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各项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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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拢残兵之后，一路退回新野，舔舐伤口。</p>

匈奴攒了数月，在河东囤积了一定数量的物资，终于没有耐心了，开始进攻。</p>

南阳王司马模遣大将赵染率军拒之。染军屯于蒲坂津，凭河而阻。</p>

另有一路开往潼关镇守。</p>

这两路人马，汇集了关中所有的能战之兵，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战略意图十分明显。</p>

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怕。</p>

司马模担心匈奴突入关中之后，群胡响应，局势瞬间糜烂。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战场放在外面，尽可能远离长安。</p>

更何况，蒲坂津、潼关两大锁钥之地不守，你还打什么仗？</p>

湘州那边还在打，形势不太妙，因为官府压根就没什么兵，只能临时召集。而临时拉起来的丁壮与巴蜀流民相比，可能还要略逊一筹，再加上士气上的差异，官军十分被动，已经让杜弢逼近长沙了。</p>

幽州王浚再一次深入参与鲜卑战事。</p>

三月牧草尚未返青，段部鲜卑就遭到慕容鲜卑突袭，损失惨重，不得不向王浚求救。</p>

浚率步骑数万东行，算是讲义气的。</p>

说起这个段部鲜卑，就注定无法避开六年前的长安之役。</p>

段部深度参与八王之乱，本来就陆陆续续战损了数千骑，长安再死五千，一下子元气大伤。</p>

要知道，能派来中原的并不是老弱病残，而是相对身强力壮之辈，几年内被干掉一万余人，对总人口不过十几万的段部鲜卑来说，是难以承受之痛。</p>

草原资源有限，部落仇杀不断。</p>

慕容氏、宇文氏见得段部显露颓势，如何不上前分食？</p>

这些年来，王浚其实一直在给段部输血，三四次派兵救援，损失了不少兵员和钱粮，让段部鲜卑堪堪维持到现在。</p>

但也只是稍挽颓势罢了。</p>

段部鲜卑不断丢失草场，损失牛羊和人丁，实力日益单薄。或许，要不了几年，他们就将退出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慕容鲜卑或宇文鲜卑——也许是拓跋鲜卑？</p>

邵勋看到这里时，感觉有些奇怪：“王夷甫将这些告诉我作甚？”</p>

“陈公有所不知，太尉曾经设想过，令王浚自幽州南下，陈公提兵北上，夹击石勒、石超等辈，收复冀州。”杨瑁说道：“然王幽州焦头烂额，疲于奔命，却已无力南下。”</p>

“王浚此人，离了鲜卑简直不知道怎么打仗。”邵勋嗤笑道：“以前鲜卑帮他打仗，现在他帮鲜卑打仗，真是一对好翁婿啊。”</p>

“王幽州也是没办法。他与慕容氏、宇文氏没有交情，失去段部鲜卑外援后，他拿不住河北，别说匈奴了，石勒他都打不过。”杨瑁摇头叹息道：“陈公可不能指望此人，他不行的。”</p>

“我不会那么蠢的。”邵勋说道：“杨公，兖州诸事，你可得费心了。嗣王督军兖州，名不正言不顺，尤需杨公支持。”</p>

“我这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杨瑁苦笑道：“天子真会同意吗？”</p>

“天子会同意的。”邵勋笑道：“因为洛阳朝堂上还是有聪明人，他们会发现，洛阳已经被顶在最前线了。关中战火将燃，一旦沦陷，洛阳情势更加危急，这个时候就更需要豫、兖、徐诸州支持。我总说‘相忍为国’，我忍了，天子也得忍忍嘛。他不想忍的话，会有人劝他忍。如此而已，杨公勿忧。”</p>

杨瑁再度苦笑。</p>

两次苦笑，原因却不一样，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能懂了。</p>

“徐州那边，陈公安排妥当了吗？”杨瑁问道。</p>

“徐州裴使君已表司隶校尉糜晃糜子恢为东海内史。”邵勋说道：“此事应无大碍。”</p>

司马越死后，糜晃彷徨无比。</p>

性格决定命运，他试图弥补邵勋、司马越之间的裂痕，到最后两头不落好。</p>

当然，邵勋其实对他没什么意见。</p>

徐州太远，他压根管不了，裴妃母子属意糜晃，他也没意见。</p>

原本的内史是太原王承，司马毗的老师之一。但王承已决定南渡建邺，位置就空出来了。</p>

糜氏是东海本地士族，门第不高。</p>

这些年，因为在洛阳步步高升的关系，糜氏在老家发展迅猛，很多百姓乃至豪强前来依附，实力大增。</p>

有家族势力支撑，再加上官职带来的便利，应该能与王氏分庭抗礼吧？</p>

其实邵勋更希望他能与王氏联合，共守东海国四郡，就是不知道行不行了。</p>

“明公，该走了。”蔡承从门外走了进来，禀报道。</p>

“好。”邵勋点了点头，然后又对杨瑁行了一礼，道：“杨公保重。我令唐剑屯于廪丘，一旦有变，须臾可至。”</p>

“劳陈公费心了。”杨瑁回了一礼。</p>

邵勋就此转身离去，踏上了归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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