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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样的变化并不是让顾非寒担心的地方。</p>

作为一个新华国成长起来的男人,又接受了平等自由的教育,家里的母亲姐姐嫂子们都能撑起一片天空。女人强,尤其是自家女孩厉害,他只会与有荣焉。</p>

只是,为小漓骄傲是一回事儿,她始终需要自己去呵护照顾。</p>

更重要的,是两人的感情也需要呵护。</p>

真正让他畏惧恐慌的……是小漓的心里,像是藏了另一个人。</p>

他也感受到了苏小漓的挣扎。</p>

那个人,不是不想忘,而是忘不掉。不是不联系,而是不能联系。</p>

他不知道,她和凌义成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感情。</p>

可能……小漓自己也不知道。</p>

可顾非寒却清楚,小混蛋和他自己一样,都把小漓当做了精神世界的光明。</p>

小漓像春天的刀子一样,帮小混蛋剔除了寒冬一般的创伤,也带去了春日的绽放。</p>

这样一份美好,对于任何男人都是致命的依赖,渴求起来也不会有尽头。</p>

却注定是他和小漓之间的定时炸弹。</p>

“又要下雨了。”顾非寒将慌乱、患得患失,甚至是猜忌,都刻意压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低语。</p>

这句话一下子将苏小漓从在海上飘荡中的记忆当中,拉回到现实。</p>

她默默点头,良久才问出口,声音平静,“凌义成也醒了吗?”</p>

顾非寒仿佛被点中穴位,顿了好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p>

苏小漓暗暗松开长长一口气。</p>

小崽子总归是命大,江湖人刀尖舔血,能留条命已经是赚到。</p>

不管怎么样,他还活着,就不是最坏的消息。</p>

顾非寒眉头微微一皱,“他……算是污点证人,虽然立了功,但是犯了那么大的错……”</p>

“就算是有律师辩护,也免不了进去蹲上几年才能真正上岸。”</p>

判多少年不好说,要看小混蛋掌握了多少内幕,又能再吐出来多少。</p>

不管怎么说,他这一次黑白行走的冒险,换来了很大的收益,今后总算是有了堂堂正正做人的希望。</p>

但是……从监狱里出来了以后呢?</p>

顾非寒想起他在海边见到两人的那一幕。</p>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他们的手腕被一根红绳绑在一起。</p>

他们两个在海上生死与共过。</p>

苏小漓默默,平静得有些骇人。</p>

海面平静,海底生波。</p>

顾非寒心口钝痛,升腾起的怨恨又顷刻间变成脆弱。</p>

他下意识地蹲下,担忧地盯着她的脸,不敢放过哪怕一点点的起伏。</p>

他害怕她的沉默,害怕她那些自己无从了解的记忆,变成永恒的谜题和一堵墙,墙的另一边,锁着绑在一起的凌义成和小漓。</p>

“小漓……不要再离开我。”语气几乎是在祈求。</p>

顾非寒将她冰冷的两只小手紧紧贴住侧脸,满口艰涩,低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p>

男人努力不被翻涌的挫败感吞噬,脸上是前所未见的失意落寞神情。</p>

苏小漓甚至能体会到顾非寒的心情。</p>

因为……两个人的恐惧是一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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