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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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高大的城池突兀地出现在地平线上。</p>

押车的军士们远远看着，颇觉震撼。</p>

他们中很多人都是并州、冀州流民，多年前经此过河，到云中、金门、檀山、甘城四坞定居垦荒。</p>

当时可没这座城池！</p>

走了一会之后，渐渐近了，城池的全貌渐渐显现在眼帘之中。</p>

木匠们正在打制巨大的城门。</p>

役徒们正在挖掘护城河。</p>

工匠们正在安装绞盘，以便驱动吊桥。</p>

还有人进进出出，不断送上砖瓦木石，将诸如女墙、马面之类的城防设施完善。</p>

“河阳南城。”邵慎读出了南侧城墙上那笔锋遒劲的四个大字。</p>

字写得挺不错的，比二叔强。</p>

城外扎了好几个营盘，一看都是老熟人：要么是银枪军，要么是各地征发来的屯田军乃至许昌世兵。</p>

许是今日不用操练，于是他们开始下地收割粮食。</p>

地里种的是豆子，让邵慎有些失望，不可能有多少收成的。</p>

不过，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道里，能收点杂粮就不错了，别想太多。</p>

经历了两番盘查后，车队被放行上路。</p>

他们从河阳南城东侧新修的驿道上经过，只寥寥不到百步便抵达了渡口，然后踏上了浮桥。</p>

“这桥也太大了……”邵慎有些震撼。</p>

征战之时，修建简易浮桥是很常见的事情，但都没这么大，这么——坚固。</p>

是的，这座浮桥只有轻微的晃动，走起来非常平稳。</p>

船身还上了漆，一看就下了本钱，并非打完仗就弃之不管的临时浮桥。</p>

河面上的风很大，隐隐带着股腥气。</p>

行了一炷香工夫后，浮桥的晃动程度稍稍大了一些，但总体仍可称平稳。</p>

走了小半個时辰后，晃动又变小了一些，此时河渚已经遥遥在望。</p>

又一座城池，上书三个大字“中潬（tān）城”。</p>

好家伙！城是一座连着一座啊。</p>

与南城相比，中潬城稍小一些，但该有的设施都有。瓮城、马面等一应俱全，黄河是其天然护城河。</p>

城池呈长条形状，开有南北二门。</p>

过南门后，走了差不多一里地，很快就出了北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座崭新的浮桥。</p>

浮桥还在修建之中，但看工匠们忙碌的样子，进度应该很快。</p>

站在北门外，邵慎举目四望，发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座城池本身很难被正面攻破。</p>

原因很简单：河渚并不大，城池修建完毕后，除东西两侧还有小片农地、果园、菜畦外，南北二门外的空地很少，且被修了一堵羊马墙，用来寄养牛羊马骡。</p>

敌军若攻来，真的连立脚的地方都没有，根本无法展开兵力，更谈不上攻城。</p>

车队停在北门外。</p>

文吏自与守军去交割物资，邵慎则坐了下来，慢慢欣赏着河上美景。</p>

“陈公呢？”他坐了一会，又觉得无聊了，于是拉住一名文吏，问道。</p>

文吏知道他是陈公的侄子，遥遥一指西面，道：“在那边。”</p>

邵慎睁大眼睛望去，却见宽阔的河面上，数十艘船逆流而上，慢慢靠近西边另一个河渚：马渚。</p>

船不大，每艘能载二十人就顶天了。</p>

船工们奋力摇橹，船只像喝醉了酒的壮汉般摇摇晃晃，慢慢靠近了马渚。</p>

片刻之后，鼓声响起。</p>

一批轻甲军士跳下了船，趟着浑浊的河水，在淤泥中缓慢前行。</p>

邵慎看得出来，他们已经很努力了，但趟水而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一不小心就会被陷在齐腰深的水中，动弹不得。</p>

船只一艘艘靠近马渚，越来越多的士兵跳入水中，只着皮甲或压根不着甲，奋力前行着。</p>

马渚上响起一阵角声。</p>

邵慎很熟悉演武，这是射箭的命令。</p>

“唉！这一轮箭雨下来，冲岛的就没几个能活下来。”邵慎一拍大腿，叹息连连。</p>

“晚上会好一些。”文吏也看得入神了，随口说道。</p>

邵慎缓缓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