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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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赵宇宁才从别人嘴里得知, 十月月考赵明溪飙进了年级第十七，甚至排在赵媛前面。</p>

他心中诧异又惊喜。</p>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吃饭，他立马飞奔去了高三那边的食堂。</p>

整整一个月了, 赵宇宁没有再吃到赵明溪亲手做的一顿饭, 也没有再在翘课打游戏时被赵明溪揪回学校过。</p>

他始终不相信赵明溪对他所说的那番话, 不相信她真的能就此与他们一家划清界限。</p>

他把希望寄托在大哥身上，然而这阵子大哥都不怎么回家, 一副不知道怎么跟他说的样子。</p>

赵宇宁就知道了，大哥也没能把赵明溪劝回来。</p>

赵宇宁本来以为，没了赵明溪, 他和家里人顶多是回到两年前的状态。</p>

但是他没想到, 等真的即将失去赵明溪时, 他却一团糟，远要比他所以为的更加失落。</p>

赵明溪一个月没出现在他生活里。</p>

他才突然发现, 他并没有他所以为的那么烦这个姐姐, 赵明溪也并没有他所以为的那么不重要。</p>

“我看论坛上说, 今年校庆主持人有可能是赵明溪, 这是真的假的？”</p>

赵宇宁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赵明溪。</p>

赵媛握筷子的手不由自主紧了紧。</p>

蒲霜道：“论坛上都是流言，文艺部老师确实去找过她，但是人选到底是谁, 还没决定呢。再说了, 往年都是赵媛, 今年没可能换人！”</p>

“哦。”赵宇宁有些失望，往年都是赵媛，今年要是换一下赵明溪，其实也挺好的。</p>

蒲霜忍不住道：“赵宇宁，同样是你姐姐, 你怎么都不问一下媛媛啊，她这次没考好心情得有多——”</p>

“没考好？”赵宇宁边扒饭边呆了一下，问赵媛：“你这次不是第二十二吗？你平时也是这个成绩啊，怎么就没考好了？”</p>

赵媛：“……”</p>

赵宇宁心思还是放在赵明溪身上，若有所思道：“话说，赵明溪成绩怎么进步这么快啊，要是回家一说，妈妈都得高兴死了……”</p>

赵媛知道有赵宇宁这个大喇叭，月考她输给赵明溪的事情应该是瞒不住了。</p>

月考输了，至少在百校联赛和校庆上得扳回来一成。</p>

她半晌没吭声，片刻后咬唇道：“你真要那么想看明溪主持，今天下午我去和文艺部老师说一下，举荐一下明溪。”</p>

换了赵湛怀或者其他男的可能会察觉到赵媛语气里的委屈。但赵宇宁是个直男，他立马惊喜道：“真的啊？！”</p>

赵媛：“……”</p>

赵媛死死攥紧了筷子。这段时间她甚至希望赵明溪尽快回家。</p>

赵明溪一天不回家，家里人的注意力就一天都在她身上。</p>

*</p>

天气转冷，下午在阶梯教室上音乐课的时候，有的女生都戴上了围脖，大衣上方毛茸茸一圈，又好看又保暖。</p>

赵明溪在北方长大，比这边的人都要抗冻，白皙的脖子光溜溜一圈，什么也不戴，也并不觉得冷。</p>

但傅阳曦戴着降噪耳机趴在桌子上盯着她，看得直皱眉。</p>

小口罩她家里人还能不能行，买围巾的钱都没给吗？</p>

怎么中午他见楼下那个班的赵圆穿得就格外暖和？</p>

穿的还是黑色马丁靴。但是小口罩整天就穿运动鞋。</p>

傅阳曦越想越心烦，对右后侧一个小弟勾了勾手指头，随后掏出一张卡给那小弟。</p>

那小弟拿了卡，从教室后门溜了。</p>

回过头来，傅阳曦长腿伸直，一不小心踹到了前面女生的座椅。</p>

那女生一回头，看见傅阳曦的脸，面色一红，捂住嘴巴小声对身边的人说：“是国际班的那个谁，超有钱的那个。”</p>

前面两个女生频频回头看傅阳曦。</p>

傅阳曦以为她们要找茬，脸都臭了，回瞪了一眼：“怎样？要打架？”</p>

那两个女生吓得匆匆回过头去。</p>

过了会儿其中一个女生叠了个千纸鹤，面红耳赤地悄悄用手指头递过来，放在了傅阳曦面前的桌上。</p>

情书？</p>

傅阳曦下意识反感皱眉，伸手要捏成一团扔掉。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赶紧用余光朝赵明溪瞥去。</p>

完蛋，小口罩这下该吃醋了。他是不是要哄好久？</p>

他好头疼。</p>

可谁知，却见赵明溪压根没看到，还在专心致志地做着奥数题，笔尖写得“唰唰”的。</p>

傅阳曦：“……”</p>

傅阳曦心情顿时不爽起来。他盯着赵明溪看了会儿，竭力装作只是不小心，用手肘碰了赵明溪一下。</p>

赵明溪以为傅阳曦嫌弃自己位置占得太多，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你位置已经够多了你还在挤我干什么？”然后还是不与他计较地把书往左边挪了挪，继续埋头写题。</p>

傅阳曦：“……”</p>

傅阳曦有时候真的被赵明溪的迟钝气坏了，简直要怀疑她到底喜不喜欢他。</p>

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吃过醋？！</p>

为什么今早看到两个女生故意和他搭讪，她也不嫉妒，反而悠悠然地在后边等？！</p>

到底是她太大度，还是笃定他就认定她了？！</p>

明溪低头做题，感觉到傅阳曦一直蹙眉盯着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她抬起头来，看了眼傅阳曦，又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桌上的保温杯。</p>

“……”</p>

明溪迟疑了下，把保温杯递过去：“里面装了豆浆，你是想喝？”</p>

是没吃饱吗还是怎么了？</p>

可保温杯自己用过，这位太子爷应该会介意的吧。</p>

傅阳曦视线落到她递过来的保温杯上，脸上的冷酷一秒破功，好不容易组织好的一番关于“我没那么好追，你要时刻保持警惕心，不要让别人撬墙角”之类的话也一瞬间被抛诸脑后。</p>

傅阳曦耳根顿时一红，她嘴唇沾过的杯子还递给自己。</p>

这是什么暗示吧？</p>

这绝逼是什么暗示。</p>

傅阳曦眉头蹙得更厉害了，手指不由自主地在桌子上画圈圈，装作不情不愿地道：“你非要让我尝一下的话，我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尝一下了——”</p>

话还没说完，就见赵明溪从身后的书包掏了掏，忽然掏出几个一次性杯子，从中间拿出来一个干净的。拧开保温杯，小心翼翼匀了一小杯豆浆出来。</p>

傅阳曦：“……”</p>

什么鬼？她嫌弃他？</p>

这杯豆浆傅阳曦忽然喝得没那么高兴了，他盯着赵明溪，咬着纸杯子一口闷了。</p>

明溪本来以为送豆浆不会增长小嫩苗，毕竟送甜品都已经不涨了，但万万没想到，傅阳曦喝完之后，盆栽居然奇异地动了一下？！</p>

五十棵小嫩芽可以长成一棵小树，现在她已经有了一棵小树和二十九棵小嫩芽。</p>

再接再厉。</p>

明溪立刻又倒了一杯给傅阳曦，眼神晶亮：“再来一杯？”</p>

“？”傅阳曦不明所以地又喝了一杯。</p>

“再来一杯。”</p>

“……”又灌了一杯。</p>

“再来一杯？”</p>

“……”又灌了一杯。</p>

一棵小树和三十一棵小嫩芽。</p>

明溪：“再来最后一杯？”</p>

傅阳曦快喝吐了，紧紧闭上了嘴巴。她当是喂猪呢，哪有人一次性把八百毫升的豆浆全灌进肚子里的。除非她故意的？惩罚他刚刚和别的女生说话？</p>

傅阳曦嘟囔道：“我就说了一句。”</p>

明溪：“？”</p>

好在保温杯里也已经没有了。明溪小声对傅阳曦道：“你要是喜欢喝的话，以后每天一杯，把甜品换成这个吧？”</p>

草。小口罩这嫉妒心，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傅阳曦虽然心中甜蜜，但还是立马道：“拒绝，我要甜品，哪有大老爷们儿整天喝豆浆的？”</p>

喝着喝着胸都大了。</p>

傅阳曦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胸肌。</p>

明溪看着新长出来的两棵小嫩芽，意犹未尽，只好道：“好吧。”</p>

*</p>

音乐课是几个班混杂着一起在阶梯教室上的。以前傅阳曦这样的课通常是翘掉，从来没来上过，今天竟然破天荒地过来上课了。</p>

而且不止如此，这一个月来，也是他出勤率最高的一个月，几乎每天都到学校来。</p>

他那一头红色短发十分显眼，台上的音乐老师忍不住就把他叫上去弹一段钢琴。</p>

换了之前傅阳曦站都懒得站起来一下，但今天，看着坐在旁边的赵明溪，他有意露一手，嘴唇一勾，于是懒洋洋地上台了。</p>

上台之后，傅阳曦行云流水地弹了一段。</p>

赵明溪忍不住放下笔，对傅阳曦刮目相看。</p>

不过想想也是，虽然他平时看起来慵懒散漫，什么都懒得干，但是好歹是傅氏太子爷，从小的熏陶不在话下，会的东西可比一般人多多了。</p>

明溪十七岁之前倒的确不会什么乐器。</p>

但是上一世高中之后，她学过几年的大提琴。</p>

现在很久没拉了，有些生疏，不过弹奏曲子应该是不成问题的。</p>

于是轮到她的时候，她便拉了一小段熟悉的。</p>

低沉优雅的乐声缓缓流淌，明溪面庞姣好，下午的暖阳光晕落在她身上。</p>

教室里的视线一时之间全都落在了她身上。毕竟别人演奏他们早就都见过，但这还是第一次见赵明溪演奏些什么乐器。</p>

沈厉尧坐在最后一排，抿紧了唇，视线紧紧盯着赵明溪。</p>

他也一向不会来上这种大课，但是今天看到国际班的人过来上课，三三两两的人群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不知为什么就脚步一拐。</p>

等回过神来时，已经进了阶梯教室。</p>

身边的叶柏正和另外一个校竞队的男生议论道：“赵明溪居然会乐器的吗？以前没听说过啊！”</p>

沈厉尧也同样不知道，他认识赵明溪两年，但却好像从最近才正式开始认识她一般。</p>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宛如蒙尘的珍珠，正在一层一层将身上的灰拭去。</p>

赵媛身边的几个女生则更加惊愕。</p>

蒲霜张大了嘴巴：“赵明溪什么时候会的大提琴？！而且演奏得还、还——”</p>

还真的很不错。</p>

如果说她的大提琴有八分的话，那么她的身段和脸，完全就填补了另外两分。</p>

阶梯教室简陋的讲台都像是舞台一般。</p>

“不过还是你更好。”蒲霜回过神来，赶紧对赵媛道：“你的钢琴都十级了。”</p>

赵媛唇色苍白，放在口袋里的手指冰凉僵硬，慢慢掐进掌心。</p>

她忽然站了起来，从教室后门离开。</p>

傅阳曦手撑着脑袋，看着赵明溪拉大提琴时，余光注意到了赵媛。他眉心一皱：“她那是去什么方向？”</p>

柯成文看了眼：“好像是文艺部办公室的方向。”</p>

忽然想到了什么，傅阳曦邪起一个有些恶劣的笑：“你是不是有认识的人在高一？”</p>

柯成文只觉大事不好：“曦哥，你要干什么？”</p>

*</p>

回到教室里。</p>

柯成文还在谈论赵明溪刚才拉大提琴那一段。</p>

“草，明溪，你深藏不露，你以前怎么没说过你会这个？！”</p>

“也不是什么重要技能。”明溪把试卷收进桌子里。</p>

而且是上辈子学会的技能，她也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p>

但没想到一碰到大提琴，刻在脑子里的旋律就出来了。</p>

看来什么都是虚的，学到脑子里的知识才是实打实的。</p>

“收收你那张垂涎三尺的脸。”傅阳曦暴躁地把柯成文的脑袋推开。</p>

几人刚坐下，明溪见傅阳曦倒了杯热水，然后从他的那些瓶瓶罐罐里倒了几片白色的维生素一样的东西，就着热水喝了下去。</p>

明溪刚要问他喝的到底是什么，就见傅阳曦忽然对教室门口懒懒招了招手：“过来。”</p>

一个小弟赶紧跑过来，把一只大箱子搁明溪桌上，让明溪先挑。</p>

“这什么？”明溪的注意力被转移。</p>

她看着一整箱子的毛茸茸的围巾，看起来柔软蓬松，挂着的吊牌她不认识，但很精致，应该是名牌。</p>

可因为买太多了，只能用箱子装着。</p>

柯成文解释道：“帮派围巾。”</p>

傅阳曦把几个白色瓶子扔进桌兜里面，坐在桌子上，双手朝后撑着，长腿晃荡，得意洋洋地垂眼看着赵明溪。</p>

他眼角那颗细小的泪痣从这个角度看去格外明显。</p>

“现在你是头号小弟，让你先挑。”</p>

明溪：“……你们帮派的东西真别致，又是手机壳又是围巾的。”</p>

她用一个月时间，终于彻底打入内部，成为头号小弟了吗？</p>

虽然明溪完全不冷，但既然是集体行动，她也不好不参与。</p>

她挑了挑，将一条白色的拿出来，低头绕在脖子上。</p>

围巾很舒服，戴上之后倒是的确暖和很多。</p>

傅阳曦见状，假装若无其事地咳了声，伸手一抓：“既然如此，我也随便挑一条好了。”</p>

他随便一拿拿出了条娘炮粉的，脸都黑了，又把粉色的扔了回去。</p>

看了眼明溪的围巾的图案，又去拿了条黑色的出来。</p>

柯成文：“……”</p>

这就叫随便挑一条？我看您蛮精准挑选的嘛。</p>

班上喜气洋洋地分发围巾。</p>

在一片欢乐融融的氛围当中，明溪坐下来继续做题。</p>

傅阳曦坐在桌子上翘着腿，美滋滋地正要摘掉自己脖子上原先的，将新的同款戴上。</p>

明溪一抬头，忽然发现他脖子右侧靠近颈后的地方，有两道深长的血痕。</p>

和上次手背上的血痕一样，像是被炸开的碎玻璃割伤。现在已经结痂，但是刚割开时想必触目惊心。</p>

明溪立马站了起来，把傅阳曦的脸掰了过去。</p>

两人一下子拉得很近，明溪呼吸都落了过来。</p>

……</p>

她的眼睫宛如鸦羽，又黑又长，清晰可见。</p>

“你干、干嘛？”傅阳曦吓一跳，还以为她忽然要强吻，脸色顿时涨红，浑身僵硬如石块——但是等了两秒钟，也没见明溪有所动作。</p>

傅阳曦眼皮子一跳，才意识到她在看他脖子上的伤口。</p>

傅阳曦脸色一变，立刻把明溪推开，站直身体，后退两步，把围巾飞快裹上。</p>

“你脖子上怎么了？”明溪愕然地盯着他脖子。</p>

一周前她没在傅阳曦脖子上看到这划伤，不出意外的是最近这一周弄的。</p>

但因为最近天气变凉，傅阳曦一直戴着围巾，再加上他又坐在她右边，右边的脖子她看不到。</p>

所以居然直到今天才发现。</p>

傅阳曦神情放缓，摸了摸被围巾裹着的脖子，不以为意道：“泡面，水的温度太高，玻璃碗炸了。”</p>

明溪：“上次也是？”</p>

傅阳曦看着她：“嗯。”</p>

“你这也太不长记性了，这都第二次了，这位置再不走运一点，都要碰到颈动脉了。”</p>

明溪不知为什么，心里莫名有点生气：“你总是这样的吗？”</p>

傅阳曦看她表情，心里忽然有点软。</p>

他试图掩饰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曲起一条腿将椅子拽了过来，一屁股坐下，抱起手臂瞥着赵明溪，得意洋洋地扬起眉梢，臭屁道：“小口罩，你没听说过吗，伤疤是男人的勋章。”</p>

明溪：……</p>

章你妹章。</p>

*</p>

明溪一下午都有点心神不宁。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吸走了傅阳曦的气运，所以导致傅阳曦这么倒霉。</p>

他已经接连两次都被玻璃割伤了。</p>

且不说傅阳曦现在对她很好、把她当小弟罩着，她得知恩图报。</p>

就算傅阳曦和她并非朋友关系，而只是陌生人，她也不可能允许自己干出把霉运往傅阳曦身上转移的事情。</p>

系统对她道：“这种情况不可能存在的，你只是蹭气运，不是吸收，你明白吗？傅阳曦被玻璃割伤绝对不是你的原因。”</p>

明溪听到系统的话，多少松了口气，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p>

她打算先暂停蹭气运几天，观察观察情况。</p>

*</p>

而这边，赵宇宁下午第二节课下课时，忽然被一个朋友火急火燎地拉去文艺部办公室：“有个高三学长找你。”</p>

“什么鬼？”赵宇宁在高三压根不认识什么人，但是朋友钳制着他，他根本挣不脱，抱着烦躁的心情，他被拽到了文艺部那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