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机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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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流剧团的红雀有无数舌头长的女人，藏不住任何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她们连剧团背后的出资人昨晚睡了哪一位群演，特意提拔成驻场演员都能拿出来调笑，更别说事关一位人缘不错、失踪多日的小演员。丝芭拉被剧团第二经理，也就是选角经理诱惑着拐上床，当时就很抵触，第二天情绪低落至极，就连神智都恍恍惚惚，无论谁来关怀都不管用。直到行走在女人堆里的花花公子，在床单上发现少女掉落的花冠，才知道丝芭拉的珍贵。他默默无言地换了新床单，收藏起了少女演员的第一次，一时间也是心疼不已。沉默许久后，选角经理亲自出面，好心好意地婉言劝说，许下了结为夫妻的诺言。这才让惊讶中醒来的丝芭拉破涕为笑，从向隅而泣的人生阴影中走出来。可是，她这点“最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面目出现”的小把戏，顶多能欺瞒功力火候不深的选角经理，却骗不过红雀歌舞团背后最有力的支持人。拥有一座成衣工场，跟宝剑山脉的山民保持长期友好往来，掌握着一条出货量不小的皮草渠道，被深水城授予无法世袭的荣誉勋爵纳不勒斯阁下。在得知自己最有出息的私生子陷入温柔乡里，目光稍微偏转过来，很快就洞悉了丝芭拉小姐精心布置的圈套，不由地气笑了。为了给这个比较争气的儿子上一课，他决定亲自以身入局，先认回了选角经理，确定了父子关系。随后，以红雀歌舞团台前幕后为舞台，稍微倾出五成功力，与毫不知情的丝芭拉表演了一出因缘偶遇、突发意外、欣赏赏识、因戏生情、灵肉交融的都市不伦爱情剧。年仅十五六岁的丝芭拉，尽管切开来腹心是黑的，可是在全身黑地油亮出汁，反倒是光辉熠熠的纳不勒斯阁下面前，那点浅薄的演技，顷刻间就被彻底碾压。当以为寻得真爱的丝芭拉老少配灵肉交融时，待在暗处从头看到尾的选角经理微微痛苦后，立即变成铁石心肠。尤其是在纳不勒斯阁下抽身离开后，他火急火燎地冲进房间里，把来不及清理现场的未婚妻丝芭拉抓了个正着。不仅收回诺言、取消了婚礼，还恶狠狠地折磨了丝芭拉小姐一个晚上。自知理亏的丝芭拉当场就懵了，不仅嫁入纳不勒斯家族豪门的梦碎当场，同时也知道剧团经理夫人梦该醒了。此后，选角经理希萨斯劳滕和纳不勒斯两父子默契地联手合作，把丝芭拉喂养地白白胖胖的，装扮成还未成年的少女，当做“笼中鸟”送上一位又一位大人物的暖床。直到，丝芭拉小姐落到市政厅财政大臣手里，由于经历了那么多丑陋、臃肿、贪婪地男人，品尝了粗细长短那么多雪茄，心如死灰的“红雀”沉淀出独一无二的破碎、易碎气质。连大篷车、大浴场里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都避之不及的捆绑游戏，丝芭拉都不皱眉头地全部承受下来，浑身上下都是红地发紫的瘀痕。比药物训练、控制的傀儡更高级的易碎玩偶，惹起了财政大臣内心最深沉的，犹豫再三后终于玩起了危险至极的窒息游戏。终于，丝芭拉煎熬不过去的死去了，可是就连濒死前的最后一刻，她都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折磨痛苦到此结束的释然。这让财政大臣察觉到无意之中的失手，感受到失去挚爱玩具的怜惜，微微的痛楚啃食着为数不多的良心，以及睡一觉就抛诸脑后的短暂后悔。这件易碎气质的“红雀”是唯一没有被处理掉的玩具，大概是大臣真的对她产生了感情。财政大臣头一次破例，耗费了昂贵的魔法道具，将红雀玩具保存了下来。大概是“寒冰精华”效力太好了，丝芭拉不仅面色红润，在稍微化了一点淡淡的少女妆后，简直栩栩如生。可惜，这件足以媲美精灵王庭末代公主“睡美人”蜜瑟芬的艺术品，被首席秘书体内的老师，旧时代冰霜巫妖苏尔克加德获悉，引起了很大的兴趣。两人联手作案，神不知鬼不觉地取走这件玩坏了，反倒成了死亡领域至高艺术的玩具，根本没有打包带离开市政厅，就藏在财政大臣的储藏室里。直至冰霜巫妖苏尔克加德的分身仪式魔法师，被商贾之友神殿雇佣的阿尔瓦雷斯·风行者一记闪电标枪干掉。只剩下含着半颗暗月宝珠的头颅，为了恢复身体，甚至更进一步，不得不侵占融合这件灵魂易碎的玩具身体，朝着极品女妖大踏步迈去。话说回来，红雀歌舞团的新剧本排演，经过只有“一张纸剧本”杜普莱希这么一闹，肯定是排演不下去了。无论是对台词的主演、走位的助演、充当背景板的群演，都开始针对这件事，叽叽喳喳地说了个没完没了。这时候，毫不知情的选角经理手里揽着一位乡村出身，梦想着进入深水城后，以专业演员身份出道，一举成名的少女，进了剧场排演厅。与丝芭拉熟悉的几个小演员，看到这位少女的脸蛋有七八分“小红帽姐姐”的轮廓，眼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很显然，选角经理对于他的前未婚妻还留存着一份潜藏在心底的情愫，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要将丝芭拉往上送？哪怕丝芭拉没有谨守守贞诺言，可是她一个柔弱的无知少女，怎么抵抗地住剧团幕后金主的手段？再说了，纳不勒斯勋爵阁下以前也有类似的恶劣行径，拆散了因戏生情的男女主角。毕竟，捧红一位巅峰期很短的女主角，实在是太花钱了，倘若和男主角谈情说爱，从台前延伸到幕后，甚至一不小心怀孕，那么至少一年时间不能上台。在加上怀孕产子后，肥胖臃肿的走样身材，没有至少半年的时间修复，根本恢复不过来，那么砸在女主角身上海亮的金钱、资源就都有收不回来的风险。当然了，很多知情人的怀疑方向，并不是女主角暂时无法重返舞台，反倒是认定纳不勒斯阁下只是想尝个新鲜而已。至于他为什么突然干扰插手选角经理和丝芭拉的婚事，后者仅仅是女配角，还不是戏份比较重的主演位，那就只有纳不勒斯阁下自己知道了。有不可靠的小道消息声称，选角经理和剧团出资人属于比较冷淡的父子关系，好事的女人们仔细观察两人的眉目和脸型，还真的发现有不少相似的特点。这种最近才爆发出来的秘辛过于荒诞无逻辑了，就连舌头最长的杜普莱希都没有刻意散布到香颂广场，所以消息灵通的情报掮客才没有进一步的消息。就在选角经理得知出事的消息，亲自来到排演大厅弹压闹哄哄的场面，透过天窗洒进来的绚烂阳光，突然间被一阵风卷起带来的床单遮住了。排演大厅的光线一下子切断了来源，陷入了昏暗无光的境地，引起了很多人抬头私下寻找原因的关注。堆放着蓝天白云、红日黑土的背景墙板上，失踪一段时间的丝芭拉突然飘飞掠过“天空”，就像以前身上绑着透明绳索，装扮成森领精灵、小仙女等主角正式登场前，唱出场词的台上报幕员。有几个小演员看到丝芭拉，忍不住欢呼出声，选角经理则当场脸色煞白，他的眼神好多了，清楚地看到丝芭拉化着“小魔女”的地狱妆。那些纹路根本不像是有人用颜料和画笔涂抹上去的，根本就是绳索捆绑后留下的瘀痕，红的发紫，紫的发黑，尤其是脖子上密密麻麻的那几条。看上去是地狱魔女的颈圈，实际上是丝芭拉的死因。落在财政大臣手里的玩具，可没有一个活着走出的例子。事实是，狼狈为奸的选角经理和剧团出资人把几乎玩烂的玩具送给财政大臣，就打着拿捏这位市政厅大管家的想法。倒不是威胁逼迫，而是指望着大臣手指缝里漏点什么，只要一点点饵料，小小一座成衣工场就能吃个三五年了。就在大部分排演演员分心旁顾时，大厅上空牵引演员上下、在背景墙飞掠而过的机械滑轮组，突然间失控，狠狠地砸了下来。猝不及防之下，选角经理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像是一根松脆的鸡蛋卷，咔嚓一声直接从中掰断，折叠成血肉模糊的一团肮脏玩意。身边怀揣主角梦的农村少女，一点伤势都没有，仅仅是刚才试戏时穿着粉色系的戏服，被选角经理的汁液爆溅地浑身上下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啊！”迟到却到的刺耳尖叫声，瞬间响彻整座排演大厅，所有人皱起眉头看了过来，发现选角经理死于机械意外，全部被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