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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爱跑,一个爱管,所以三天两头就要吵,回回还都阵仗不小。倘若架是在六合山吵的,凤怀月一般是往月川谷跑,而倘若是在月川谷吵的,因为那里离金蝉城很近,所以余回便要被迫承担起调解工作,哄他道:“这回若司危再寻来,我定紧闭大门,不准他进!”
凤怀月握住他的手,充满信任与赤诚地说:“好,就这么干!”
然后一住就是五天,到了第六天傍晚,凤怀月无所事事摸到前厅,一屁股坐下喝了半壶茶,东拉西扯半天,方才拐弯抹角地问,余府的大门,这两天要不要换一个?
余回答曰:“不必换,结实得很,用了最好的金刚玉,再加上九九八十一道加固结界,门口蹲着两只八丈高的石虎兽,任谁来都闯不进,你若还不放心,我就再加三道门。”
凤怀月:“……这么重要的事,你下回能不能早点说!”
当天就卷起包袱回了月川谷。
月川谷是没有什么结界与石虎兽的,所以一对小情侣就还是能继续上演你追我逃,打打骂骂的戏码,今天气得要死,明天又爱的要活。
这段往事将凤怀月听得目瞪口呆,倒不是呆自己与司危的关系,而是呆余回在讲故事时,一脸慈祥老父亲的神情。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错误地判断了一些事情,于是试探着问:“那我与清江仙主,还有越山仙主,是何关系?”
余回答:“朋友,关系很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
“怎么,朋友不够?”
“够!”凤怀月如释重负,原来情债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复杂,三百年前的自己,还是很有几分道德的。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么事情就好办很多,他立刻说:“我想一个人出去住。”
余回摇头:“你一身伤病,气脉极虚,就这么独自出去,会有危险。况且大夫已经在备药了,往后蛊毒要解,残魂也要补,住在家中会方便许多。”
凤怀月自然想解毒补魂,但他也担心溟沉,就算自己要留下治病,至少也得先报个信,于是还是坚持要出去住一阵。余回拗不过他,只好道:“好吧,你想去哪里住,我这就差人去安排。”
凤怀月在鲁班城中没几个朋友,也不想连累阿金,便说仍要住在先前的客栈,又补充,一个人住,或者你们若是不放心我,安排一些守卫也行,但重点还是一个人。
余回自然能听出这份弦外之音,他往门外看了一眼,见司危似乎并无意见,便道:“我先让人去准备客栈,至于具体要怎么住,几人住,往后再慢慢商议。”
凤怀月压低声音问:“能商议出我想要的结果吗?”
余回答:“你若实在不愿,他自然不会勉强。三百年前你能指着他的鼻子骂,现在更不必拘谨害怕,想要什么就说什么,他只会更加惯着。”
真的假的。凤怀月清清嗓子,对门外嚷嚷:“我要一个人去客栈住!”
司危一口回绝:“休想。”
凤怀月:“……”
余回:“……”
余回解释:“他在枯爪城中替你找了三百年的魂,现在脑子多多少少有些不正常,得往回养一养。”
凤怀月听得一愣,他知道那具偶人身上有自己的残魂,但当时只顾着激动震惊,确实并未想过残魂是从何而来,只当是那场爆炸将自己的魂魄震出裂缝,被司危抓走一半,被溟沉连人带魂地抓走了另一半。现在一听,原来并不是这样吗?
余回道:“你的魂魄被大火烧得四处散落,想找并不容易。”
是司危及时用结界封住了整座城,又将枯骨凶妖驯化为奴隶,命他们日复一日地,把那些落在风与泥里的残魂一片一片捡出来,直到最后拼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凤怀月瞠目结舌,他原以为自己在杨庄的岁月已经足够枯燥,却不曾想还有一个更枯燥的,能在妖城中找魂找上三百年。
而且还是替自己找的。
余回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不能多留。你先安心休息,若不想睡觉,这彭府花园是你先前最喜欢的,失忆了,正好再重新逛一次。”
凤怀月本来想让他将门口的司危也一起带走,但转念一想,找了三百年的魂。
气焰就先矮去一截。
司危问:“你还预备盯着他的背影看多久?”
凤怀月将视线收回来,不看就不看。
他稍微有些别扭,先前以为两人只不过是曾经有过一段纠葛,哪怕当真爱之如狂,如今也早该成了往事,该分也还是能分,但眼下有了枯骨城的三百年,有些话就不是很好提了。
司危走了过来。
凤怀月本能往后一缩,缩完觉得不太好,于是又象征性地往前稍微一挪。司危顺势扯住他的一点脸颊,捏了两把,皱眉道:“想不起往事,倒是一点没忘毁我结界的本事。”
这话说的,你关着我,难道我还不能跑吗?凤怀月将他的手一巴掌拍掉,司危又用拇指蹭过他的下巴,俯身在那里极快地亲了一口。
凤怀月比较崩溃,实不相瞒,我又想跑。
司危警告:“你敢。”
凤怀月:“……我还没说。”
“你不必说。”司危道,“也别想跑。”
同样是禁足自己,另一位清江仙主说出来的话,明显就要顺耳许多。凤怀月原本打算看在三百年的面子上,对这位瞻明仙主好一点,但很快他就发现,并不能好,因为只要稍微给对方一点好脸色,立刻就会换来一阵授受不亲。他手忙脚乱捂着自己的衣襟,差点扯起嗓子喊救命,最后没有成功喊出来,并不是因为不想喊,而是因为没法喊。
司危咬着他的唇瓣,又将舌尖送进去,凤怀月拒绝不得,简直五雷轰顶。房间里暧昧的水声听得他面红耳赤,怎么亲还能亲出这惊天动静,于是屈起膝盖往上一顶,却被司危一把压了回去。
凤怀月趁机夺回一点呼吸,紧急叫停:“我失忆了!”
司危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亲!凤怀月没推走他,反倒推出几分欲拒还迎的情趣,扇巴掌也扇得没什么力气,司危咬住那细细的手腕,低眼看着他笑,笑得凤怀月又无语又惊悚,求饶道:“你能不能稍微冷静一些,我又想不起那些往事,现在看你同看路上的张三李四并无区别,假如有个张三不分青红皂白,也这么同你亲热,这事它对吗?”
“不对。”
“那要怎么办?”
“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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