。</p>

剧本上就四个字，心生欢喜，这四个字要怎么表现就看演员和导演商量。</p>

拍这幕戏的前一天，吕珍玖跟姜云思单独对这一节，这段是她的独角戏，他怕她会被一直NG。虽说导演脾气好，姜云思时常NG也没怎么挨过骂，但能少NG几次也好么，他们家亲故自己会自责，认为她拖累大家进度。她确实也拖累了就是了，谁都是这么过来的么，总是从不会到会的啊。</p>

有了‘学生’后会随身带着一面镜子的吕珍玖，先给学生演一遍看信的女主心生欢喜的样子，再摆好镜子让学生对着镜子演一遍，同时还用手机拍她的表演，好方便等下复盘。</p>

“你得真心实意笑出来，就是眼睛要笑。”吕珍玖让她看手机录下来的画面，“你这个笑看着就有点假。”仰头对她掩饰，“要这样...”伸手挡住下半张脸，只给她看眼睛。</p>

姜云思看他舒展的眉眼一点点带出弯月的眼尾，睫毛颤动着像蝴蝶颤动翅膀，忍不住伸手去碰，想看那是不是真的有只蝴蝶落在了他的睫毛上。</p>

突兀被‘袭击’的吕珍玖呆呆的看着她，眼尾拉平，愣住了就笑不出来了，她靠太近，指腹又太柔软，呼吸停滞一瞬，愣怔也不过一瞬，一下就打开了她的手。</p>

“呀~”吕珍玖仰头避开她，“突然伸手干嘛。”</p>

蝴蝶飞走了，姜云思就收回了手，刚想道歉，余光瞄到他耳朵有点红，“你耳朵红了。”</p>

秒速捂住耳朵又闪电般放开的吕珍玖羞恼的冲她，“你耳朵才红了！”一爪子扒拉过剧本，“别闹！教学环节闹什么！”</p>

学生乖乖坐好听老师的话，举起剧本半遮住脸，先扭头看了眼不远处坐着刷手机等她的助理姐姐，再转回头心里想着姐姐会一直陪着她，眼尾颤动，月亮一点点升空，月牙出现，笑意盎然。</p>

吕珍玖又呆住了，蝴蝶飞啊飞，从他的睫毛飞到她的睫毛上，翩翩起舞，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睛让他也忍不住。忍不住伸出手盖住了她的眼睛，耳朵都要冒烟了，但就是不承认。</p>

“OK！记得现在的状态，明天就这么拍！”</p>

教学结束，目前还不知道算不算演员的女演员和助理回家，车上一直在看书，学长姐们推荐了很多书给她看。很多她都看不懂，为了看懂那些还多了个家庭教师，老师教了她两天后决定从头开始教，从小学国文开始教的那种，心里暗暗觉得演员们都是学渣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表面上倒是没说什么。</p>

姜云思多了个助理，原来的房子就不方便了。那就是个一居室，河证宇要留宿没卧室都得睡沙发的。赵雅荷身兼保姆职能，二十四小时贴身跟随，她倒是可以跟姜云思睡一起，但河证宇要过去就有点麻烦。</p>

申必顺给小姑娘换了栋房子，租的，钱当然是河证宇给，跟他同一栋楼就差两层。换房子不纯粹是为了让姜云思方便点，更多是方便河证宇。原来的房子是河证宇投资用的，物业啥的都一般，隐私保护有跟没有差不多。</p>

大经纪人可不想自家艺人沾染上包养的丑闻，即便这类绯闻对男艺人的杀伤力不太大，能没有也是最好的。再说河证宇又不缺钱，他都想玩养成了，破点财不是应该的么。</p>

新房子很好，装修豪华设施齐全，谁都觉得好，就姜云思不是很习惯。对她来说新房子太大了，大到没搬家前她可以跟助理姐姐一起睡，搬了家就不行了。她想跟助理姐姐一起睡，但河证宇不喜欢。</p>

说到这个，姜云思会换房子就有河证宇发现她们两一起睡的原因。女人归女人，男人也会不爽啊。河证宇都没办法跟姜云思一起睡了，助理算怎么回事。</p>

自己睡的姜云思也不能说就没有好处，她可以偷偷躲在被窝里看书，跟助理姐姐一起睡的话，姐姐会让她多休息不给她熬夜看书。助理怕她身体撑不住，白天还要拍摄呢，小姑娘自己没有这个概念，她只知道她有好多好多都不懂的事情，要很努力的学才行。</p>

努力学习的小朋友在拍摄读告白信的画面时被导演称赞了，她特别开心，很难得才会被称赞。开心的满世界宣告喜讯，看到亲故都是冲上去抱，颠颠的叫着谢谢，吕珍玖手臂都抬起来要回抱她了，她转头又去抱助理姐姐了。</p>

亲故在怀嘴角裂开的男孩子，因为空落落的怀抱嘴角一下就耷拉下去，斜视兴奋的亲故，吐槽她用完就丢。</p>

认真说起来，这部短篇姜云思拍的还蛮艰难的，她差不多就是一张白纸一点点学什么叫表演，好不容易学到点皮毛，拍摄要杀青了。最后一幕戏，是男女主角在雨幕中分手，女主嚎啕大哭，男主也哭成狗。</p>

这幕是最难的，首先是租洒水车对剧组来说很贵，得省着点用。白世厚很怕两辆洒水车的水洒完了片子没拍好，就让演员先排戏，排到万无一失再让两人开拍。</p>

排戏这个环节就出了点麻烦，平时是哭包的姜云思到关键的时刻哭不出来了。白世厚抓耳挠腮的想办法，用催泪棒肯定不行，他不要假哭，他要真哭，后来想了个损招，给姜云思骂哭了，一看眼泪出来，高兴的竖拇指。</p>

“对对对，就这样！维持住，特别棒！”</p>

话音还没落下，鼻涕泡泡还挂着的女演员眼睛一亮就笑出声，“真的吗~”</p>

跟着陪哭的吕珍玖超级无语，大叫一声，“前辈！！！”</p>

前辈自己都懵了，你这个时候笑怎么行呢！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女演员知道是假的，哭不出来了。大家都没办法让姜云思哭，姜云思自己也急，急的就差当场落泪，但她就是哭不出来。</p>

大家都围着她，大家都关心她，大家都在她身边，她好开心大家都在，更开心导演讲拍完了他们可以一起去烤肉，炉子都准备好了。尤其开心，艰苦的拍摄生活要结束了，跟大家都成了小伙伴，小伙伴们以后会经常见面。</p>

这些有的没的一想，姜云思怎么都哭不出来。</p>

最后还是近期跟自家艺人相处时间长了有些了解的赵雅荷去跟姜云思说，今天是最后一天，拍完大家都会离开，她的小伙伴短期内是见不到面了，叭叭叭说一堆，硬给姜云思说哭了。</p>

导演迅速呼叫全组准备，洒水车上，开机！</p>

机器一开姜云思又有点哭不出来了，但她没掉链子，不是演技好，而是洒水车的水进眼睛里了。那也不知道是什么水，刺的她眼睛超级难过，还不能擦，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这东西跟演技没关系，纯靠生理疼痛支撑。</p>

很多跟演技都没什么关系，绝大部分靠女演员颜值撑着，偶尔靠吕珍玖代她入戏撑着的短篇正式宣告杀青。洒水车一停，助理们纷纷冲上前给演员们披毛巾，吕珍玖的男助理跑的稍微快点，毛巾递过去被男艺人抬手就盖在女演员的脑袋上，以至于慢一步抵达的女助理只能把毛巾给男艺人。</p>

片场杀青干的第一件事不是欢呼鼓掌，而是组团给演员们洗眼睛，他们眼睛里都进东西了，泪流不止。导演在边上又好气又好笑，早知道洒水车还有这个功效，排戏就不用那么折腾了。</p>

这是姜云思待的第一个剧组，剧组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她很好，这个剧组还给她送来了‘助理姐姐’，这个剧组让姜云思喜欢上当演员这件事，虽然她依旧不是热爱表演和有灵气的演员，她只是刻苦的演员而已。</p>

开开心心的剧组开了烤肉派对，吃了散伙饭，大家要各奔东西了。学长姐们都对未来的小学妹说要加油，努力考□□，真正成为他们的学妹，亲故就更实际一点，问姜云思需不需要他帮忙补习。</p>

“我高考成绩虽然也没多好，但帮你补习绝对没问题。”吕珍玖垂着头不敢看她，想让自己的态度自然点，手上拿着烤红薯仿佛专注剥红薯皮的样子，其实耳朵竖的可高了，等着她回答。</p>

姜云思脑袋都已经点下去要答应了，边上的赵雅荷笑着说不用麻烦，公司准备了老师。</p>

偷瞄了助理一眼的吕珍玖以为对方是防着他，闷闷的应了声，没再说这件事。赵雅荷还真的是防着他，但不是防着他接近自家女艺人什么的，而是考学的问题姜云思走的不是正常流程，被外人知道不太好。</p>

因为拍摄朝夕相处的亲故们又因为杀青而分开了，直到分开，吕珍玖也没有发现他为什么想要给亲故补习，明明他自己也挺忙的。少年人，即纯又蠢。</p>

人生经验堪称丰富的河证宇倒是招数很多，多到他坚定的认为，金丝雀就算现在不是他的也迟早是他的。他们才是朝夕相处啊，他们每天都见面，河证宇在忙都会跟姜云思见一面，有时是早饭，有时他回来晚了，她睡着了，他也会上楼去看看她。</p>

朝夕相处，可不就是容易培养感情么。偏偏就是因为朝夕相处，因为感情一直在培养，让河证宇愈发清晰的认识到，姜云思不止是没开窍那么简单，她真心把他当长辈的。</p>

她把他当长辈，所以不管她再怎么乖巧听话，也只是晚辈的乖巧听话；她把他当长辈，所以不管他怎么迂回婉转亦或者打直球，想要让她明白，他对她不止是对待晚辈那么简单，她也不明白。</p>

那孩子不是在装傻，她是真的不明白，他说的再直白，她都会用那双小鹿眼看着他，信任的，依赖的，当他是...爸爸。</p>

这让河证宇想吐血，也让赵雅荷私下里偷摸教姜云思，一些女孩子必须要知道的知识，比如有些部位绝对不能给男人碰，记住了是任何男人，任何！不特指谁，就是任何人，每一个男人！</p>

赵雅荷拿的是河证宇发的工资，赵雅荷很唾弃自家老板。孩子那么小，说他是禽兽都侮辱禽兽！</p>

赵雅荷自己就有个小妹妹，年纪跟姜云思差不多大。稍微代入一下情况，赵雅荷都觉得恶心。但她拿着人家给的工资，明面上还是得恭敬的面对老板，至于私下说老板坏话什么的，反正她也没挑明，她教姜云思的不过是女孩子应该知道的事情。</p>

助理的演技不怎么样，老板发现了端倪，河证宇起初是恼火，火到想让申必顺换人。申必顺无所谓，换就换啊，一个助理而已，换不就换了。可经纪人搞清楚艺人为什么要换人之后，提醒艺人，这种事换助理是没用的。</p>

“按照你想给她找的那种助理的标准，温柔和善会照顾人，还要人品好。这类的女人，面对你在做的事，都看不惯。赵雅荷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你要是真想避免那些问题，那我们要找的，是不觉得你玩养成有什么问题的女人，她们说不定还认为姜云思是赚了，你在玩包养，她是被包养。”</p>

“瞎说什么！”河证宇皱眉看着他，“你还不知道我？我是会包养的人？”</p>

申必顺笑了，让艺人想清楚，“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没用，你不能跟全世界去解释你是什么人。全世界看到的是一对相差二十岁的男女，那孩子实际年龄都没满二十。别说我嘴毒，你早点结婚，都够生个那么大的女儿了。”</p>

“河证宇，想好了，你如果连这点话都不乐意听，那以后你要面对的脏话会更难接受。那些污言秽语攻击的不止是你，还有姜云思。你要是真想跟她干干净净的，那我劝你现在就断掉，省得越陷越深。”</p>

“大家都是男人，养一个独属于自己的洛丽塔有多浪漫，我们都知道。可我们也都看过洛丽塔，孩子终将长大，她不会永远都是十八岁。她现在不懂，但她迟早会懂你在做什么。到那时不是外人如何评价你，是她可能会认为你恶心。她现在有多依赖你，以后就有多厌恶你，你能接受那一天的到来吗？”</p>

“你如果真正想拥有她，那你就别弄什么经纪公司，弄资源给她。把她关在你的金屋里，就做一朵娇花，依赖你为生，那才是真正的金屋藏娇。别等到把人抚养成功，浇水施肥，看着花骨朵盛开。到那时，你是否还能拥有这朵花，我们谁都说不好。”</p>

“证宇，好好想想，你到底要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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