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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p>
早晨四点，准时起床。</p>
这次没打坐养气，只是简单站桩松了松筋骨，为这即将到来的忙碌一天做好准备。</p>
四点刚过没多大会儿，天边擦亮，屋门就被急促敲响。</p>
敲门的是包玉芹，一脸焦躁惊恐。</p>
“周先生，我家强兵出事了。”</p>
“我昨天晚上说过什么？”</p>
我也不问她出什么事，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p>
包玉芹张了张嘴,脸涨得通红，但还是哀求道：“强兵还小，不懂事，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求您给他治治。”</p>
我故意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你儿子冲撞的东西不同寻常，非得起场法事才能治好，我昨晚给你清场，元气消耗过大，得半个月才能起法事。我特意叮嘱你，原因就在这里。老婶儿，我不是不想帮你，实在是现在有心无力。不如这样,我给你儿子开副药，你每天给他灌一副，先镇着，别失了魂。这半个月呢，你可以找本地的先生帮忙看看,要是能解决最好，解决不了，就等半个月后我给他起法事来治。不过，法事不可轻起......”</p>
包玉芹咬牙道：“周先生，我听你的，只要能治好强兵，多少钱都行。”</p>
我说：“这不光是钱的事。做我们这行，其实最不愿意的就是起法事，麻烦，事多，还得消因果，免得被缠上。不说这些，先去看看你儿子的情况，把药开了喝着，你多在本地找几个先生来治治看，要是能治好，大家都省事。”</p>
“哎，哎，那就麻烦您了。”</p>
包玉芹忙不叠地应声，赶忙领着我往外走。</p>
走廊上、楼门口已经聚了好些人，都对着院子里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看到包玉芹过来，就赶忙闭嘴。</p>
院子外面也同样站了好些看热闹的人，虽然脸上都带着些惊悸，但却也舍不得就这么离开。</p>
我一眼看到了老曹。</p>
他依旧披着那件老旧的大衣，抄着手站在人群最前面，皱眉板脸，显得挺不开心。</p>
院子当中依旧鼠尸遍地。</p>
老鼠血虽然少，但死得多了，依旧流得满院都是。</p>
黄毛就坐在血污与鼠尸之间，缩着脖子躬着背，一会儿左看看，一会儿右看看，满脸满眼的惊恐，时不时发出一声低低的吱吱叫唤。</p>
像极了一只大老鼠。</p>
我仔细观察了黄毛一会儿，又看了看四周，对包玉芹说：“老婶儿，他这是冲撞了，你先找人把这院子里的老鼠都弄走，清出个场子来。我先把他的魂儿稳住再说别的。”</p>
包玉芹连忙应了，一张嘴就要扯嗓子唤人。</p>
我扯了她一把，“没说完呢，别急。动手之前，我先给大家伙做个仪式，免得清场的时候也被沾惹犯了毛病。不过做仪式就等于是正式开张接诊，可我现在连个固定地方都没有，就这么开张等于是摇铃卖药，对以后不吉利，我需要先有找个至少能住上一年的稳妥地方做道场，得独门独院才行，还得请些乡里老人见证，搞个简单的开张仪式。”</p>
包玉芹看着黄毛，急得是六神无主，我说什么她都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熬到我一说完，她就大着嗓门把村管陶大年和几个村管会成员从围观人群里给喊出来，把我刚讲的那些说了一遍。</p>
陶大年为难地看着我，“小周先生，见证开张这事好办，我们几个老家伙都在这儿，村里能有个先生也是好事，就是这住的地方，你要独门独院，满村就王老棍那一个院子......”</p>
没等我说什么，包玉芹先对着陶大年开喷，“老陶，给不给村上一句话的事，我儿子等救命呢，你特么别在那装别咕眼，我们家老何就这么一个香火，他要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拽你一起给他赔命！”</p>
“你急啥子个，我又没说不给，我是怕小周先生觉得俺们心不诚，把个刚闹了死人的院子给他，心里不舒服。再说了这还有两个麻烦。一个是刚生了这么大的事，巡捕局那边还把院子封着呢，再一个王老棍回来，家被人占了，总得有个说法吧。”</p>
“呸，王老棍那个咽气儿连个打棚烧香都没有的外来老骨碌杆子，你还怕他？”</p>
包玉芹上来就扯陶大年。</p>
陶大年赶忙往后躲，“哎，哎，别扯吧，这么多人呢。”</p>
我示意包玉芹不要动手，说：“陶村管，我表个态啊。我来金城本就是想找个地方开张立业，靠自己这身本事讨口饭吃。当初来这儿，就是看中了这个院子。死没死过人，不要紧，我什么身份，还会怕这个？巡捕那边，我保准今天他们就能把封撤了。至于你们说的王老棍，我也不占他便宜，这房子算我租的，他真要回来，我把租金给他，但这一年期不能动，行，咱们现在就开始，不行，也让老婶儿尽快找本地先生来救人，再耽误一会儿，走了魂儿可就救不回来了！”</p>
陶大年背着手，拧着眉，在那琢磨。</p>
包玉芹不干了，又来扯他，“老陶，你特么倒是放个屁啊，又不是让你收农业税呢，装个老别眼样儿咋唬谁呢？”</p>
“别扯，别扯，那就这么着。”老陶无可奈何，只好对那几个老头说，“就这么办吧，大伙都来做个见证。”</p>
村管在村里基本上都是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他既然同意了，别人也都没意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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