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民国之糟糠之妻生堂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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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事儿没这么容易消停。</p>

这时候的婚姻制度其实比较乱的, 结婚证明相当于没有，各种文人抛弃糟糠之妻的时候，就是在报纸上发个声明了事。</p>

像顾棠这种狠狠回击的糟糠之妻基本没有。</p>

对, 就是回击。</p>

尤其是看了顾棠的声明, 说贺都志恶心之后, 贺都志前头那个“一别两宽”就很虚伪了。</p>

一别两宽是什么意思？</p>

各走各路，从此各不相欠。</p>

但是看了和离书, 他花了人家两万两银子呢, 这哪儿是各不相欠, 他可真不要脸。</p>

虽然这会儿出国留学, 回来先休妻是潮流, 但是也有人非但不休妻，还在国外打工赚钱寄回来养家的。</p>

就是休妻的人，那也看不上贺都志啊，文人别管他真实的道德感怎么样，这些人都是要脸的，越有名声的越要脸, 钱赔得够够的, 就怕道德上有瑕疵。</p>

贺都志可好，直接突破人类底限。</p>

第二天就有人在报纸上发表看法了。</p>

“留学费用之我见。本人是当年第一批公派留学生, 比这位贺都志先生早五年，当年政府给我们的费用是一个月30两银子, 一年360两, 所以请各位有志出国留学, 学习新鲜事物的青年不用慌张，留学用不了这么多费用，节省一点, 再打一份零工，1500两能供养六名留学生。”</p>

顾棠看得津津有味，她早上是睡饱了起来的，坐在大饭店的早餐厅里吃饭，尤其是那一碟蝴蝶酥，黄油的味道喷香扑鼻，小小的三块配上牛奶，另外再加上煎蛋和火腿和两片西红柿，就要一个银元。</p>

原主以前过得苦，又被贺家二老洗脑什么要勤俭持家操持家务，几乎什么都没有享受过。</p>

顾棠就不一样了，她打算什么都要试一试。</p>

顾棠又要了一份英式早餐茶，翻开第二份报纸，然后她就被逗笑了。</p>

有位文学大家，称赞她白话文说得好，是“大白话”。之后又详细的掉了一下书袋，讲解了一别两宽的出处，原始来源是“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前半句说得是分开，后半句说的是祝福，但是贺都志这个两不相干，其实意思重复了，稍显累赘，也显得他小心眼。</p>

顾棠笑得挺开心，贺都志也在看报纸，他气得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怎么她骂我恶心就不是小心眼了！”</p>

楚玉原忙安慰他，“女子小心眼是正常的，人人都知道呢。再说她是什么，她没接受过新式教育，无名无姓，别人讽刺她倒显得小家子气，你是都原中学的校长，跟你辩论起来，报纸才能有销量。”</p>

贺都志气得手都在抖，“你说得对，我绝对不能回应！我不能中了小人奸计！”</p>

顾棠又翻开一份报纸，这次遇见个蹭热度的。</p>

这是位新派诗人，说是有感于顾棠的声明，诗兴大发写了首诗，中间有两句。</p>

……分开了不能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p>

分开了不能做敌人，因为彼此相爱过……</p>

后头还有一段感慨，说男方花了女方两万两银子，证明女方情根深种，但是男方道德品质低下。</p>

男方刊登声明的时候发了四份报纸，女方发了八份，还毫不留情的说男方恶心，这证明女方已经对他深恶痛绝。</p>

本人写的诗歌虽然灵感来源于这一对已经离婚的夫妇，但是他俩应该没有相爱过，这只是本人对美好爱情的向往。</p>

最后这首小诗的稿费一共100元，本人愿拿出50元与顾女士和贺先生共同分享。</p>

不过贺都志明显当真了，“他凭什么！”他抓着报纸就是一顿狂撕，不过对折撕了几下之后，手里的报纸明显太厚撕不动了，这越发加深了他的挫败感。</p>

吃过早饭，顾棠挪到了大饭店的咖啡厅。</p>

大饭店是城里最新最好的饭店，正好对着江面，所有的服务人员至少都会说一句“Welcome”。</p>

这里头外国人住得不少，顾棠打算从他们身上打开销路。</p>

她拿了红纸，再来一把剪刀，剪什么呢，外滩剪影。</p>

这是原主在漫长的等待中掌握的技能，不管是窗花，还是人物动物，她都能剪得惟妙惟肖。</p>

只是没人欣赏。</p>

顾棠一拿起剪刀，就沉浸了进去，她原本就挑了靠近门口的地方，不过十几分钟，她背后就站了一群金发碧眼的洋人。</p>

“天那，她是怎么剪出来的。”</p>

“剪刀比豁口都大。”</p>

“她的手太灵活了。”</p>

“嘘。”</p>

“这个边缘太光滑了，她是怎么剪出来的？”</p>

“她的控制力真好，连接处这么细都没剪断。”</p>

还有人跃跃欲试，“给我也拿些纸来，还有剪刀。”</p>

一副外滩剪影，上半幅以大饭店作为中心，周围一水的各种外国建筑，下半幅是人物。</p>

带着高帽穿着燕尾服的外国人挽着穿着洋装的女士，穿着长袍马褂的中国人旁边跟着穿着旗袍的女士，有住着拐棍的老年人，也有背着书包的孩子，街边有拿着箱子买冰棍的小商贩，还有拉着黄包车的工人，街边还有一辆驶来的小汽车。</p>

连有轨电车的电线都剪出来了。</p>

半个小时过去，随着画面越来越精致，她身后的人也越来越安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