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针 取消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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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叔夜骂道：“舅妈过世之后，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女声是在哪个戏班学的？”</p>

林小云听了这话，便知林叔夜不是在诈自己了，恢复了男声说：“表哥，你认出我来了？”</p>

“哼，本来早该认出来了。”林叔夜说：“只是我不敢想！谁敢想你竟然敢男扮女装，还跑几百里来参加海上斗绣！”</p>

林小云作欲哭状：“你以为我想啊！我以前都没听你们说对这个海上斗绣有兴趣的，怎么今年就刚好来了，还给你们撞了个正！”</p>

“刚好撞到也就算了！你还敢在我们面前晃荡——你就不怕舅舅知道打断你的腿。”</p>

“我怎么不知道！”林小云苦着脸：“可我看你们出了事，好像又少了人手，这才冒险加入你们啊。”</p>

听到这话，林叔夜怒气便收了七分，心想林小云其实是有机会溜走的，但他冒着被爹哥认出打断腿的险也要来帮忙，这是真的有心了，不过看着他的样子，怒火又升起来，骂道：“你加入也就算了，却搞得比姿娘还扭扭捏捏的，像个什么样子！”</p>

林小云道：“我这不是想，我扭捏得更像婆娘，你们不更不敢信是我嘛，回头事情了结，我再偷偷去广州找你们，这事不就过去了？谁知道还是被你认出来了。”</p>

“这么近身相处，我眼睛又不瞎！”林叔夜心里其实已不大气了，只是脸还拉不大下来，哼了两哼又问：“现在你打算怎么办？”</p>

林小云跟表哥从小就亲近，都是看到对方抬眼瞥眉就知道对方想什么的，马上就猜到表哥没生气了，皮着脸面说：“我怎么都行，看表哥安排嘛，你怎么安排……”他转了女声：“奴家就怎么应着。”</p>

林叔夜听前面还像话，听到最末一句，忍不住又想打人了，吓得林小云逃开了两步：“表哥你想怎么都行，不过得帮我瞒着我老子啊，你打我是假打，他是真能打断我的腿！”</p>

幸好就在这时，喜妹来叫：“庄主，姑姑有请。”</p>

小船搁在沙滩上，高眉娘坐在船尾，黎嫂被支走了，喜妹请来林叔夜之后也走得远远的。</p>

看到这架势，林叔夜便知高眉娘必定有要紧话说，开口问道：“姑姑，可是有要紧事？”</p>

高眉娘单刀直入：“云娘是不是有问题？”</p>

“是有一点问题……”林叔夜犹豫了一下，却决定还是不遮掩了：“他其实不是女儿身，是个男扮女装的男儿，而且是我的表弟。”</p>

高眉娘听了这话，反而怔了一怔：“那是林揽头的……”</p>

“亲儿子。”林叔夜有些尴尬，却还是将林小云的来历简略说了：“我这表弟从小胡闹不学好，不肯读书做生意，却乱七八糟地学唱曲、刺绣，我舅舅不喜，觉得刺绣是女孩子做的事情，唱戏更是下九流贱业，因此禁他学，不料越是禁止，他反而越是感兴趣，被打了几次后仍然偷偷地学。这次来参加海上斗绣撞上我们也是凑巧，这事要是被我舅舅知道，非打断他的腿不可！”</p>

“原来如此，那就怪不得了。”高眉娘道：“他天赋是不错，又是男儿身的话，其实……其实有别样的优势。”</p>

“其实小云虽然胡闹，对家里人还是有心的，不然这次他大可一走了之，可知道我们这边有了难处，便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留了下来。”说到这里，林叔夜道：“姑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小云这事且先瞒着我舅舅，回头我看看如何善了再说，不然此刻闹将起来，事情没法收拾。”</p>

高眉娘皱了皱眉。</p>

林叔夜忙问：“这令姑姑为难了？”</p>

“倒也不是。”高眉娘语气转冷：“只不过……”</p>

就在这时，林添财冲了过来，一路骂着粗口：“蒲伊啊母！蒲伊啊大母！”</p>

他是个极粗俗的人，但在看重的女性面前原本也不至于如此失态，这时却骂骂咧咧地走近，气喘吁吁。</p>

原本被支开的黎嫂、喜妹，听到动静都往这边走来，连林小云也朝这边张望。</p>

林叔夜忙问：“舅舅，怎么了？”</p>

“那群鸟人！”林添财大怒骂道：“他们要取消我们的参比资格！还要将我们驱离斗绣场！”</p>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连七八步外的林小云都听见了，黎嫂更是惊得几乎要跳起来，叫道：“什么！这……为什么啊！”</p>

就连林小云也在远处帮腔：“对啊！凭什么啊！”</p>

“凭什么！”林添财怒气冲冲道：“他们说，我们有伤风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