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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摸摸自己右脸上的那颗美痣,不觉脸红了,道:“他真这么写的”她在心中想到,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哩。
陈燕道:“我敢肯定,笔友是爱你的,只是他胆子小,不敢向你表白。”
吕希燕佯怒道:“胡说,我不理你了。”她暗自高兴,她相信陈燕的话会让她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陈燕看着吕希燕的背影,自言道:“我真的不如她吗”
在这星月明亮的夜晚,陈燕的心中渐渐地被蒙上了一层灰色,想起自己的心酸往事,不由的热泪盈眶,父亲早死,母亲瘫痪,她跟着哥嫂过日子,一日三餐吃不饱,还尽干脏活累活,她没有半句怨言。可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在她十六岁那年,哥嫂竟然为了钱,把她卖到某地,与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为妻,三年之中,她以一个未成年的少女受到各种非人的折磨,最终差点死在他乡。半年前,她才在一个好心大娘的帮助下逃回川东南的老家。可是哥嫂竟容不下她,做梦都在想把她再次卖掉,于是,她便逃到川西北的表哥郑富成家避难。对于表妹的不幸遭遇,郑富成深为同情,通过半年的时间相处,他发现她心地善良,为人忠贞,于是便深深地爱上了她。为了让表妹开心,他毅然放弃了再次高考的机会,在今年初便带着表妹到新疆打工。
对于表哥的爱,陈燕早已知晓,但她无法接受他,因为她有悲惨的过去,因为表哥不是她爱的那类型男人。因为表哥的体格太单调,性格过于内向。但她又不能拒绝表哥,怕他伤心,怕他犯傻。有时候她也恨表哥,恨他对自己太好,竟容不得自己有半点儿伤害他的言行。她很苦恼,她太需要有能够作为自己终身依靠的男人来安抚自己空虚恐慌的心灵。
月亮,藏起了半边儿脸,星星也收敛了笑容。夜,静静地,唯有道旁的胡杨儿在弱风的轻拂下,发出了微微地叹息声,人世间的悲欢离合,似乎都跟这一声声的叹息结了亲连了姻。
郑富成从有道砖厂回来,心中感觉无奈。为了表妹能有一份较好的工作,他去有道砖厂找过李云,希望能在他的班组里给表妹谋求一个好的职位。他不希望表妹在永胜砖厂做饭,因为这个砖厂聚集了一群流氓二流子,他们对表妹都怀有鬼胎,表妹的心灵创伤很重,他怕表妹再次被伤害。可是有道砖厂的人员已经饱和,不在需用人了,他很失望。
郑军华同郑富成一块儿长大,两人情同手足,他见郑富成望着灯光发呆,便知道他心中有事,道:“成哥,别为陈燕的事操心了。就让她在这做饭吧,不管是我们窑上的还是他们砖机上的人,谁敢说她的俏皮话,我郑军华第一个与他拼命,别乱想了,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
夜深,人未静。史五来的房间里,灯火通明,人们正激情昂扬地发着酒拳,整个房间都快被他们闹翻个了,更有残汤剩水,满桌狼藉。郎中郎酒后黑脸透红,他站起来,摇摆不定,道:“今晚,到此为止。你们,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工作。”说完便自顾去了。史五来也挂起免战牌,他醉眼迷惑,喝得面如桃花,白里透着红,道:“吃好啦,喝足了,笔友,快,收拾摊摊吧。”
笔友撇撇嘴,却很爽快的答应了。史五来接着道:“笔笙、杨忠祥,明天就正式生产了,我希望你们密切配合我的工作,把砖机上的工作搞好,给我们川人争光。”笔笙道:“来哥子,你放心,我的兄弟绝对没问题。”杨忠祥也道:“来哥子,只要我与笔笙不调皮捣蛋,我敢肯定你的工作一定会顺利的。喂!你别误会,我是绝对不会捣蛋的。”史五来道:“既然兄弟们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以后你们生活上有什么困难,直接给我说就行了,我一定给你们解决。”
童筹从史五来的行军床上坐起来,道:“来哥子,我们四个人住那么小一间房,太挤了。”
李人国道:“那你们搬两个人到我的房间里来,我那屋大。”
笔笙也感觉有了醉意,道:“明天搬吧,我和夏流搬过来。”
李人国道:“还是主任搬过来吧。”
夏流道:“书呆子怕吵,还是我们搬过来好些,我们都是赌友,正好可以天天晚上赌钱。”
兄弟们友各自散去,笔友也收拾着碗筷杯盘来到厨房,厨房里没有见到大师傅的芳踪,他略感失望,只得挽起衣袖洗碗抹盘。他故意弄出很大的响声来,他希望着出现中午的好事,女孩能来帮着洗碗,他也可以借此机会偷香窃玉,可是直到他洗尽碗筷,女孩也未露面。原来,吕希燕此时正独自躲在被窝里偷着乐哩!陈燕的话犹如一剂兴奋剂让她服下,她初次见笔友就有几分可乐,再听众人或褒或贬地议论他,她心中就又添几分喜欢,又得知小伙子理想非凡,为人随和,自然又添几分爱慕,现在又得知他暗恋自己,心中就越是高兴。她实在没想到自己对他竟然是一见钟情,而他对自己也是爱入梦境。她也听见了厨房里传来的锅碗瓢盆的交响曲,也知道是笔友在使坏,她却有意不去理睬。这家伙很懒,得让他学着干点家务,不能把他给宠坏了,要不然将来的日子她感觉脸在发烧,却也忍不住张着嘴偷着乐个不停。
失望之余,笔友闷闷不乐地端起盆子要打洗脚水,李人国却来了,他也是来打洗脚水的。笔友便要他先用,李人国不肯,笔友道:“你用吧,我们四个人,这水太少,等会儿我又热。”李人国方才同意。其实,笔友是心怀鬼胎。原来,他发现缸内无水,心想大师傅一个女孩家,在深夜或清晨从深井里往上提水总是一件麻烦事儿,放着自己这国防身体不干这等麻烦的好事儿,心里总觉得违背了自己为人的初衷。只是他怕人看见被笑话儿,所以想拖拖时间待无人往来时就行动。李人国却不赞成他提水,可是他心中的鬼胎却是连神仙都无法改变的,他也不顾李人国的反对,自顾提桶往井边去了。他慌慌张张地来到井边,急急忙忙地放桶下井,晃晃悠悠地摆动绳子,朦朦胧胧中以为有人在看他的笑话,于是诚惶诚恐地提起半桶水便踉踉跄跄地往厨房跑去,一口气把水倒入缸中方才痛痛快快地吐出久憋心中的浊气。就在他小心翼翼地提第二桶水时,李人国出门倒洗脚水看个正巧,于是扯开他那沙哑的喉咙喊道:“主任,你还在提水啊!不提了。”他的声音在砖厂上空回荡,可臊得笔友无地自容,只因为骑虎难下,便又诚惶诚恐地提了半桶水就此了结。
第二天,便是预定的试机生产的黄道吉日。艳阳下,笔友和夏流在清理机口的泥土,其余兄弟伙也都干得热火朝天,大家都在为试机生产作最后的工作。任何人,此时此刻都激动万分,等那神圣的吉时一到,敬神仪式就要开始了。
笔友听人讲过,以往砖机动土,并没有这敬神的仪式,只是川人来了以后,这种破土要敬奉土地神的仪式便诞生了。用川人的话来说,一方水土一方神,人们不远万里来到边疆打工,目的是挣钱,但更重要的还是平平安安,因为家乡还有年迈的父母和娇美的妻子及咿呀学语的幼儿在等着他们回去团圆哩!他们可不能有任何闪失啊,因为他们是父母的靠山,妻子的希望,幼儿的幸福啊!他们在,家在;他们在,希望在;他们在,幸福在。所以,他们要祈求神灵保佑他们平安。
为了这一刻的到来,人们不知流了多少汗,祈盼了多少星月,如今总算如愿以偿了。人们心中高兴,不仅因为试机时老板要置办一顿酒席,最主要的是砖厂早一天生产,人们便早一天安心。
纵观砖机上众人,有手表的都抬起了手腕,没有时间的也都伸长了脖子盯着工友的手表,满脸神情凝固,都在盼着倒数计时的来临。烈日下,郎中郎紧紧地盯着腕表的秒针,也不顾尊容形象,他抹一把额头的汗珠儿,高声道:“还有四十秒,都准备好了。”其实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工作人员各就各位,俨然临阵的士兵,只等将军一声令下。
随着郎中郎那洪亮稳健的嗓音将时间喊逝,人们屛气敛神,心中默默地跟着郎老板念着同一个数字,更有李人国,他的声音破口而出,竟将老板的声音给压低了七分,人们只感觉声音震耳欲聋,仿佛大地都被震动了似的:“三、二、一。”
鞭炮响了,大红鸡公的鲜血被均匀地洒在了砖机的四周,全场沸腾了整套机器有序的运转了起来,水灵灵的砖坯子整整齐齐地被抬上了架子车,史义旭第一个开始叉砖上架了。刚好生产了一车坯子,郎中郎便下令停机,叫回去好好地做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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