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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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为何，醒来后的莫辞却一直都精神郁郁，难展欢颜。</p>

在又一次楼青茗处理完宗门事务回头，看到跟半垂着眸子、神情寡欢的莫辞后，她叹息一声，抬脚走到了他身前，半蹲下：“小师弟，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可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p>

楼青茗怔了一下，她单手挑起他的下巴，看着他右侧眉梢上那道浅淡的疤痕，目光又落回他那张苍白.精致的小脸上。</p>

似伤心欲绝，更多的是楚楚可怜，她心头不知为何突然一动，一句话没有多经思考，便已脱口而出：“瞎说，你现在这模样就漂亮极了。”</p>

莫辞：……</p>

他瞪大眼睛，眼底有惊喜，有欢悦，还有着浓浓的不安，以及摇摇欲坠的不自信和自备。</p>

楼青茗伸出指尖，轻轻摩挲着他额头上那道因为残留着对方道韵与剑气、而一直没办法痊愈的疤痕，看着他的面颊因为自己的触碰而迅速染上一层漂亮的嫣粉，放弃了追问他当时到底是如何将人斩杀的念头，轻笑：“小师弟放心，这道疤痕师姐肯定会为你祛掉。”</p>

莫辞眼中光芒破碎而明亮，怯怯地小声嘟囔：“那真是太好了，我本来模样就没有桓颉好看，如果再留下这一道疤，那以后可怎么办？！”</p>

楼青茗莞尔，勾起唇角：“世人之美，各有千秋，没有谁比谁绝对漂亮。如果说桓颉是空谷幽兰之美，那你便是那山涧中摇曳的小白刺玫，也很招人欣喜。”</p>

之后，楼青茗果真帮莫辞寻来了许多的美颜丹与驻颜丹，就连他额头上的那道疤痕，最终也花费了人情，为他祛掉。</p>

在他那绚烂的细碎祈求目光下，楼青茗对他的底线放得越来越低，甚至最后，甚至一度生起，或许就这样相伴一起，共同飞升，也是一种不错主意的想法。</p>

她的这种想法，很快就被莫辞察觉，那段时日，他整个人的情绪很亢奋。</p>

当她修为达到化神后，第一次才在他期盼的目光下，正式给予了他一句承诺：“好好修炼，待你我二人入道，就结为道侣。”</p>

她想，世俗界中有一句话是对的。</p>

烈女怕缠郎，她现在可不就是被他紧紧地缠住，到底是心甘情愿地松口，如了他的心愿？！</p>

之后的几百年，便是他们少有的比较甜蜜的回忆。</p>

待她成功卸下了腾蛇宗的宗主之位，原还想着，无论最后会不会成道，便将两人的结道大典先给办了，却不想，在那处最终的秘境中，却会遭遇身陨之祸。</p>

在身陨之前，楼青茗是不想死的。</p>

她自从踏上修真之路以后就发现，她不仅神识比正常人要短，就连运气也比正常人差上不止一线。</p>

原先她还准备在桓颉那里旁敲侧击寻个答案，却不想那桓颉那家伙的嘴巴，与他的脸一样的漂亮。</p>

几百年的交情了，直到最后，他也没肯与她透漏一个字。</p>

等到真正身陨后，楼青茗的灵魂短暂地飘荡在半空，看着下方自己的尸首，心中莫名有些失落。</p>

不过也好，到底还是没有与他结成道侣，也不算太辜负了他。</p>

恰在此时，她的身前已经升起了一条通道，感受着其中的气息，楼青茗知晓，那是往生通道。</p>

楼青茗有些诧异。</p>

需知，修真人士，不同于世俗界的凡人，只要死亡，便不会拥有往生。</p>

除非早有机缘，若再想存活，便只能夺舍，承受另一个人的终生因果。</p>

她虽不知自己身后为何会大开往生通道，却也知这对自己是件好事，就待转身即将迈入通道前，突见天际，一道身着月白长衫的柔弱少年向这个方向飞奔而来。</p>

楼青茗脚步略顿，回头。</p>

她看着莫辞手指颤抖着将她的尸身收敛，并取出一枚聚魂珠将她的灵魂收起。</p>

她看着他不要命地修炼，之后修为更是连连晋阶，原先面上的柔软与柔弱可欺，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冷肃与阴郁。</p>

她看着他用尽一切手段，找到了当初截杀她的那群黑袍人，将他们背后的势力与组织完全挖根灭族。</p>

她看到他最后仿佛是疯了一般，在修真界中搅风搅雨，随着心意，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p>

没有人能够劝阻他，没人能够让他心境宁和。</p>

只在午夜梦回之际，把她放置于冰棺中的尸身取出，对着躺在大片大片白刺玫花朵中的她撒娇，诉说着心中的苦楚。</p>

“师姐，你的魂珠就在这里，为什么还不还魂？！你真的忍心留我自己在这里，不来阻止我吗？”</p>

楼青茗看着身前哭得仿佛迷途孩子一般的莫辞，再看看身后一直在等着自己进入的往生通道，一时默然。</p>

往生通道的入口已经随着时间的延长，变得越来越小，而面前的莫辞，却也随着时间的延长，越发地疯狂。</p>

楼青茗的心潮仿佛被他滴下的点点泪水烫住，久久无法平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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