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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两名伤者,均被砍断大腿血流不止……
莫醒一手捂住士兵的大腿,指着仅剩一人用量的草药盒,问李子镜:“大师兄,该怎么办?”
师兄弟们平时打打闹闹的,甚至看不惯李子镜那一副唯我独尊的拽样,可真遇着什么大事了,他们的第一反应,还是求助他们的大师兄。
连续几天,不断有伤者前来疗伤,即便草药有再大的库存,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康青堂是方圆几里的大药房,若是这里的草药用完了,那别处药铺自然也是没有。
即便侥幸能够找到,病人也等不及了。
现在为难的是,一份止血药,却有两名受伤的患者,一男一女,男的是个半大伙子,疼得满头的虚汗。
而那女子年纪偏大,似乎更加严重,脸卡白不说,整个人都疼到抽搐,不停地翻着白眼,似乎很难在撑的下去。
现在正是做选择的时候,也意味着只能救一个人。
这也是医者最不愿遇到的事。
此时,所有人都犯了难,可同时,却有一个人帮他们做了决定。
只见洛相宜拿了止血草直接敷到了男子腿上……
师兄们都惊呆了。
空凌一脸惊呼,却也没有将后半句话说出口,“小七,你这?”
显然女子受的伤更加的严重,已经在生死边缘,按照常理,即便这个决定再难做,也应该先救女子才对。
所有人都在等待洛相宜一句合理的解释,可迟迟没有等到。
大堂里的气氛变得沉静。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离开,就像软刀子割肉,一点一点的折磨你的心肝脾肺肾。
谁心里都不好受,却也无能为力。
门外急冲冲跑来一个女孩,她四处寻觅,总算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可她母亲已经再也睁不开眼。
女孩哭着闹着,也从周围人的言语中得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指着洛相宜,哭着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杀人犯!你还有资格当医师吗?见死不救就是你们康青堂的医训吗?”
洛相宜冷着一张脸,言语十分冷静,“你母亲活下来的希望很渺茫。”
那位母亲的脉象十分紊乱,不止是外伤而已,可能还有一些病症是之前就有的。
十分之一的生机,她不敢冒这个险。
可若是她将这药用在士兵的身上,她能保证,他一定能活。
师兄们考虑的是,谁的状况比较危险,就选择先救谁。
可她不一样,她会考虑值不值得,怎样是最划算的方案。
女孩听到这句话,顿时失了魂,她流着泪喃喃道:“这是什么道理?凭什么因为希望渺茫就不救了?凭什么由你们来决定我娘的生死?”
女孩这么一哭诉,其他病人也跟着愤怒起来。
“就是,凭什么由他们来决定我们的生死?士兵的命就是命,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他们要打仗便打,今儿个卖烧饼的小伙死了,明儿隔壁一家被灭了口,这天下不管是姓西的,还是沈的,都是一个样。如今就连一个小小的医馆,也开始分三六九等,这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啊!!”
朝廷不稳,百姓每天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早已被压得喘不上来气了。
这位母亲的离世像一根导火索,把百姓们这段时间的委屈和怨气,瞬间燃了起来。
他们的情绪迟迟无法控制,群起而闹之,甚至开始打砸东西。
几个师兄们开始维护着秩序。
沙桐被推搡着,脾气一下上来了,“我们康青堂做的义诊还少了?哪次收了你们的银子?我们积攒三年的草药,部用在你们身上了,何处亏待你们了?”
“就是。”空凌也忍不住吼道:“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救人?怎么救?没有草药该怎么救?”
两边吵得不可开交,谁也没有注意,那女孩突然冲出来掐住洛相宜的脖子。
女孩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手指更是下了狠手,“你是洛相宜,你就是个杀人犯,你能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自然也能轻易结束别人的生命。”
洛相宜喘不上来气,双手舞动着,眼角不断落着泪。
也不知道是憋得难受,还是她提到了自己的母亲。
恍惚间,她看到了母亲捂着胸口,痛得在地上打滚的样子。
母亲是那么从容典雅,就连被欺负,腰板也是挺得直直。
母亲说,丢了什么不能丢了骨气。
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让母亲死得狼狈不堪。
他又回到那个小柴房里,柴房里混合着霉味和药味,好似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那几日母亲连连咳嗽,她想把墙上的霉菌好好打扫一番,谁知,却无意在墙角处找到了那本难医经。
她喜极而泣,开始日日研究。
终于她找到了救母亲的方法,就连世人难以得见的海空木,书中也记载了具体的生长地方。
后来,她端着那碗药,喂到了母亲嘴边。
她拿着小刀,在母亲的心头开了一个口子,只要把里面的病根去除,母亲便可以重获新生。
这个过程中,母亲丝毫感觉不到痛。
还不断跟她聊天,甚至还说起了她与父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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