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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小六年级最后一期期末考试结束后,把位子搬回去,四天后拿通知书。这两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我终于可以离开这所学校了。
我打算这四天去小幺家里,小幺改嫁后我还从未去过她家。
小幺听说后很喜欢!奶奶也同意了。于是我就去了太平村。太平村与九里村中间就隔着一条公路。大幺的屋和秦家的屋也不远。
到了小幺家里之后,小幺叮嘱:“就在屋里玩,和慧儿,不要乱跑。”
于是我和慧儿还有秦家相公三个孩子就在家打扑克,小幺背着喷雾器去田里打药去了。
他家的墙上挂了很多奖状,我和他是同一年级,我就一张都没有。听说邵妹子得到过一张,所以我看见别人的奖状心里就起疙瘩。先前,我听奶奶说:“小幺去了秦家,那孩子欢喜极了,又给小幺倒水洗脚,干活儿回来又给她搬椅子……”
奶奶这话说给我听,还不是希望我也接受后妈亦如此这般侍奉。我厌恶她这样劝导,我不同意。
第二天早上,秦家拿了一张鱼网,我和秦公子跟着他爸三人去前面河里打鱼。我挺佩服的,想必河里的白条鱼挺多,网无虚投,很快就就打了一盆子。回家,这就是给我待客的。在这里不像大姑爷那么不待见,又不像小姑爷女儿那样奚落我,我大概找到一个新的地方可以供我逃避老家了。
我们平平安安的度过了一天。
第三天,早上,我才刚睡醒,一个人在楼上没事干,听见下面秦公子在楼下叫我,我站在阳台上。
“给你!”他说。
两枚荔枝丢了上来,我在楼上伸手接住了两枚荔枝。他昨天没睡家里,去他嘎嘎家了,他亲生母亲的家离这里不远。
上午,我睡在楼上竹床上。想必不注意,一个书本压到了胶水,塑料瓶里的胶水挤了出来,弄得竹床上都是。临近中午,秦家孩子回来了,他一上楼,看见竹床上泼出来的胶水。
他下去了,听他喊道:“谁把我的胶水弄泼了”
我一听他的声音有责怪的意思,竟撒了个慌,我说道:“我不知道。”
他像是被蜈蚣夹了似的往楼下跑,听得他的声音问小幺:“妈妈,哪个把我的胶水弄泼哒”
小幺一听他的语气,反问道:“你自己的胶水自己保管。”
小幺反过来问慧儿:“你把地哥哥的胶水弄泼了么”
慧儿受了委屈的说道:“我弄泼的吧!”
就这样,一瓶胶水引起了几个人的紧张。
等他上来,我两个趴在竹床上。我告诉他小幺之前的遭遇。无知的我闯下大祸!
小幺自从高姑爷因病去世后,她拉着家什回了娘家,受到了我和父亲的可憎嘴脸。后来,她独自出去谋生,打工的生活在不幸的农民工身心上刻上了难以抚平的伤痕!
后来听慧儿说道:“妈妈在工地上干活,每天早上就没吃饭,中午就喝粥……后来去找工地上的老板要工钱。工地上的包头不仅不给钱,还要打妈妈!”
我听后很气愤,可无可奈何。
小幺守寡,不得已把孩子寄宿在我们家,慧儿自然要受我的欺负。小幺回来也被奶奶责骂。后来遇到了两个非主流,小幺不忍被讥笑,脱离了关系,又跟着小姑爷的梅幺幺去东莞打工,经济危机后回来了。最后改嫁给秦家。
我为什么要把小幺之前改嫁过其他男人的事情暴露给秦家的孩子呢!
结果中午,很是寂静,一点儿声音都听不到了。秦家孩子离开了,他爸回来了。此时我仍然在竹床上,听到小幺的声音,她对秦家打招呼,秦家没好气的说道:“你的娃儿又不要我管!”
他声音不大,但小幺显是十分呕气,吃惊的问道:“你不管哪个管呢”
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说了多久,我预感到要出事了,待在竹床上不敢出去。
许久,听见小幺对我喊道:“弟儿!”我听见小幺的脚步声走了过来,我赶紧捂紧耳朵低着头,所以就听不见小幺骂了些什么。
之后就听见小幺大哭不止!
我听见慧儿在安慰妈妈。又听见慧儿向我走过来,对我喊道:“地哥哥!你安慰我妈妈!”可我始终捂紧了耳朵,我的性格缺陷在此暴露无遗。
到了下午,大幺队里的宝儿进来,他安慰伤心痛哭中的小幺。小幺说话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始终无动于衷。
第四天,清早上,我起来,要去完小拿通知书。小幺也起清早给我煮鸡蛋。看见小幺红红的眼睛,眼球里布满血丝,眼皮无精打采,还不如形容是绝望。可我不觉得会发生什么,我腿撑在灶门上,腼腆的问道:“你怎么呢小幺”
她不回答我,她好像说了一句:“吃了就去,啊”眼睛俯视着我,已经红肿成了缝儿。
我永远都忘不了小幺最后看我的眼神。
清早上,我搭便车回了家,去了学校。
拿了通知书回来。太阳高高升起了,奶奶从灶房屋那边过来堂屋,我站在堂屋里,这时候奶奶人还在塌子里。一辆摩托车驶了上来。
车上的人一下来,就告诉奶奶:“小妹喝药了!”
来人告诉的声音不大,我听的清清楚楚。我站在门里面向外瞅,奶奶顿时在地上打滚!
我赶紧躲在房里不出来。
就这样,这个家又炸天了!
父亲去了秦家,又从秦家回来,然后县里伯伯也去了。之后父亲再回来就发动村里人用农用拖拉机一车拉人过去。
第二天也是如此,堂弟也去看了。我始终不肯去,堂弟对我说道:“我们队里去的都是猛将,这车拉了红儿还有……都是猛将!”
我听说先一车拉的阿君还有秋哥,因为已经干上了架。我在这里若无其事的用两片木板和堂弟在打乒乓球,大幺回来看嗲嗲,从塌子里下来,看见我,她一脸埋怨和焦虑,很是郑重的问我:“弟儿,大幺问你个话——你是不是讲啊什么的”
我回道:“没有。”
大幺重复的问:“你真的没讲什么”
“我又没顺什么。”我说完,就继续打我的球。
大幺走向公路,我听得她嘟噜道:“这个没心没肺、没心肝的呦!”
我知道骂的是我,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没有撒谎——什么都不记得了,谎言是胆怯,连自己都欺骗,朝着免责的方向忘记一些东西。
一些让自己恐惧和害怕的事情被自己意识中“忘记了”,可这改变不了人已犯下罪孽的事实。
队里前赴后继,我们村里去的人按照父亲的意愿想把小幺的棺材和尸身抢回来。可对方村里的人不肯,所以双方进行了“特洛伊战争”,就因为我这“海伦”!县里伯伯的车也开过去了。
中途有人回来劝说我:“弟儿!你去不去……”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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