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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这时,有三轮车拉客经过,正好地上有个不小的水坑,霎时溅起了水花。
谢屹忱拽住宁岁的手臂将她拉到身后侧,挡了这么一下:“小心。”
宁岁看到有星点深色泥水印迹落在他衣服上:“抱歉,你衣服好像湿了。”
谢屹忱不太在意的样子,慢条斯理:“没事,回去换掉就好了。”
他手指还握在她小臂上,虽然接触到的是外面薄薄的毛衣,但是宁岁仍可以感觉出他修长又有力的骨节,手腕似有些微微发热。
她偷瞄了他一眼,但谢屹忱很快松了手,问:“刚才说什么?”
胡珂尔和张余戈因为有点尴尬在前面飞快迈步,就像在走两人三足,古怪中透露出一丝滑稽。
好像不是个适合聊天的时机,宁岁随谢屹忱脚下快了几步,平静道:“我说,你这个伞上刻的是不是方程式里的X。”
谢屹忱这时候偏头看她,略抬了下眉:“确实是这个解释。怎么想到的?”
他大概是真不记得她了,不过想想也正常,只是早先有过几面之缘、说了一些话的路人而已。
有雨水落在她手背,冷气潮湿,宁岁没在意,只是微抬起睫:“我听说你是学数竞的,我也学过,所以下意识就联想到了。”
对于这个回答,谢屹忱并没有表现得有多意外,只淡淡勾了下唇:“那还挺巧。”
两人肩并肩走了百来米,宁岁意识到他应该是在礼貌地照顾她走路的速度,走得并不快,轻抿唇,脚下也紧了些。
她有件挺想知道的事:“所以……你为什么会放弃国家队?”
其实这是个有点私密性的问题,外界猜想的隐情一大堆,包括几个玩得好的朋友,都以为是他那在媒体镜头前当好好夫妻的爸妈感情出问题,导致他高三状态不好。
谢屹忱侧眸瞥了她一眼,好像也没太在意:“家里有长辈生病,想多陪陪老人家。”
“啊,严重吗?”
谢屹忱顿了下,没多说:“算是慢性病。”
“哦。”
这下总不好再跟他说“我家里也有长辈生病,真巧”,宁岁还没想好安慰的措辞,又听他懒散上扬的尾音:“而且也谈不上放弃,我只是进了集训队,考不考得上还是两说呢。”
“……”
这话就谦虚得有些过分张扬轻狂了。
集训第二阶段是15进6,前面千军万马他都轻轻松松一路杀过来了,还怕最后这一点?
宁岁盯着地面,忍不住埋了下软绒绒的脑袋:“你是觉得集训生已经有资格保送清大了,再继续下去浪费时间吧。”
谢屹忱在这时忽地出声:“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了解我啊。”
他语气略显意味不明,宁岁气息稍顿一瞬,很快答复。
“因为您最近挺有名的?市面上很多传闻。”
“噢,这样。”谢屹忱音调慢悠悠拖长,意有所指地问,“那刚才在酒吧,那么晃的灯光,怎么也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
他侧过头,细致看她:“你以前见过我吗?”
那阵木质香的气息又蔓延过来,和着低磁声线,似有若无在心间打转。
少年细碎的黑发落在额际,低垂的眼睫如鸦羽,眉眼在落雨的街灯渲染下格外俊朗,宁岁的指尖微微蜷起。
不过须臾,她抬起干净清澈的眼眸,不避不躲地对上他,认真回答:“没有啊,我听到张余戈叫你的名字。”
我只是看过新闻报道,知道你的名字。听到别人喊你,所以对上了号。逻辑没毛病。
两人的视线又在当空中撞了一下。
今天他们碰上的次数格外多。四目对视,仿佛在暗暗较劲。
谢屹忱高她一头多,有点居高临下,顺势自然地垂敛下睫。
面前淅淅沥沥的落雨,那阵扑面而来的潮湿有些胶着,宁岁心间恍惚一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前面有人在喊。
——也的确是他的名字。
张余戈和胡珂尔两人举着伞,已经成为了雨雾中小小的两道竖线,张余戈扯着嗓子:“爷您这是在老牛拉车呢,还敢不敢再慢点?!我等的雨都快停了!”
十五分钟的路活生生被他们拉出半小时,他的语气多少听上去有几分恼羞成怒。
这两家酒店就在街旁边,面对着面,胡珂尔和张余戈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谢屹忱带着宁岁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语气毫无诚意地笑了声:“抱歉。”
宁岁观察到张余戈的表情泛出一丝敢怒不敢言的委屈。
四人面面相觑——这儿的房间都是民宿式的平房套间,带露天院子的,还有一段路沿着深巷往里走,要进去吗?
宁岁今天穿的是米色的修身薄毛衣,下搭淑女风的深色百褶长裙,斜挎一个白色玩偶兔的小包,用来装手机和其他小物件的。一身的毛绒绒,弄湿了会很麻烦。
谢屹忱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
宁岁指尖揪着自己的包带子,正想开口,就听有人朗声唤她的名:“宁岁。”
沈擎拿着一把大伞从巷子里跑出来,手上还拎着一把折叠小伞:“卓总不舒服,让我出来接你们——”看到两对人马颇有些剑拔弩张地站着,愣了一下:“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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