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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他不是没有想过会是宁珩,毕竟自己与他有夺妻之仇在身。尤其是在他知晓宁珩竟主动请缨远赴战场,为的就是调查前世温长青兵败一事,还在回程绕路前去江南一带,想要解救被疫病困在临城的路家人。
那时他便猜到,宁珩对温雪杏不是没有情义,不仅如此他甚至将对方视作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否则又怎会豁出性命,去救她的家人于水火。
不过元烨当时被囚时也只怀疑了宁珩一瞬,因为他不认为宁珩在当时全城被疫病侵染,兵临城下要将全城人焚死于城中的情况下,还有命逃出来。
他上一世虽不甚了解宁珩,却潜意识觉得宁珩一不会抛弃城中百姓与洛家人苟活偷生,而不会在尚且活于人世的情况下任温雪杳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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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即使上一世元烨猜到将自己囚禁的人并非宁珩,却也从未想过会是季子焉。原因无他,这人瞧着太过风清明月,似胸无半点污浊。那时元烨宁可认为是温长青东山再起后,被逼疯了将他秘密囚禁于地牢反复折磨。
都未曾想过会是那位看似得到一切,表面求新帝留元烨一条性命,只将他贬为庶民流放蛮荒的太子季子焉,在背地里惨无人道折磨他。
没错,上一世原本是八王爷继位,而季子焉这位八王爷独子理所应当走上太子之位。
论起道貌岸然,在季子焉面前,元烨都觉得自己昔日的伪装像是幼童。
这也是为何他重来一世并没有将二皇子与宁珩等人放在眼里,只一味针对八王爷一脉行事。却未曾想,他重来一世的种种行迹,竟提前将季子焉直接推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
元烨轻蔑看向对面的季子焉,“宁珩?如今他阖家美满,我已落魄至此,就算他不出手我也多半会死于流放的路上,连蛮荒之地都熬不到。他虽也不是什么善茬儿,却并非那等以虐待折磨人为乐的人。"
“是么?”季子焉若有所思垂眸,“可他乃是皇城司指挥使,受伤沾染的血腥又岂会少?”元烨再迟钝也察觉不对,季子焉的怒意像是朝着他,又似乎不是对着他直冲而来。他心中微动,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念头油然而生,"你既如此瞧不上宁珩?""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季子焉冷淡评价道。
元烨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那你呢?你又比他好多少?"
音落,季子焉狭长的眸子一眯,眸中闪过一丝冷戾,"你怎可将他与朕相提并论?""他一个奸生子,身上流着的都不是宁国公的血脉,如何能与朕堪比。"“可温雪杳如今却是他的妻,且心甘情愿爱着他。”
季子焉忽地沉下脸,他的视线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中一扫,目光落在远处墙上挂着的长鞭上。通体漆黑的长鞭上布满三棱倒刺,拿在手里的分量,就足矣令持握长鞭的人血脉喷张。
随着鞭子破空接连打出三道残影,元烨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然而嘴角笑容竟愈盛,"季子焉,果然让我说中了,你这个伪君子,既然觊觎臣子之妻!"
藏于心底不可言说的秘密被人陡然戳破,季子焉双
目赤红,挥动的长鞭道道生风。
比起宁珩,他们两人昔日在江南也算得旧识。
元烨身上被抽的皮开肉绽,可越是疼痛,就令他越是清醒。
昔日他瞧着季子焉就是个没有凡心的玉人,虽然像是对温雪杳有些不同寻常的厚待,可碍于对方待他只有兄妹之谊,他也不曾有过半分逾矩。
尽管他从前便知晓季子焉其实处处看不上当时身份低贱的他,可对方却也从未使过任何见不得人的手段。
原来竟是隐而不发,这般耐心,当真较常人难及。
再看对面之人,元烨霎时脊背一凉,尤似与深渊中的毒蛇凝视对望。
直到他身上的血都变得干涸,头一垂,四肢无力地坠向地面,终是没了生息。季子焉冷冷擦净手指上溅落的鲜血,沉默地转身离开幽暗阴冷的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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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公府内。少女在青年怀中安稳熟睡,宁珩心中颇感慰藉。
他这边虽然想好欲辞官离京,却唯恐季子焉那边并不会轻易放人。
与元烨糊涂到死,连自己身边亲信原是宁珩的人一直潜伏于他手下都无从知晓不同,季子焉经过别院一事,可以说是对宁珩手中隐藏的势力了若指掌。
所以就算宁珩想要脱身,季子焉为求心安也会让他脱下一层皮,况且宁珩从不觉得季子焉真似表面瞧着那般敞亮清越。
从前宁珩也只是出于个人感觉怀疑他,如今却是有了确凿的证据,季子焉的真实面目,从他贬元烨为庶民又发配他至偏远蛮荒之地后,元烨无故身死就能瞧见端倪。
若元烨当真只是死在了路上,宁珩也不会加重疑心。
起因是他害怕元烨狡兔三窟留有后手,一路都派人暗中监视着他的动向。
谁知这一盯,便让宁珩察觉问题所在,倒不是元烨炸死逃脱,而是另有其人为他的假死做了身份。
那人正是季子焉。
元烨没有真的死在发配蛮荒的路上,而是被季子焉设计,佯装成元烨假死,借一招偷天换日将人从囚车里掉包换了出来。
至于说元烨如今身在何处,宁珩猜想,多半是季子焉安排的某处暗牢中。
再说季子焉他为何要这般做,宁珩冷冷勾唇,那便
不得而知了。
所以如今要从城府颇深的季子焉手下辞官离开,未必是一件简单之事。
相反,若宁珩轻易暴露辞官之心,季子焉表面未必会与他为难,但背地里说不准会做出怎样的事。
况且如今宁珩不是孤身一人,即使宁国公早已退隐,宁府并不会因此受到多大牵扯,但他与温雪杳的却是夫妻一体。
他有阿杳在,凡事必要掂量周全。
少女的皮肤娇嫩,只是方才在冰窖内要了她一次,便在她身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他抱着人清理完身子,才将她放到床里。一觉天明。
第二日醒来,温雪杏嗓子都是哑的。
宁珩让小暑给她带话,说是巳时会差人接她一道入宫。这事儿昨日宁珩与她提过一嘴,道是季婉婉邀她。此时本不新奇,是以温雪杳也未多放在心上,反倒是若季婉婉不找她,她才觉得奇怪。
如今季子焉贵为新皇,连带嫡亲妹妹季婉婉的身份也升为公主,就算是受邀入宫,也与往昔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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