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 薄荷狗尾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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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未来是触手可及的，显而易见的，犹如一潭死水。

好多人都放弃了挣扎，放弃了抵抗，只想安然无恙地度完一生，或者……

立刻死去！

平凡人是如此，有能力者更是如此。

季无命相信宿命，更相信自己。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活下去的意义！

哪怕是如傀儡，如灰尘般地活下去！

季无命已经在这个诡异的世界寻找了20年。

找一棵薄荷狗尾草。

20年来，他没有说过一句话，管过一次“闲事”。

枯燥单调又冷酷无情地寻找了20年……

为什么要找它呢？

季无命也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在季无命找到它之前，季无命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为何一天到晚无所事事，到处闲逛。

直到有一天……季无命看见了它，一颗薄荷狗尾草。

那已经是20年后了。

一颗非常，非常，非常……特殊的草。

它扎根在一个盲眼少女的视线里！

季无命找到她时，她正在给自己的羊剪毛。

羊安静地匍匐在她的大腿上，睡着了。

“你来了。”

季无命没看见她开口，却听到了声音，且知道她是在和自己说话。

季无命第一次听到那么美的语言，真的太美了！

那是一种无比精确，无比完美的语言！

比如说，普通人说“走路”这个词时，它其实覆盖了不同时间，地点，不同人的不同走路的姿势。

如果是这个少女说出“走路”这个词，那么一定是确定的时间，确定的地点，确定的生命和确定的状态！

这是宇宙级的语言，同时也是宇宙级的数学！

一种区别于“神文”却又更加高级的语言。

如果说“神文”可以用一个“嗯”，说完华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那么少女的“语言”可以用一个“哦”帮你找到那个华夏历史上，撒尿不用手扶的皇帝。

对于以光年为尺度的宇宙来说，寻找是比描述更困难的事。

季无命半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即使季无命没有说话，盲眼的少女依旧明白他的所求，少女缓缓扭转自己的头，看向季无命的眼睛。

视线交汇的一瞬间，薄荷狗尾草转移到了季无命的视线里。

“然后呢？”少女询问。

“我要回去。”季无命如是回答。

“我说……然后呢？”少女继续说道。

季无命呆了一下，喃喃道：“是呀，然后呢？”

季无命从视线摘下了薄荷狗尾草，放在手心，凉凉的，甜甜的。（薄荷狗尾草可以让皮肤产生味觉）

这是钥匙，所有的虚界都有一把钥匙。这不是虚给众生的一线生机，实际上，这是虚给自己的一线生机！

所有的虚，在即将成为虚的时候，都会收到一封信，信里只有短短的三个字：“完全体”！

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所有的虚都明白了其中蕴含的意思，那是作为生命的它给自己的未来最后的遗言。

为了规避危险，不让自己的存在系数变成零，所有的虚界都会设置一把钥匙。

这也将成为季无命唯一回到三维现实世界的机会。

炎黄帝国内，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天空悬挂着巨大的倒计时。

看不见的壁垒即将消失。

已经疯了的宿龙从大脑的“结构混沌”逃离，恢复了神智。

他正在课堂上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