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第135章 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郁郁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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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祗谦恭地道：</p>

“此事已经有了眉目，只是目下荀令君仍要计牛输谷，下官……实在不敢与荀令君相争啊。”</p>

曹操与吕布相争一时不分胜负，之前他采用郭嘉的计策，摆出一副要进攻陈留的迹象，实则进攻济阴，张邈被迫把为数不多的兵力进行分散在陈留、济阴、山阳一线，成一字长蛇阵展开。</p>

众所周知一字长蛇阵只要抓住一点猛攻就能一下攻破，曹操现在需要大量的粮草，可现在百姓稀少，收税的方法又是根据产出比例纳税，若是遇上去年这种灾年，估计收不到多少税（粮米），这势必会严重影响曹军之后的作战。</p>

所以曹操一直想推行屯田制，也就是计亩税法，这套税法的核心就是不管灾年还是好年景都要根据田亩的面积每年收固定比例的税负（其收田租亩四升，户出绢二匹、绵二斤而已）。</p>

这要是碰上丰年还说得过去，灾年妥妥的反向赈灾，再加上这只是法令要求，具体执行方面，基层官吏层层压实责任不断推进深化落实的还没有算进去。</p>

曹操也知道一提出来荀彧肯定要跳出来反对，他现在暂时还不能跟荀彧翻脸，也只能让枣祗以屯田为名义吹吹风，可荀彧的智商哪里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什么鬼？</p>

荀彧坚定地表示现在天灾这么多，百姓已经很困难了，应该丰年不增税，水旱灾减免税负（大收不增谷，有水旱灾除），我们难道不是为了匡扶汉室而来，为啥搞得要跟桓灵二帝的时候一样？</p>

曹操叹了口气，心中埋怨荀彧不了解自己的苦心。</p>

若不是如此，我哪里能保证足够的军粮供给？</p>

只要大量迁移百姓以法度强迫这些人耕种服役，才能避免不断有人逃亡，只有让他们代代相传屯田，才能保证充足的粮草供给。</p>

这些百姓不经常紧紧皮，便生出坏心思，如何肯安心耕种？</p>

若非如此，我如何才能平定天下，一扫诸侯？</p>

我等都是为了匡扶汉室，文若怎么就不懂我呢？</p>

一时间，曹操的心情非常沉重。</p>

他跟枣祗又继续在田地间漫步，远远看见大儿子曹昂快步走来。</p>

见曹昂一身粗麻衣，身上脏兮兮的，显然之前在田地间亲自督农，曹操的脸上漏出了满意的笑容。</p>

他招招手让曹昂过来，却见曹昂一脸忧色，不禁好奇地道：</p>

“子脩，你这是怎么了？”</p>

曹昂眉头微动，叹道：</p>

“父亲，我与百姓交谈，听说几件恶事，倒是不敢隐瞒，当要说与你听。”</p>

曹操脸色稍变，随即微笑着点头道：</p>

“但说无妨。”</p>

曹昂斟酌了一下用词道；</p>

“我听闻，最近军中在强征寡妇？”</p>

曹操皱眉，目光投向了东阿的父母官枣祗。</p>

枣祗连忙解释道：</p>

“当下人丁稀薄，多有寡妇在家，当以古制令其再嫁，此乃善政也。”</p>

有汉一代，寡妇再嫁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包括春秋吴越战乱时，也曾推出过法令来督促寡妇再嫁，如果适龄还不结婚甚至还要罚没钱粮。</p>

曹操治下人口稀少，现在已经开始提前行动起来，大力推进寡妇再嫁，这项工作非常重要，已经成为基层官吏的重要任务。</p>

曹昂皱眉点头道：</p>

“这确实是善举，但孩儿查询四野，多有人言率军出征，征夫方去，其妻便被带走，不少生人妻妾都是如此，古往今来，哪有这般道理？”</p>

“呃……”</p>

这可把枣祗给一下问住了。</p>

曹操推广的收税都是不管灾年还是丰年都要统一交基本税，寡妇再嫁这种事的指标也是层层压实落实到位，不管有没有，这寡妇都得收够数目。</p>

这影响到官员的绩效考核，强征生人妇的现象肯定是早晚的，而且是普遍的。</p>

这种本是公开的秘密，没想到被曹昂直接叫破，这下让枣祗非常难堪，只好赶紧承认错误，说都是自己治下不严，一定要严格处置，责任落实到人。</p>

曹操也严肃地道：</p>

“真是岂有此理，当真是闻所未闻，此事必须追究清楚，我倒要看看是谁如此胆量。”</p>

曹昂见曹操表态，终于松了口气，笑吟吟地道：</p>

“我就知道父亲不会纵容此事。”</p>

曹操轻轻拍了拍曹昂的胳膊，笑道；</p>

“子脩仁爱勤勉，吾心甚慰，孩儿长大了，也能为老父分忧了——</p>

徐元直即将回归，我听闻吕布、臧霸蠢蠢欲动，要半路埋伏。</p>

哎，此事要是由他人说起，元直未必肯信，子脩替我去一趟泰山，叫众人千万小心，莫要中了贼人的埋伏。”</p>

曹昂听说徐庶就要返回，脸上露出喜色，可听说有臧霸、吕布埋伏，他不禁大惊，赶紧说道：</p>

“竟有此事？</p>

好，我，我这便去！”</p>

他告别曹操，立刻快步跑走，看着曹昂远去的背影，枣祗叹了口气，又问道：</p>

“曹公，定要处置那些官吏？”</p>

曹操摇了摇头：</p>

“他们虽然强征生人妇，但终究是完成了命令。</p>

若是处置了他们，之后再有征寡妇时，官吏推三阻四，如何能成？</p>

但叫他们莫要征了豪族家门即可。”</p>

“那……那如何给大公子交代啊？”枣祗愁眉苦脸地道。</p>

曹操哼了一声，眼中露出一丝厉色。</p>

寡妇的问题解决不了，但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还是轻而易举。</p>

“去问问，是谁在子脩面前胡言。</p>

将其满门尽数发为奴婢，让他再敢离间我父子！”</p>

“是！”</p>

“还有一件事。”曹操寒声道，“若是徐元直回来了，也得让他多征寡妇，绝不可怠慢了！”</p>

枣祗一怔：“徐元直……未必听令啊。”</p>

“呵呵，我是说他若是还能回来。</p>

若是死在路上……那就不用听令了。”</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