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一语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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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夕晖长老元力不足，万千荆棘树条被赤焰巨龙撕咬得粉碎，化成漫天枯枝败叶，徐徐飘落残骸焦土，再无一丝生机。

夕晖长老精疲力竭，在赤焰巨龙的烈火焚炙下，发出一声凄凉的长笑，渐渐消失无影。

她虽然只是树魂凝聚的一道人身，但被赤焰巨龙伤到了元神，虽未立即丧命，但也灼伤了根基，就算运气好可以重修人身，没有个千百年，怕也是难以实现。

至此，药神谷的守护力量几乎已经全体覆灭，千年依循圣职遗留下来的这些守护者，从此也将化为历史长河中的一滴水，随着滚滚浪花逐渐远去，永远消失在面前……

“哈哈！“玄焱道人仰天长笑，每次诛杀妖兽魔怪，都带给他一阵快感和舒爽，仿佛心中积压的郁气找到了宣泄之处，令他精神为之振奋。ii

铁翼道人戚星龙和剑心道人闵铁云却一点都没觉得有多开心，他俩望着眼前脚下如山般的妖兽尸首，心中却莫名有些沉重，似乎有种预感，今天这番快意屠杀，只怕会埋下祸根，但究竟会有何祸事，两人也说不清楚，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快罢了。

方子安瞧着无痕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一阵心痛，将她轻轻拉到身边。

轻言安慰道:“痕儿，别太伤心，这些只是一些蛮荒野兽，就算对你不错，毕竟也是人妖殊途，其心难测，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始终都是我们人族女子，何必在意这些异族虚情?“

无痕漠然回顾了他一眼，仿佛瞧着一具行尸走肉，冰冷的声音从她口中幽幽吐出:“何为人?何为妖?人族?异族?天地间衍生万物，大家脚踏着同样的土地，呼吸着同样的气息，在这片天地间繁衍生存，谁敢说自己是这片天地的主人?谁都不是！天依然是天，地仍旧是地！苍生万物本同源，天道无情似有情！谁正?谁邪?正邪不在种族，只在人心！心正则身正，心邪则人邪！人族又怎样?妖族又如何?天地因果循环，总有一日，你们要为你们今天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ii

无痕一语惊人，犹如一道惊雷，震撼了场中所有人的心灵！

大家想不到区区凝气小修的女孩，竟能说出这番浩然正气的说词，虽然众人对她言中之意，并未完全赞同，但听来似乎又有些道理，好象又完全没有道理。

众人一时怔住了，瞅着她默然无语，心中却不由开始细细琢磨回味……

“荒谬！“玄焱道人司空雨面色铁青，对着无痕怒斥道:“人就是人，妖就是妖！天地选择人为万灵之首，说明我们人族才是天地间最高贵的存在！从古至今，万物若想修成正果，都以化为人形为最终之路，你可见过哪家修道正果，最终选择化为妖怪的?哼！无知！愚蠢！“

无痕冷冷回道:“谁说人就一定是万灵之首?天地有阴阳，物极则必反，自认站在人生的最高峰，反过来看，兴许恰恰是落在世间最低谷！“ii

玄焱道人哑然无语，难以置信地瞪着无痕，随即嗤之以鼻，说道:“天地阴阳，变幻莫测，岂是你一介小修弄得明白，你能知道物极必反这个道理，倒也算是天资聪慧，世间少有，可惜啊！可惜你误入歧途，人妖不分，正邪不辨！是非不明，黑白不清！难成大器！哼，无知小辈！狂言放肆。“

无痕冷冷轻笑一声，摇头道:“我是无知，无知到轻信人言，无知到黑白不清，无知到好坏不分，才落得今天这般地步，我是自做自受，怨不得旁人！人心善变，莫轻交心！古人诚不我欺！“

方子安脸上微红，望着无痕欲言又止，喃喃半晌不知所云。

叶秋鸿盯着淡漠冷然的无痕，心中突然泛起浓浓的兴趣，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姑娘，没有灵根，却有着不俗的修为，胆量更是常人所不及，说出的那些颠倒不清的话，看似荒谬，实则又蕴含着极深的至理，绝非信口雌黄，这哪象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不可思议！这女孩还真是有趣！ii

师弟阳继成也对无痕暗生敬佩之感，不由悄声问叶秋鸿无痕说的是些什么道理?似乎很简单又似乎很深奥，怎么他竟感觉有些越听越糊涂。

叶秋鸿笑了，敲了敲他脑袋，说道:“糊涂你就对了，你要是整明白了，还要我这个师兄做什么?该换你当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