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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撒谎,没有演戏,他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
可是,肖楝毫无印象。仅仅是在脑海中搜索这些过去,仅仅是寻找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就让她的头脑一阵一阵作痛,如遭火焚。依靠徐竹琛的内力,才能稍微平息一星半点。
肖楝努力镇定下来,逼迫自己向花钱成询问:
“花前辈,我曾经因为重伤受创,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关于您所说的这段过去,我只有模糊的印象,您是否还记得什么更具体的内容,可否讲给我听?”
花钱成没有抬头,徐竹琛却有些紧张,呼吸一紧,不由得暗暗用力,按住了手里的剑。肖楝被徐竹琛的呼吸频率影响,不由得也紧张起来。可花钱成半天没有说话,肖楝心中却莫名升起一阵平静。
良久,花钱成抬起头,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上,竟是一道一道纵横的泪水。
“大小姐……肖大小姐,”花钱成的声音一声一声,随着泪水落地的声音,令肖楝心中一阵战栗,“那是多少年之前了?我在漠西,只是一个卑微如鼠的小人物……那时候,我遇见了您,我在那时被您拯救了……”
他说着,又忍不住向前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去。徐竹琛的湛露铮然出鞘,银光四射的剑锋越过肖楝的肩膀,直指花钱成,这才制止了他的动作。
“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花钱成顿了一下,曾经的记忆与他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冰冷的壁障。他习惯性挂在脸上的憨厚忠实的神情已经消失殆尽,如今的神情,像是泪水洗刷下的一块冰冷的碑。
石碑在她们面前微微碎裂,肖楝抬手,轻轻拨开徐竹琛的剑,又伸出另一只手,拉住了花钱成的手。
“花……先生,请继续说。我正在试着多回想起来一点。竹琛没有恶意,她只是有些担忧。”
花钱成盯着她,眼神不断地在他们二人的手上来回转移。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上去具有一种苍凉的悲哀。
“大小姐……那是多少年前,那一个深秋,漠西的风铃客栈……大小姐,您在马车上,我……是您救了我,是您救了我啊!
“您赦免了我的死罪,在我如此卑微之时,为我指出了方向,将我从烂透了的泥潭里救出来……啊!肖大小姐,大小姐!求求您,求您救救我——”
他的声音逐渐变成了尖叫,嘶哑的嗓音如同裂帛,令徐竹琛着实有些毛骨悚然。她本是打算在花钱成身上问出与善因镖局相关的计划,可看他如今的状态,恐怕连话都说不明白。
她又转向肖楝,肖楝的神情几乎没有变化,可她幽深黯淡的灰色眸子里,幽蓝与鲜红的两色内力如同深邃的漩涡,撕扯着她,让她又陷入一场激烈而混沌的挣扎中。
她捏了捏肖楝的肩膀,肖楝浑身一震,转过身来看着她。徐竹琛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她的惊疑,她看出肖楝的身体有些难以为继,便强硬地分开两人,将花钱成一把拉起。
“花前辈,”徐竹琛将手中的湛露横在面前,声音平静而坚决,“兴许您对自己所说的故事深信不疑,但容我提醒您,在此的这位肖姑娘不是您宣泄情绪的工具。接下来,您应当和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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