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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火，把香火奉献给我……”</p>
尹秀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呢喃，却只感觉越发的迷惑。</p>
海东青已经醒过来了，除了脸色同先前相比更加苍白以外，并没有什么不妥。</p>
只是听到尹秀讲这句话的时候，海东青还是不由瞪了他一眼。</p>
“你是撞邪了？”</p>
“我一个道士，我撞什么邪？邪撞到我还差不多。”尹秀不满道。</p>
“那你既然梅撞邪，一直反反复复念这几句话做什么？不嫌烦人啊？”海东青白眼翻到天上去。</p>
“其实我已经发现了……”</p>
尹秀脸上突然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凑近海东青。</p>
海东青被他吓出一身冷汗，不由地往后退了几步，“做什么！？”</p>
尹秀只是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其实你也不想被人知道你……”</p>
“知道什么？”马小玉突然问道。</p>
“他怕蛇。”</p>
尹秀指着海东青，“平时叫他猎杀一头老虎可能都不带眨眼睛的，可见到那头大蛇的时候，他明显被吓破了胆。”</p>
海东青和马小玉顿时都如释重负，马小玉拍了拍胸口，激起一片起伏，“怕就怕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怕老鼠呢。”</p>
“我只是觉得好玩而已。”</p>
尹秀望向另一边，刘半仙正和魏大红点着烟，坐在两个树桩子上，促膝长谈。</p>
“魏老大啊，刚一进山就撞见了这样的怪物，真是挺吓人的。”</p>
“挺？”</p>
魏大红咬着烟头，深吸进去两口香烟，被洋叶子熏的眼泪直流，“大师，就是往上数三辈子，在那些说书先生的嘴里，恐怕我们家也没听见过那么吓人的事情呀。</p>
就一大群猴子跑出来抓人，然后从地底下窜上来的比树还高的一截东西，还会动的，再没见过这样吓人的了。”</p>
“我知道，别说你们了，就是我也吓破了半个胆子啊。”</p>
刘半仙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袋，递到还不明所以的魏大红手上。</p>
“到这里就可以了，剩下的路，我们自己走。”</p>
魏大红抓着那钱袋，立即羞红了脸，“还没到目的地呢，这儿是山脚，不是半山腰，干我们这一行的，除非火灾洪水，打仗天灾，不然客人说到哪，我们就得到哪，不能停下。”</p>
“已经到了。”</p>
刘半仙笑容此时显得十分和蔼，“这一趟不比兵祸更加凶险吗？那畜生不讲道理的，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再来？就是它不找你们的麻烦，尾巴轻轻一摆，也足以把人和马一块碾成肉泥了。”</p>
魏大红点了点头，可手上还是犹豫着要将手里的钱袋推回来。</p>
于他来说，这一趟虽然危险，可也关乎着他的职业道德和脸面，要是他就这么走了，便是糟塌了整个魏家沟的名声。</p>
与其如此，不如……</p>
“魏老大！”</p>
尹秀突然凑过来，瞪大了眼睛，神色认真。</p>
“你们脚夫这一行，最重要的是不是给客人行方便？”</p>
“这是自然的。”</p>
魏大红也给尹秀递过去一支烟，但被拒绝。</p>
“既然这样的话，那你眼下还不明白吗？”尹秀认真道。</p>
“明白什么？”</p>
魏大红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读书少，不太懂。”</p>
“我知道。”</p>
尹秀点头，“读书少没关系，有的人念书多了不照样也是道德败坏，穿西装打领带当禽兽？我的意思是，眼下魏老大你们已经变成了某种阻碍本身了。”</p>
“什么？”魏大红瞪大了眼睛。</p>
“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p>
尹秀脸上再无原先的和气。</p>
“你们在这里，不管什么妖怪来袭，我们都得分出手来护着你们。因为你们面对那样的怪物，毫无还手之力，如果在平常还好，但如今我们也自顾不暇了，那你们在这里就只是拖累，而不是助力。</p>
你们阻碍了我们，叫我们这一趟旅途变得不方便了。”</p>
魏大红听到这话，脸上黯淡下来，显然是无法反驳。</p>
“这样说话未免有些刻薄过分了。”海东青皱眉道。</p>
“尹秀平常绝不会说这样的话。”</p>
马小玉抿着嘴唇，“然而他要是不这样说的，就赶不走魏老大他们，他不愿叫别人心里有愧疚。”</p>
“所以他就叫自己做恶人？”</p>
“没错。”</p>
马小玉眼里水光流动，“他一向是这样的，用坏人的手段做好人的事，为了做一件好事，用尽奸恶琢磨不透的手段和算计，如此才叫做雷霆手段。”</p>
“那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p>
海东青摸不着头脑，“我听你的描述，只感觉他比奸人更奸，坏人更坏。”</p>
“是好人，坏人，重要吗？”马小玉眯起眼睛。</p>
果然在尹秀说了这番话后，魏大红沉默半晌，点头道：“我明白了，那我们马上就收拾一下，下山。”</p>
“越快越好。”</p>
尹秀将那钱袋子在魏大红手上放好，又将他的手掌合起来。</p>
“可是这钱，诸位之前已经帮我们村子……”</p>
“一码归一码。”</p>
尹秀将手收回来，插进口袋里，“我们降妖除魔的，不缺这点钱。”</p>
“你当然不缺了，这钱是我给的。”刘半仙嘀咕道。</p>
如此，魏大红终于是将钱收了起来，脸上神色变得正常许多。</p>
“那诸位还需要什么，我们一并准备了，然后就走。”</p>
“需要什么？”</p>
尹秀看向海东青。</p>
再往上，便是马儿也成了累赘的地方，只能靠一双脚往上攀爬了，如此，海东青的经验和知识就变得尤为重要。</p>
“明明说好是到了深山里头才要我出手的。”</p>
尽管嘴上不情愿，海东青还是清点起了物资。</p>
“一人带两囊水，五张大饼，再带二斤腌肉，一壶烈酒，一点烟叶，这就够了。”</p>
“这就够了？”</p>
刘半仙看着他，“我一顿饭都要吃一张饼子了。”</p>
“放心。”</p>
海东青突然露出冷笑，“等真的走起来了，你只会累的吃不下饭。”</p>
“那就请魏老大帮我们这样准备吧。”尹秀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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