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 1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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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p>

当年, 连毅哥哥许诺给小月牙儿，说要送她一杆亮银梅花枪。</p>

其实他说的并不是真正的亮银梅花枪。因那时候，霍家四子的财力, 根本负担不了一杆真正的亮银梅花枪。</p>

那个时候霍决其实是打算未来送给温蕙一杆铁枪。因为大家都是这样的, 手握着铁枪吹牛“我这是亮银梅花枪”。月牙儿也是能接受的。</p>

只是没想到, 当月牙儿真正来到连毅哥哥身边的时候, 霍决已经有能力为她打一杆真正的亮银梅花枪了。</p>

精钢添加了秘银, 古法锻造, 人血祭炉。</p>

武人是需要武魂的。</p>

武魂要以血淬炼。</p>

温蕙功夫虽好, 她却是连只鸡都未曾杀过。</p>

霍决也希望，纵她手中有长/枪, 也能每日里欢欢喜喜地, 一生不必染血。</p>

有他的血，足够了。</p>

三月底，开封。</p>

陆正对陆续说：“差不多了, 发丧去余杭吧。”</p>

样子都做得差不多了，对外只说是久等不来青州温家的人, 天气渐热，要赶紧送回余杭安葬。</p>

陆续说：“我亲自送回余杭，让陆延去青州。”</p>

陆延是陆大管家的次子, 银线的二伯哥。他和哥哥陆续都是陆正跟前得用的人，将来也要接替父亲大管家的位置。</p>

陆正道：“让陆延去那边有眼色些。”</p>

陆续道：“他肯定的，老爷放心。”</p>

听到温蕙的灵柩要回余杭了, 刘富家的和绿茵又哭了一场。</p>

刘富家的把当初温蕙给她的东西起出来, 抱着去找了陆续：“当初少夫人刚病的时候给的，让我收着，说万一有什么, 让给银线。你知道的，她们两个一起长大的。”</p>

陆续也当场洒泪：“少夫人仁厚，我三弟妹知道了，定要伤心得吃不下饭的。”</p>

接了。</p>

待刘富家的离开，他回到屋中拆开层层包裹布，里面是一个匣子。</p>

揭开匣盖，铺的是满满一层银子。</p>

陆续放下心来。</p>

少夫人和三弟妹感情很好，想着以后再不能庇护她了，临去前给她留些银子傍身，可以理解。</p>

只也忍不住叹一声。</p>

少夫人真的是个很好的少夫人。三弟妹也勤快孝顺。都是好女人。</p>

只深宅大户里腌臜事永不会禁绝，由不得他们这种做下人的置喙。</p>

一个好的管家没法去管主人做的事对还是不对，只能去帮主人把事情办得更周到更缜密。</p>

淳宁四年四月初，开封陆家少夫人的灵柩启动，发船回归余杭。</p>

一个女人嫁了，便是夫家的人。若死了，葬进夫家的祖坟里，享用夫家的香火，被视为圆满的一生。</p>

不能进夫家祖坟的女人，一样也不能进娘家的祖坟，譬如未嫁女、下堂妇。那就将成为孤魂野鬼，游离在外，享不得香火。</p>

被认为是不得善终。</p>

四月，京城举行了殿试。</p>

大周开国之初，皇帝亲自主持殿试，亲自唱名传胪。那时候一届也就取二三十个进士。</p>

如今三年一届，一届三百余人。皇帝早就不亲自主持殿试，也不可能三百人都唱名了。</p>

殿试是阁老们主持的，但皇帝去看了看。</p>

皇帝的审美自来不错，三百人中一眼看到一个人，无法泯然于众人。</p>

皇帝惊道：“那是谁，竟生成个人样子！”</p>

旁人道：“这便是今科的会元，余杭陆睿陆嘉言。”</p>

翻了翻，补充道：“余杭陆氏子，其父如今在开封府任同知，刑部陆侍郎是他同族。”</p>

会元有才有貌，出身大家，皇帝见了心喜，道：“我等着他的成绩。”</p>

如无意外，会元定在一甲。</p>

殿试一整天，贡士们朝入晚出。</p>

第二日阅卷，阁老们排出了名次，列了一甲二甲三甲。</p>

皇帝问：“余杭陆嘉言如何？”</p>

阁老们道：“有状元才。”</p>

皇帝道：“他若点了状元，探花可怎么办。”</p>

阁老们都笑了。因也不是大周，这规矩自科举存世演变出来之后，已经传承了数朝，便是探花郎得是才貌俱佳的那个。</p>

也有人替陆睿争了争：“陆嘉言是元兴三年的浙江解元，如今是会元，若不能三元及第，该是人生憾事。”</p>

皇帝道：“他三元及第了，却是我的憾事。”</p>

一甲的另两个人，一个是黑胖的胖子，一个已经四十岁。都不合皇帝的审美。</p>

阁老们又笑。</p>

因这事其实也没那么严重。状元榜眼探花，说着是依次排列的名次，但实际上到了这个层次的人，才干上来说几乎是不分伯仲的。也不是说陆嘉言有状元才，另两人便没有状元才的。最终的排名就是皇帝的喜好。</p>

且他们看到余杭陆嘉言的时候，其实内心里也早预测了他“探花”的命。</p>

今科有陆嘉言，他不作探花，谁作探花。</p>

第三日放了榜。</p>

陆侍郎笑道：“果然是探花。”</p>

不能三元及第，陆睿心中微憾。但点为探花，他也早有预料。</p>

当今天子得位的手段虽有些非议，却是个勤勉的君王，有中兴之相。他是个十分爱美人的人，身边环绕的亲近內侍，没有生得不好看的。</p>

便是令人听见名字就害怕的监察院都督霍决，都生得眉眼英俊，面貌硬朗。</p>

不管怎样，拿下了一甲的名次，进士及第。</p>

陆睿微微一笑。</p>

一甲三人，不必去考庶吉士，可以直接授官。待授官，便可以去申请诰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