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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因孤伤了身子,不宜再有孕,也怕受不住避子汤的药性,他便给自己用了药。孤依稀记得,是要连续服用上一段时间才能奏效。”

衔池抓住他的手,轻轻在他掌心挠了挠,又捏了捏,权做安抚。

怪不得,宁珣同二皇子、四皇子,乃至长乐公主的年纪都差得不多。而长乐后面,便只有六公主和七皇子——两个小殿下过了这个年也不过才四五岁。

宁珣叫了水。

宫婢将热水送进来便退下去,一直规矩低着头,一眼不该看的都没看。

衔池把头蒙在被子里,听着他拧干帕子,心里暗暗想着,幸亏蝉衣喝了那蒙汗药,不然明儿一早宁珣前脚刚走,后脚她怕是就能被蝉衣的笑声吵醒。

帕子重新扔回铜盆中,他起身,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外袍披上,又去吻了一下她眉心:“孤去净室,你先睡。”

衔池点点头,松开他的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都隐隐泛起了一丝鱼肚白,他才回来。

他身上有清爽水气,沾着凉意,衔池闭着眼睛,刚伸手去抓住他衣袖,便立马松手,将胳膊缩回被子里。

他坐到榻边,存心用手去贴她的脸:“困成这样了,还不睡?”

她强撑着精神开口,话音含糊不清:“殿下一会儿是不是还要去朝贺?”

他揉了揉她的脸,“嗯,所以不睡了。你若是不困,不如……”

他话还未说完,她便彻底睡着,呼吸平稳,抓着他手腕的手都松开。

宁珣将她胳膊放进去,静静望了一会儿她格外安静的睡颜,慢慢俯身下去,双唇印在她唇瓣上,很轻,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却停了很久,珍而重之。

衔池再醒过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到了正中。依着惯例,宁珣这顿午膳要陪着太后用,她便没等。

蝉衣比她早醒了一个多时辰,对昨夜的一切浑然不知,只以为自己是吃酒吃醉了。

所以午后她轻易便将蝉衣支走,从陌生宫人那儿拿到了沈澈许下的东西。

东西不少,那宫人是提在一只大食盒里送进来的。

她翻了一遍,是些小福子收受好处的记录,夹杂了几封信件。

信应当是被截获的,但不知是写给谁。信里内容大同小异,详细记下了圣人这一日的行踪,吃过什么,看过什么,又见过谁……

衔池吸了一口凉气,将信放回去。

这是死罪。

这堆东西藏都没处藏,放在屋里,一会儿蝉衣回来,轻易便能看见。

衔池琢磨了一会儿,索性还是都放在那只大食盒里,提去了宁珣书房。

她拿着东西去了书房,本想放下便回去,又隐隐觉得不妥——万一落进别人手中,这些东西要如何解释?

毕竟他这东宫跟筛子似的,怕是谁的人都能进来。

于是她便自己守在了书房里,等着宁珣回来。

等着也是等着,衔池百无聊赖地又翻了一遍。

熙宁郡主生辰那日,还有宁禛来东宫搜书房那日,看小福子的热络样子,怕不就是二皇子的人。

沈澈为了保她这步大棋,舍弃了小福子?

说不通。毕竟是御前的大公公,说舍就舍?

小福子贪财,兴许不是效忠宁禛,只是朝臣贿赂,才有了这些信件。

她自己毫无头绪地寻思着,直到外头一阵嘈杂,隐隐听见宫人此起彼伏的问安声。

是二殿下。

衔池猛地站起身,霎时浑身冰凉。

还有一种可能。

被舍下的棋子是她。

那些信件中并未言明是写给谁,换句话说,这些信在谁那儿,谁的嫌疑便更大些。

她看向书案上那堆东西,意识到不能藏。

藏了再被找出来,情况只会更糟。

为今之计,只能是拦住二皇子。

不能让他进书房。

偏偏今日怀和也跟着宁珣去了,偌大一座东宫,她竟不知还有谁是然站在宁珣这边儿的。

二皇子的声音逐渐近了:“皇兄不在?刚刚还一同在皇祖母那儿用膳,怎么皇兄回来得比我还慢些?”

有宫人一路小跑着追着解释,但声音太小,衔池听不真切,只听到二皇子爽朗笑了几声,“无妨,我去书房等着皇兄就是。什么正殿,我们兄弟间,哪还需要这么见外。”

宁禛两大步跨过阶石,眼见着书房的门近在眼前,那扇沉重的金丝楠木门却倏地在眼前打开,从里头匆匆出来一道人影,而后又“砰”一声飞速关紧。

那道人影正挡在门前,恭谨向他行礼问安:“奴婢给二殿下请安。”

宁禛不得不停步,眯着眼打量了一圈——是他送进来那个舞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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