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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翊缓慢掀起眼皮,睨向她。她背后是黑沉沉的夜色,整个人立在黯淡的光芒里,眼眸却像是皎月明亮。
他没有出声否决。
卫姝瑶这才算长舒了一口气,迈过门槛,小心地关上了沉重的木门。木门合上的“吱呀”声绵长暗哑,在空荡的大殿里回响了许久……
卫姝瑶离开寝殿,刚回到藏书阁,就见宝枝面带忧虑,正搓着手在门前来回走动。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见她过来,宝枝急忙奔上前来。
宝枝拉过她冰凉的手指,呵了两口气,扶着她上了榻,又塞了个汤婆子进被窝,才低声道:“奴婢听闻殿下今日心情不爽利,怕他为难姑娘。”
宝枝四岁起就在卫家做事,虽不是服侍在卫姝瑶身边,却也对这位小主子颇有好感。及至她被卫姝瑶救下,心底更是坚定了要护着这位曾经的小主子。
卫姝瑶解释道:“他不过是找我询问一些河州之事。”
宝枝抬起头来,一脸恍然大悟,“殿下倒是心系百姓。他早年流落在外,必定受了不少苦……崔嫔娘娘在天之灵得知殿下被寻回来,还当了太子,必定很欢喜。”
脚下传来暖意,卫姝瑶回过神来,看向她,“对了,宝枝,你能不能和我说说崔嫔?”
宝枝神色一惊,卫姝瑶连忙道:“不便提及就不必说了。”
宝枝抿了抿唇,摇头道:“倒不是不能说,只是奴婢知道的也不多。”
卫姝瑶眼睛一亮,宝枝便把自己知道的慢慢说与她听了。
崔嫔原先是长公主身边的宫女,阴差阳错下被彼时还是王爷的皇帝临幸,便进了王府。崔嫔在王府并不受宠,为人低调安分。
后来,崔嫔生下了儿子,但因为孩子生下来体弱,皇帝许她带着孩子去京郊别院养病,偶尔回王府。
平顺坊爆炸案那日,崔嫔正好要带孩子回王府,爆炸声惊了马车,等王府派人去寻的时候,只寻到了崔嫔血迹斑斑的衣裳,孩子却不见了。
“都是些道听途说,姑娘听听就罢了,不必当真。”
卫姝瑶眉心拧成小小一团。
宝枝所言,好像和兄长、邓衍说的都对不上……
可她无暇深想,浑身疲乏得很,脑袋碰着枕头,便觉得眼皮已是睁不开了。
她最近着实绷得太紧了。
————
临近年关,宫里处处张灯结彩,宫人忙碌不堪。仔细一瞧,却见来往匆忙的仆从皆是神色沉闷,生怕触霉头似的。
谢明翊行至乾元殿前,抬眼就看到廊下跪着个白发耄耋的言官,正在一声一声恳求见皇帝。
谢明翊面色陡然沉下去。
他走过去,倏地被那人拽住了袖子,“殿下,您劝劝皇上啊……”
谢明翊低眸,看清来人是御使大夫周淳。
“自从河州沦陷,前线战事越发焦灼了。如今雍州也危在旦夕,成千上万的人流离失所,逃难的流民都快到京城了……可您瞧瞧,这宫里,却还是夜夜笙歌、纸醉金迷。”
周淳抖着手,皱巴巴的脸上胡须乱颤,浊眼几乎要溢出泪来。
“贵人宴上笑谈时,正是将军埋骨日啊!先前皇上不顾前线将士之苦,铺张办宴,现下又要遍邀世家春蒐,银子流水似地花出去,军饷却迟迟不批……这、这着实让人寒心呐!”
说着,又要跪下。
谢明翊忙扶他起来,沉声道:“大夫快请起。”
他望向苦着脸站在门前的陈全。
陈全忙上前俯身,“殿下有何吩咐?”
谢明翊蹙眉,低声道:“周大夫在这里,难免打搅圣上清净,你们就这样放任他不管?”
陈全“哎哟”了一声,面露难色,“照殿下的意思,咱家怎么办?”
谢明翊顿了顿,说:“灌一碗酒,醉晕了,送他回府。”
陈全眉眼带笑,立即下去办事了。
谢明翊转身,望向高大的殿门,眉目间的肃杀之意几乎要隐藏不住。
不过只一瞬,他便敛了神色,垂眸走进乾元殿里。
“朕正在拟定春蒐所邀名单,你过来瞧瞧。”皇帝见他进来,很是高兴。
皇帝喜好围猎,往年都要行秋猎,只是去年他大病一场,身子大不如前,便将秋猎改为了春蒐。眼下快到了既定的日子,皇帝愈发迫不及待。
皇帝提笔写完最后的名字,将纸帛又递给谢明翊复看了一遍。
谢明翊随意瞥了一眼,见名单上除了亲王家眷,还有几位得宠的妃嫔母家。
他目光移动到第二排最左边的“陆家”时,停顿了一下。
陆太傅文人心性,一向不爱出席这等场合。因着他祖上颇得先帝恩宠,皇帝并不苛责,甚至赞他“文人清流”。
这回春蒐,竟要命他同去?
皇帝想说什么,忽地猛咳起来。陈全忙上前扶他坐下,奉上玉瓶,倒出颗丹药喂进他嘴里。
谢明翊冷眼看着,极快地垂下了眼。
皇帝缓和了气息,懒懒将手搭在椅边,摆手道:“对了,陆淞那边你亲自去请。他性子倔,不爱热闹,你多劝几句。”
谢明翊应了声,又禀报了近几日的奏折要事,说了几句话便出了殿。
自他被许参政以来,他每日都会来禀报皇帝。至于哪些是要事……自然是他说了算。
谢明翊思及春蒐一事,神色微顿。
陆太傅长子曾与卫家结亲,但卫鸣战死的消息传来后,陆太傅便急急退了亲,因此未被牵扯进谋反案中。而后他为长子定了新的亲事,又把小女儿送进宫里,便一直称病不再出门。
谢明翊眉眼轻弯,笑意却不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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