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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祁渊一直注视着她,看着轻拧起秀眉又缓缓放下,一如她的心,纵使盘根错节,展露在外的永远是光洁无暇的。
他喟然一声,在浓重的黄昏里添上厚厚的一笔色彩,“我知你想问什么,我前些时候不说,只是想着你还要养伤,等好些了再说,尔后我又太忙,到如今才方方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仿佛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可沈安雁仿佛听明白似的,面色苍白了一息。
沈安雁垂下眸,“叔父不必解释,也无须解释。”
她的声音轻轻的,却重重地砸在沈祁渊的心口,他摇头道:“此事需要解释........”
“叔父。”
沈安雁打断他的话,在沈祁渊的注目中她绽开笑靥,“叔父可曾听过一句话,活得糊涂,有些时候何必将事情挑明?又何必将事情追根究底,看得十分透彻?这样岂不是自寻烦恼。”
沈祁渊心沉了下来,“这话若是放在其他事上我是认可的,但是这件事我是绝不认同的,我们之间不能存有一丁点的小疙瘩,因我们是携手一生的人,现如今我们或许认为这事是小,但随着事随时移,这样的事情便会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最终会积累成我们不堪重负的模样。”
他的话斩钉截铁,带着不可执拗的态度,叫沈安雁听得心绪澎湃,嗓子像是滚了沸水般,灼烈难忍。
她哽咽良久,一面感动他话语中的情分,一面愧怍自己竟然胡思乱想,不信任他对自己的感情。
她抽噎起来,“你真是,旁人都说你是武侯朗将,却不知你舌齿伶俐得能将那些书生说得吐血。”
见她哭,沈祁渊脸上慌乱起来,忙不迭地坐在她身边,“好端端的说着话,哭什么,叫旁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
沈安雁擤着鼻,颇为淘气地说:”就是叫旁人误会,让旁人看看护国大将军是怎样的舌灿莲花。”
沈祁渊苦笑不得,拿着巾栉替她抹了泪,“行行行,就叫旁人看我俩的笑话。”
如此作哄了好一阵儿,沈安雁方才平复下了情绪。
沈祁渊才坐直了身子,肃然看向她,“你可曾记得,我之前在花灯时节,同你说过的我的母亲?”
沈安雁自然记得。
她记得叔父的母亲本想于随前朝兵燹而死,却不料当时腹中已有胎儿,不得不苟活,只可惜,逃脱了战火,却死于难产。
当时她听了之后哀婉叹息之余,不免纳罕,为何叔父知晓此事。
可是经历这么多事之后,沈安雁突然不觉得奇怪了。
若叔父有何事不知,那她才觉得纳罕。
她怔忪的想着,那厢沈祁渊沉沉开口,“其实我对母亲并没有多少记忆,唯有身上的一枚胎记,和我送你的那柄珠珠钗......”
沈祁渊抬着眸看向沈安雁的头顶,突然一笑,“你戴着真好看,其实端午那日我便想说了,只可惜一直未能有机会.......”
沈安雁摸了摸珠钗,嘴角含笑。
沈祁渊却转过眸,看向逐渐暗淡下的穹隆露出怅惘的眼神。
“我本以为,母亲不过是个前朝的小人物罢了,所以从未上心去寻母亲生平是何,只是这上天便是如此可笑,你想要的你努力去寻,费尽千辛万苦,可能到头来都是一场空,而你不想的,偏偏就得来不费吹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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