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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澜没来由地突然一愣,眼睛使劲地盯着高尉嘴里的玉蝉,耳朵里面是雷霆中夹杂的十分模糊,但似乎又能听到的神秘的声音。
他一开始也完听不懂,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内容。
但在他看到高尉口中含着的蝉时,赵澜突然间,脑海中所有的灵光似乎碰撞在了一起,就像一张窗户纸,就那么被他一个指头突然间戳穿了。
赵澜的表情丰富到了极点,由一开始的疑惑,不解,到惊讶,明悟,再到激动。
他终于明白,一开始大胡子他们说的什么聆听雷霆中的真理和启示了。
他终于明白,大胡子和高尉为什么能突然触发临渊仪式了。
激动得赵澜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拳头,然后……被从小船上甩进了大海。
一个劲扑腾,一个劲扑腾。
他不能死。
他马上也能进行临渊仪式了,他能召唤出天下第十的金箓提炉枪中的英灵了。
好激动,天,他似乎都看到他成为传奇佣兵的那一天了。
这该死的海浪,休想淹死他。
扑腾,扑腾,他的小船呢,他得扑腾回去。
沈宴的声音这时候也停了下来,他能看到赵澜被甩出去的那一刻。
沈宴现在也不知道,如果被淹死在这片海里面,对现实中的人会有什么影响。
再说,他也讲得差不多了。
天地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耳边回荡的声音,是刚才震耳欲聋留下的幻听罢了。
也不等程铜斧和高尉反应,沈宴直接伸手,将两人的小船推回起始位置。
现在,海里面只剩下了赵澜。
沈宴正想着,要不要将对方捞起来放回船上,以他的“灵魂之手”
能推动小船,能移动圣器的情况来看,也应该能作用于人身上。
不过……
赵澜扑腾得太有活力了,沈宴都还没有动手,这少年分辨了一下他那只小船的方位,居然自己扑腾了上去。
不过,是真的累趴下了。
吐了几口海水,这才翻了一个面。
赵澜:哈哈,没被淹死,啧啧,注定他要成为诗歌中的传奇佣兵。
不过,马上,赵澜的表情巨变,因为他的小船也像大胡子和高尉的小船一样,开始返回起始位置。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赵澜翻身爬了起来,激动得手舞足蹈:“等等,等等。”
“我也要,我也要。”
“我也要聆听真理和启示!”
沈宴心道,他的灵魂力量快消耗空了,可没时间再讲一个故事。
在小船后退的同时,沈宴扬起巨大的声调开口:“
吾,不可直视!
吾之名,不可言及!”
天地颠覆的世界末日的场景再现。
沈宴决定,以后有新人进来的时候,就吓唬对方一次。
在无与伦比的惊涛骇浪中,小船回到了起始位置,船上的人还保持着瞠目结舌的姿势
此时,赵澜张大了嘴地坐在他房间的床上。
“咕噜!”
“我的个先祖!”
半响,赵澜喉咙咕噜了好几次之后,又要死要活地开始在床上打滚。
“差一点,差一点,我也可以临渊仪式了。”
“啊,我怎么就没有早一点反应过来。”
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啊。
他触手可及的机会。
“大胡子和高尉也提醒一句啊。”
死了死了,不想活了。
但立马又是一愣。
“不对,不对。”
“大胡子和高尉为什么对未知之地,还有对那位神秘有些了解的样子?”
“嘶!”
赵澜从床上立了起来。
脸上激动得无以言表:“他们……他们不只一次去过那里,他们……他们不只一次聆听过那位诡
秘存在的真理和启示。”
“对了,他们两人前不久才成功进行过临渊仪式。”
赵澜都顾不得夜深,爬起床就往驻地外面跑。
深更半夜,敲响了其他佣兵团的门。
大胡子,赵澜:“……”
大眼瞪小眼。
但好像什么都不能说啊,不可直视那位的真颜,不可言及那位的名讳。
赵澜那个急,一个劲给大胡子挤眉弄眼。
他怕啊,他怕违背了警示,就永远听不到那位的启示了。
无畏佣兵团被吵醒的人,啥情况?
这不是铁血佣兵团的赵澜吗?一个劲对他们团的大胡子挤眉弄眼干什么?
大半夜的,好诡异啊。
看得心里冷飕飕的。
程铜斧倒是有些理解赵澜此时的激动,半响说了一句:“等。”
他也只能说这么多了。
只能等着那位阁下的召见,其他什么办法都没用。
至于那位阁下什么时候召见,他也不知道,有时候连续,有时候隔个十天八天,完看那位阁下的兴趣。
赵澜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硬生生地守在无畏佣兵团一整夜。
他想着,那位诡秘召见大胡子的时候,他也在旁边蹭一蹭,说不定也顺带召见他了呢。
等到天亮,打着哈欠,也没能等到。
天一亮,赵澜又跑去飓风佣兵团找了一趟高尉。
高尉正开心得跟个小孩一样逗一只绕着他飞来飞去的蝉。
这可是个好东西,蝉鸣之声,居然能缓和他才强化过后的灵魂的不适感。
要知道,一个佣兵的一生需要经历很多次灵魂强化才能变得强大,而这蝉的作用就大了。
赵澜眼睛睁得跟牛眼睛一样,那蝉……那蝉……
天,一夜之间,临渊仪式成功。
那真是无上的真理啊。
激动得心肝都在颤抖。
无论如何,他也得再见那位未知一次。
此时,沈宴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为了成为尸语者,连续忙活了九天。
睡到太阳晒屁股了才起来。
一边洗漱一边想事情,在幻境中,赵澜,大胡子,高尉,似乎并没有什么共同的地方。
难到是在现实中,他们经历了一样的事情,所以他们才能被拉进幻境中?
不过现实中的事情,沈宴就不好直接去问了,他和三人谁都不熟悉,贸然前去打听反而暴露。
沈宴心道,也不知道高尉有没有认真准备“祭品。”
职业序章,可是好东西,比如他得到的尸语者序章,只是碍于誓言,他不能告诉任何人,更不可能用来交易牟利。
但得自黑市的序章,就没了这样的限制,他想怎么用怎么用。
其实,高尉一大早就去黑市的流浪佣兵手上打听职业序章的事情了。
还真给他打听到
了一些,不过都稀疏平常,那位阁下要的可是有趣的序章,一般的看不上,他不能就这么敷衍了事,他得继续筛选筛选。
沈宴要是知道高尉现在的想法,一定会道:不不不,只要是职业序章就行,来者不拒。
沈宴懒洋洋地伸了个腰,然后肚子咕咕的叫,饿了。
打理了一番,向城门口的面摊走去。
到了面摊位,蝗崽露出一排白牙:“沈宴,我正准备给你送包子回去呢。”
沈宴一笑,自己从蒸笼里面捡了两大包子,盛了一碗饭,坐在那吃了起来。
蝗崽也帮夹了一小碟子泡菜:“最近的泡菜味道正合适,你快尝尝。”
笋子也跑了过来:“沈宴,你不在的时候,蝗崽又在玩他的蝈蝈,他有一只绿翅油皮大蝈蝈,不给我玩。”
这几个孩子,现在每天欢快到不行。
沈宴说道:“我们生意不错啊。”
一说起这个,蝗崽和笋子两人,笑得嘴巴都扯到耳朵了。
笋子:“最近好多上城区的佣兵也来我们这吃饭。”
“从上城区来我们这,坐通勤车需要一个铜鸠鸠,回去的时候又得花一个。”
两个铜鸠鸠呢,为了吃他们铺子上的食物,白白花两个铜鸠鸠都要来,可见他们卖的东西得多好。
沈宴其实也发现了这个现象,原因很简单,手擀面开始在佣兵之城的各家各户流行了起来,虎豹佣兵团这个铺子的口碑也随之流传,都传到上城区去了。
加上干净卫生,的确吸引了不少上城区的人来尝试。
所以,沈宴上一次说,需要研究新的菜品满足不同的消费需求,也是只是说说而已。
上城区的人,自然要比下城区的人消费力强不少。
而他们铺子上,现在也就面条和包子,肯定是不够的,只有足够多的菜品,才能吸引更多的消费者,吸引不同消费层次的人,也更有竞争力。
不然,多花费两个铜鸠鸠来他们这,迟早还要被其他慢慢改善的铺子抢去生意。
沈宴正想着,这时候,治安亭的季卓走了过来,估计是来找姜宇,不过姜宇刚好不在铺子上。
沈宴招呼了一声:“怎么看你十分疲惫的样子?”
季卓的确有些精神不振,四周看了看,没看到姜宇,走到沈宴旁边:“最近发生了两起大案,治安亭忙得不可开交,都没怎么睡好。”
沈宴来了兴趣,他这几天忙着尸语者的天启仪式,城里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季卓继续道:“一个下城区的小佣兵团,突然死了十几个人。”
“死相凄惨,死的时候被人扒光了衣服,挂在木头做的十字架上,死者都是男性。”
“据和这个佣兵团相熟的人说,这个团的小队最近外出接了一趟任务,带回来一个陌生的寡妇,长得还算不错。”
“案发之后,这个寡妇也同时消失了。”
“按理,这个寡妇的嫌
疑不小,
但我们根据提供的画像,
搜遍了所有地方,别说人影,连半点消息都没有。”
“那寡妇长得很好辨认,我们问遍了附近的地痞,流氓,小贩等,按理不会半点消息都没有,但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沈宴心道,还真是奇案。
季卓继续道:“另外一个案子就更加离奇了。”
“最近不少佣兵团丢失了一些药草,原本以为是普通盗窃事件。”
“结果,据目击者说,作案的是一只手臂。”
说完还看了一眼沈宴:“那手臂你也认识,就是上一次死在地下甬道出口,碎尸人拂昂丢失的那只手臂,根据目击者描述,手臂上有明显的亵神之刑。”
沈宴明显愣了一下,曾经袭击他的那人?
他原本以为这事情都过去了,怎么剩下一只手臂还能作案?
沈宴不由得问道:“盗窃的都是什么药草?”
季卓表情古怪:“根据上报的资料,我们一位巫师认出这些药草的用处。”
“是用来熬制一种保存尸体不腐败的油。”
“据目击者的口供,那只手臂完好如初,没有半点腐烂的迹象。”
沈宴:“……”
现在这天气,没有几天尸体就得腐烂,而那手臂过去了这么多天居然完好如初?
那只手臂盗取药草,自己熬制药剂,让手臂保持不腐?
还真是够诡异的。
季卓说道:“反正你最近也注意一点,能从地下甬道活着出来,哪怕仅仅是一只手臂也不简单。”
季卓来这,本来也是来告知这事。
沈宴点点头,也不知道那手臂是如何活过来的,活过来后还是原来那人的意识不是。
如果还是原来那人,该不会还要来找自己吧?
想到这,沈宴都打了一个哆嗦。
季卓说完,呆了一会就离开了。
沈宴也跑去将事情告诉刚到的赵阔:“你说,得多厉害的人,死了还能靠一只手臂活着?”
赵阔也皱了一下眉:“至少第三序章的传奇佣兵做不到,而拂昂不过是第七序章,他更做不到。”
“唯一不稳定的因素是,他去过地下甬道,谁也不知道在里面他发生了什么。”
作为世上少有的凶地,本来就有很多无法解释的诡秘事件。
沈宴惊讶道:“连传奇佣兵都做不到,那手臂得多了得?”
赵阔:“或许曾经的那些不朽者可以凭借残存的尸体活下来,不过这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知道我们的职业为什么被称为序章?”
沈宴也有些疑惑,序章是开始的意思,但到了第一序章就没有后面的了,从名字的字义上来说,不太合理。
赵阔:“因为人类的终极就是第一序章,或许还有无法考证的第0序章,但超出序章的,就被称为未知存在,谁也没有见过未知,只有久远的诗歌中有关于他们的记载。
”
沈宴赶紧咳嗽了一声,他最近假装未知存在,可起劲了。
然后道:“那手臂该不会还要来找我吧?”
赵阔:“若手臂里面的是拂昂,或许还有来找你的可能。”
“但若不是,那么就没有来找你的理由。”
“一个第七序章的职业者,能从地下甬道走出来的可能为0,哪怕仅仅走出来一条手臂。”
沈宴心道,若那手臂已经不是拂昂,那又会是谁?
目前看来,似乎只是在偷药草,还没有做出什么大型血案来。
但无论如何,沈宴又觉得自己不怎么安了,他一天没事的时候还是跟在赵阔身边吧。
沈宴问道:“刚回来?”
赵阔点点头:“下城区修补房子,今天正好完工。”
沈宴心道,怎么忘了还有这事。
接下来,沈宴跟在赵阔身边打下手,能帮一点小忙是一点,他也是佣兵团的一员。
这一忙就到了晚上,好像什么事也没干一样,但乱七八糟的事情其实干了一大堆。
沈宴躺在床上,正准备拿出青铜盒子进入幻境,这时窗外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沈宴皱了一下眉:“幽灵吗?”
但刚才似乎是窗台上的煤油灯,映照出来了什么影子,而幽灵是没有影子的。
而且还有十分微小的,几乎不可闻的脚步声?
无法确认。
沈宴不由得看向赵阔的方向,赵阔也在看向窗外,还向他作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沈宴赶紧偷偷摸摸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什么东西?”
赵阔:“贼。”
去的方向,是他们储备粮食的地窖。
赵阔脸色一冷,偷东西偷他这来了,拿起一把匕首向外走去。
沈宴也鬼鬼祟祟地去看热闹,他离得远一点,免得溅他一身血,居然来偷赵阔这个守财奴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
等沈宴远远的跟在后面看去,整个人都有点懵。
那里有一只手臂,仅一只手臂,五个手指头在走路,作为尸语师,沈宴甚至能听到这只手臂发出的阴森森的声音,而且不是模糊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清晰。
“啧啧啧。”
“老远就闻到了旧日文献的味道。”
太奇怪了,沈宴听到的尸体的声音其实是十分抽象的才对,但为何这手臂能这么清晰准备地将声音的意思传递出来?
手臂也不是去地窖,而是在地窖附近的位置刨了起来。
刨出来一个深坑,刨出来里面一油纸包裹,手指一扯,露出里面的一张旧日文献。
这不是赵阔捡到的那张吗?赵阔将它藏在了地下。
这手臂怎么回事?埋在地下的旧日文献都能被它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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