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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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皋无甚兵力，更无地利，两日即被匈奴攻破。</p>

随后，大队步卒涌至虎牢关外，安营扎寨，打制攻城器械。</p>

少数匈奴骑兵留在成皋，绝大部分则在山下牧马。</p>

镇西将军单征登上了一处高坡，观察虎牢关城内情。</p>

城内灯火通明，人影幢幢。</p>

单征已经打探清楚了，守将名郑遵，出身开封郑氏。曾经在洛阳为官，后回乡闲居。</p>

守御虎牢关的兵力很杂，有郑氏自家的部曲，有荥阳郡兵，有临时征发来的丁壮，甚至还有一部分招安的山贼水匪，总计四千人上下，死死隔断着洛阳与荥阳。</p>

这座雄伟的关城就像一把锁，把大汉天兵锁在洛阳谷地内。</p>

但是，锁可以锁敌人，也会锁自己。</p>

单征到这边的第一件事，就是挖掘壕沟，修建坚固的营垒。山岭高处，还修了几个小营寨，分兵驻守。</p>

他这次带来了五千本部，外加关中降兵三千，一路上抓来的丁壮两千，总计一万兵马。</p>

配属给他的还有关中诸部轻骑五千，一部千人留守成皋，绝大部分则在山下放牧。</p>

单征不想强攻虎牢关。</p>

一者他不想过多损耗本部兵马。</p>

二者他对所谓的大汉朝廷也有几分怨气。</p>

原因无他，自己的女儿单皇后被逼死了。</p>

单氏本为先帝皇后，先帝大行时，青春年少，美丽非常。</p>

今上（刘聪）强纳之，日夜宠幸。</p>

这本没什么，草原风俗如此，单征能接受。</p>

但后面的发展，委实出乎他的预料。</p>

皇太弟刘乂年纪虽小，不知道听了谁的话，认为母亲不该侍奉刘聪，此为悖乱人伦之举。</p>

单氏被儿子这么一说，羞愧异常，竟然自尽了。</p>

她一死，河西氐羌诸部便失去了平阳宫廷中的一大依靠。</p>

唯一让人安慰的是，皇太弟还在，而且将来会继承大统。</p>

这也是冯翊、上郡一带的氐羌部落十余万众仍然愿意效忠大汉的主要原因。</p>

若皇太弟死了，或者无法继承大位，单征觉得他们也没有继续效忠大汉的理由了。</p>

“镇西将军竟然在山上，倒让我好一番找寻。”鲜卑首领陆逐延从山道上走了过来，大笑道。</p>

单征心中腻歪。</p>

这人当初带着鲜卑四部，与自己一起投顺先帝。本来是有点香火情分的，奈何此人功利心太强，一门心思立功受赏，以扩大在冯翊、上郡的影响力。</p>

对这种肆意驱使本部兵马，无脑为朝廷打仗的首领，单征分外看不上——我好歹还是皇亲国戚呢，都没你这么积极。</p>

“何事？”单征冷冷问道。</p>

陆逐延对他冷淡的态度不以为意，仍旧笑着说道：“能否拨粮三万斛？我知道将军收了一些坞堡帅孝敬，又在成皋抢了点财货。”</p>

“粮不够吃？”单征问道。</p>

“倒不是不够。”陆逐延说道：“我部马匹现在光吃草，一天要放牧好几个时辰，晚上还要准备草料。这样下去，怎么打仗嘛？”</p>

如果光靠放牧，让马儿自己吃，一天要吃好几个时辰。</p>

如果人工割草，收集起来喂养，能大大缩减这個时间。</p>

如果人工喂粮食，那就更好了，马儿一天大部分时间都能出动打仗。</p>

“你部现下在休整，无需打仗，忍着点吧。”单征说道：“实在不行，我把在成皋抓到的人拨给你，你驱使他们割草。”</p>

“谢镇西将军。”陆逐延的目的就是这个，得偿所愿之后，喜上眉梢。</p>

“早上你过河了，可曾打听到河内王到哪了？”单征问道。</p>

“应已至汲郡。诸县乡五十余壁皆降，郡守庾琛仅保城而已。”陆逐延回道。</p>

单征听完，略略放下了心。</p>

幽州王浚今年南下了，败刺史石超，超奔回安平。</p>

听闻河内王大军往河北调动后，王浚连忙退兵，缩回了幽州。</p>

那边应该无事。</p>

再过几天，河内王大概就要牧马顿丘了。</p>

“下去好好准备吧。”单征吩咐道：“别光想着劫掠。成皋这一片，绝不容有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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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牙酸的绞弦声不断响起。</p>

辐重车之上，弩机已经上完矢。</p>

洛水河面上，更大的强弩亦已准备完毕。</p>

片刻之后，强劲的弩矢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密集飞向一群正往车队冲来的敌方步兵。</p>

银枪军的士卒披甲执刃，静静守在车辆后方。</p>

激烈的战斗，马上就要爆发。</p>

邵勋几乎没有留心战场，而是放手让几位学生军官指挥。</p>

他坐在一辆损坏待修理的偏厢车内，看看义从军副督养洪用胡语审讯俘虏。</p>

俘虏一共两人，其中一人已被打得奄奄一息，做完了审讯。</p>

眼前这人远远目睹了同袍的惨状，根本不敢隐瞒，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p>

乔洪审讯完毕后，与前面那人的口供印证了一下，然后上前汇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