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掉马进行时（六十八）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如今的结果显而易见，在无情道与家主之间，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p>

而与他们面上情不自禁流露的喜色截然不同，一袭锦葵紫直襟长袍的男人面色却沉凝得可怖。</p>

一时间，月纶竟不知如何分辨心头繁杂交错的滋味。</p>

原来，他先前一瞬间感受到的顾光霁的失态，并非错觉。</p>

这世间能令顾光霁崩溃道心、并显出此刻这般不可自抑的情绪之人，又能有几人。</p>

答案几乎不需思索，便自发自他心底珍藏许久的角落飘飞而出，那个从未褪色的名字与一张生动昳丽的脸庞就这样不受控制地在眼前疯也似的旋转，与面前面容姣好的女人严丝合缝地重叠。</p>

说来可笑，如今想来，那些顾光霁不经意流露的隐忍与刻意的疏离，似乎也成了这一瞬笃定他心中猜想最为有力的支撑。</p>

月纶无甚意义地勉强牵动唇角，抬眸却正对上不远处欲言又止的墨修然眸底难辨的复杂。</p>

原来如此。</p>

月纶心底无声地苦笑了下。</p>

显而易见的是，他的好徒弟早已知晓这其中的牵扯与沾连，</p>

而墨修然此刻的反应却又似是一记重锤，在那名为怀疑和侥幸的水镜之上狠狠击下，哗啦啦化成碎裂的残片坠落心口，鲜血淋漓间，夺去了他心底最后的退路。</p>

蔺妤就是那个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言明情意，便早已属于别人的、令他魂牵梦萦五百年的女人。</p>

但同时，她也是他百年前失去的最为骄傲的藏月门弟子。</p>

恍然间，那些曾经与过往似是挤压拼凑成一幅幅鲜亮生动的绘卷在他面前徐徐展开。</p>

馨儿与他之间，碍于他少年时倨傲的脾性，从未有一次好言相对；</p>

而和玉同他相处之时，眼角眉梢却皆写满了不似作伪的崇敬与信赖。</p>

想来，冥冥之间缘分兜兜转转，和玉或许正是馨儿的转世。</p>

前世他求而不得之人，在他毫不知情之时，早已换了崭新的身份来到他身边。</p>

可他却再一次弄丢了她。</p>

甚至，此时此刻，在知晓蔺妤真实的身份之时，他竟提不起顾光霁那般的勇气上前拥抱她。</p>

他有什么资格？</p>

于馨儿而言，他恐怕不过是个性情恶劣的、不算熟稔的同辈弟子。</p>

于和玉而言，他也仅仅只是个温润可靠的师长，他们之间依旧相隔着身份与辈分的鸿沟无从跨越。</p>

不仅如此，他先前竟还自作主张地主动撮合她与修然……</p>

况且，她似是仍与柏己之间有着他辨认不清的暧昧联系。</p>

自然垂落身侧的手不自觉紧紧攥握，轻颤了几下后，复又悄无声息地松开。</p>

不过是造化弄人。</p>

一切发生得太快，众人心思各异心底感慨之间，不过过去了几个呼吸的时候。</p>

还没等温萝来得及心下纠结犹豫是否要出手推开身前轻拥她的男人，便有一人足下生风，三两步靠近他们身侧。</p>

玄色衣袂在空气中勾勒出一片苍茫黯淡，柏己辨不清喜怒地轻啧了下，右臂微抬，不知何时已被他重新以魔气凝实的玄铁扇骨极具暗示和不虞地轻击顾光霁肩头。</p>

随着一道清脆的声响，他飞快地垂眸睨温萝一眼，入鬓的剑眉轻轻皱着，原本便极为浓重深邃的容颜无端更显出几分冷郁与英俊。</p>

“如今大敌当前，正邪两道皆抛却前尘同仇敌忾，”</p>

他不无讥诮地勾了勾唇，重新掀起眼皮对上顾光霁赤红翻涌的瞳眸，不咸不淡道，“——你却在此‘畅谈’儿女情长？”</p>

温萝：“……”</p>

不知为何，柏己分明每句话都极为公道令人无从反驳，她心下却莫名升腾起几分怪异之感。</p>

实际上，她并非不能理解此刻顾光霁外露的情绪来源于何处。</p>

一方面，他灵台之中的无情道如今早已形同虚设，无法再对他心下陡然生起的波动形成哪怕一星半点的约束和限制，</p>

人有七情六欲，失去了加诸于身的无情道的顾光霁自然不能免俗，更何况，在他仍身负无情道之时，那澎湃汹涌的情感甚至能够冲垮几乎已被五洲大陆公认神化的道法，足以见得他疏寒如霜雪般的面容之下，那流淌的情绪有多么热烈。</p>

另一方面，如今情势迫人，哪怕她心知这不过是剧情之中最后也最为艰难的一环，多半能够有惊无险地度过，此刻在如岳的压力与紧绷的气氛之中，依旧避无可避地生出几分警惕和忌惮。</p>

在顾光霁眼中，形式定当更为紧迫几分。</p>

若是将此刻当作人生之中最后能够享有的时刻，他做出如今的选择便已是无可厚非之事。</p>

团子冷不丁开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发现柏己真的非常擅长上价值，而且都是那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以公谋私，但愣是无法反驳的冠冕堂皇的道理！”</p>

温萝：“……的确如此，他不仅擅长升价值，还十分擅长阴阳怪气、含沙射影。”</p>

团子一时语塞，不自觉回想起曾经无数次被他或调侃或戏谑地“嘲讽”过的经历，半晌才艰难憋出一句：“那他可真是个语言艺术家。”</p>

他话音刚落，温萝便敏锐地察觉到这位“语言艺术家”不动声色地更朝她的方向欺近了几分，</p>

与此同时，顾光霁却也似是恢复了平日里清冷无澜的模样，轻柔松开她重新直起身。</p>

三人对峙之时，战火早已蔓延开来。</p>

而天边却隐隐席卷而来一阵墨色的风暴，隐隐有雷鸣般轰鸣之声震响天际，呼吸之间便在苍穹之上似泼墨挥洒的墨迹一般迅速荡漾开来。</p>

魔兽大军狰狞嘶吼着在天幕凝成一片驱不散的阴霾，当先那人一身玄色铠甲，右臂袖管与披风在风中摇曳，勾勒出一片无边墨色。</p>

柏己抬眸瞥一眼分身乏术之时仍不住循着分秒之间间隙回眸望来的几人，心下无奈长叹一口气。</p>

天幕之上雷云卷集，电光不时在云层之间无声地穿行，拖拽出一道道凌厉的白芒，和着此起彼伏的虹光，几乎将整个黯淡的苍穹都点燃成一片绵延的烈焰。</p>

他并非不知晓，度雷劫存在着极大的失败的几率。</p>

而此处的失败，代价不似平日里那般拥有重头再来的机会，而是尘埃落定的死亡。</p>

玄衣与墨发在虚空之中飞掠翩跹，拂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廓，</p>

一张可令众生颠倒的容颜上，无端显出几分比起平日里自负张狂模样而言，难得的沉郁得近乎冷淡的神色。</p>

良久，他才微微偏了偏头，长睫低垂，敛着眉眼意味不明地睨向她。</p>

温萝面上怔了一怔。</p>

柏己面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几乎称得上凝重的神色。</p>

正欲说些什么，柏己却似有所感地率先挪开了视线。</p>

此起彼伏的虹光之中，数道凌厉无匹的罡风撕裂虚空，裹挟着滔天威势朝着三人轰杀而来。</p>

顾光霁率先动了。</p>

修长指尖自流云袖摆之间点出，数道冰寒剑气便和着几乎穿透空气的雪白流光激射而出，当空与破空而来的攻势碰撞在一处。</p>

一股强烈的狂风登时而起，尘烟弥散，如倏然而起的浓雾一般遮蔽了日月。</p>

还没有结束。</p>

温萝只觉得手臂之上汗毛倒立，一阵堪称直觉的本能驱使着她不自觉按向腰间高悬的及微剑。</p>

却有另一人动作比她更快。</p>

柏己甚至并未侧身，只轻描淡写地抬手，那道凝为实质的攻势便在他掌心一寸之处自发悬停，嗡鸣震颤着挣扎，</p>

一阵短促的尖啸声几乎撕裂耳膜，温萝只觉得眼前一花，虚空似乎随着柏己手中的动作扭曲了一瞬，而那道浩瀚无匹的攻势则在他掌心轻而易举地随着空气一同被捏碎。</p>

这一幕无端令温萝生出几分似曾相识之感。</p>

墨修然支线之中，她曾为保护整个合黎山中集结的弟子而不得不强打精神与柏己留于世间的残魂生死相搏。</p>

在她短暂犹豫后以繁弱金弓射出的那一箭后，他便是以如此可这般不咸不淡的态度抬手接下那一箭忘归，举手投足间写满了轻狂与轻蔑。</p>

此刻，他却在不知情之时，以同样的动作在她面前重演。</p>

这一次，却是为了保护她。</p>

柏己却似是并未察觉到她一瞬间的走神，漫不经心地收拢右臂，抬眸定定地望了过来。</p>

见他神色认真，温萝只当他似顾光霁一般有什么话要对她说，极为体贴地微微向前挪了挪足尖。</p>

团子叹了口气：“主人，他不是那种人，不可能像顾光霁一样跟你表白的——你难道忘记千年前，他最后对你说过的那段话了吗？！”</p>

最后的那段话？</p>

那时他以神识侵入她识海之中，亲手笔笔将苍冥邺火镌刻于她灵魂之上，于缥缈虚无的云霞之下垂首，唇畔是一如既往的戏谑：“最后，我有三个字想对你说。”</p>

那时的她失去了支线记忆，竟当真有过片刻的动摇，在不可思议之中怀疑他是否要对她说出“我爱你”。</p>

然而，直到他彻底被狰狞可怖的墨色吞噬殆尽，消失在她眼前，她也未曾等到她真正需要的答案。</p>

这一次，她同样没能得到她想象中的回答。</p>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要修，我忘记写罕仕了，不过现在我在吃饭，先定时发送存稿，如果你们看到的时候他没有拥有姓名，那说明我还没改完</p>

对了，rwkk是哪个小天使给我把营养液凑到了6666？？？？你们不会因为不忍心打破这个数字而不给我营养液吧！！人家还想要8888（害羞）</p>

——</p>

感谢在2021-06-02 07:01:25~2021-06-13 19:28: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p>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给柏己打call 1个；</p>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给柏己打call 3个；会心一笑 2个；七夕阳光的味道、46148312 1个；</p>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七夕阳光的味道 10个；给柏己打call 9个；JustViola 3个；敬芷、寂世羽光、朝、33pabo、瑾瑾 1个；</p>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敬芷 13个；阿詹 9个；33pabo 8个；Msy、木已、尤点可爱 2个；箜茕、清纯佳人白玫瑰、诸葛太太、梦想做一个海王、yummi、笙和、迷鹿、令祯、糯米团子、最爱小漂亮、暴富小奶糖、会心一笑、lovenm、NaNa、大大大西瓜、执三千明灯、49720478 1个；</p>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丽芙与侠客、生花危机、39202247 40瓶；余生无悲欢. 29瓶；笙和 21瓶；慕千雪、给柏己打call 20瓶；周絮是我老婆 15瓶；沉舟yyds、黎明中旋舞、咸鱼嘴里的猫、46148312、弋鸟、朕已阅、会心一笑、莫白、负隅、花花子、NaNa、嘤嘤的手、大大大西瓜 10瓶；123456789 9瓶；勿扰清梦、九九～、Paprika 5瓶；樂 3瓶；白锦轩 2瓶；41532237 1瓶；</p>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